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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掏空了我的钱包,好不容易死回家的时候,穆紫倚在门上,点燃了一根烟,不冷不热的看着我。
她的姿势看上去很寂寞,寂寞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一样,她看到我回来,身子动了动,问我,“今天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不理她,对于她抽烟的行为很不满,这不是我认识的穆紫,我认识的穆紫那么的明媚。
我伸手夺过她指尖的烟,一脚踩灭,“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恶习,还想不想嫁人了?”
烟被夺走,穆紫也不生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子,慢悠悠的点上,一个烟圈匆匆她的嘴里缓缓升腾,在空气里盛开,她的样子看上去很颓靡,让人心尖一疼,“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抽烟了”,她看着我,就像说着一件不相关的事。
我原本是想要再踩灭她的烟,但是听到穆紫的话语的时刻,我又停住了,我能明白那是一种多大的痛苦,别人不能分担,也不能安慰,于是只能憋在心里,如果没有找到一种方式发泄,我很担心穆紫会生病。
“你今天干嘛去了?”,她又问我,空气中的烟雾,让我喉咙一阵瘙痒。
我轻轻咳嗽几声,波澜不惊:“我遇见尤思萱的那个神秘男人了。”
穆紫的眼神亮了亮,在黑暗的夜色中,点燃一丝耀眼的光芒,“是谁?”,她有点激动,扶住我的肩膀问我。
我看着这么激动这么期待的穆紫,忽然有点不想告诉她答案。
如果不是亲哥哥,那该多好。
好不容易逮住的把柄,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了看穆紫,有点难过的说,“我今天遇见尤海了呢。”
聪明如穆紫,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以为她会不可置信的看我,我以为她会尖叫,我以为她会破口大骂,但是,她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穆紫递给我一根烟,“喏,试试。”
我看了她好几眼,她看到我的反应,将手又缩了回去,慢悠悠的点燃,“阑珊,你不知道,烟比男人可靠多了。”
我默不作声,看着穆紫一根烟一根烟的抽,也不知道她抽了多少,直到整个走廊一片烟雾,我朝她伸出手,说,“给我吧。”
穆紫帮我点了烟,呛人的气体熏进口腔,让人有种流泪的冲动,透过灰白的烟圈,我看到穆紫的脸,我想,我现在肯定也是和她一样,一样的颓废,一样的,可悲。
二十三岁,我学会了抽烟,二十三岁,我体会到了绝望,二十三岁,我经历了失去,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日子有趋于平静,穆紫开始忙起来,时常拖着一声疲倦回到家里,我很想问她,顾辰不是觉得心有亏欠吗,为什么还要这样,但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安静的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大概。
或许,穆紫也呆不长久了吧,江雨凝终于采取行动了吧。
我没有再留意尤思萱的去向,因为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新的公司和同事相处得也还算融洽,眼看着就有了起色,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变成一条函数,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爬越高,越来越好。
但是我还是与尤思萱和黎阳不期而遇了。
他们出双入对的出现在我们公司在王府井的分店里,我跟着销售总监去巡视一线商场的时候,我来不及躲开,和迎面走来的一堆璧人打了个照面。
黎阳看到我,眼神闪了闪,从他不自觉低下头的,我看出了很多让我心疼的情绪,比如歉疚,比如无奈。
我只看了他这么一眼,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开,尤思萱见到我,笑得很灿烂,就好像一阵清风,将压了满枝的花朵簌簌摇落。
她显然不是那天吃饭时候的态度,那么热情的样子,让人无可挑剔。
“阑珊,你在这里工作吗?”,尤思萱看了看我胸前的工作牌,很好奇的问我。
我莞尔,很客气的问黎阳和尤思萱,“对啊,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吗?”
身后的销售经理看到是我认识的人,原本想要过来搭一下话,但是刚好这个时候店员有点事情,她只能走了过去。
我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不会很亲热,但是也不至于冰冷,黎阳低声在尤思萱耳边说了一句,两个人挨得很近,看上去特别的暧昧不清,我看得心内一疼。
尤思萱笑着点点头,黎阳的身影就消失在店里,我还处于失神的状态,尤思萱忽然指了指身边的柜台,笑嘻嘻的问我,“阑珊,你帮我们挑一款钻戒吧?”
就好像心里被人绑了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引爆到的危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颗炸弹轰然炸开。
他们都已经要结婚了吗?要钻戒了吗?这么快?
我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完全挪不开脚步,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尤思萱笑着的脸,那么的耀眼和灿烂,晃得我的心都疼了。
“阑珊?”,看到我失神,尤思萱催促了我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领着她往柜台走。
“这是我们店里的新款”,我微笑着跟尤思萱介绍着,钻石是哪个国家进口的,多少道工序,又有什么寓意。
尤思萱点点头,拿着钻戒端详半天,却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要推荐什么,新款素来比较贵,我就是挑贵的给她的,既然她非要来我面前晒幸福,那我总得讹她一笔。
虽然,跟心上的痛比起来,这一点小小的物质,完全不能平复。
我看了看柜台一眼,又给她挑选了一款比较别致的钻戒。戒指戴到她手上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难受,说不清为什么,我总以为,黎阳会带我来买钻戒的。
尽管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但是我还是要强撑起笑脸,很专业的回答尤思萱的问题,以及滔滔不绝的跟她说我们公司这一款钻戒,有多特别,有多么的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我,还是说她真的是有这么挑,尤思萱看来看去,还是没有决定买哪一个。
最后,我们一起坐在一个休息区,慢悠悠的说着话的时候,黎阳回来了,他的头顶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尤思萱看到他来,笑嘻嘻的走了过去,“你好点了没有?”
黎阳点点头,“我没事。”
他的面色有点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点虚脱的样子,我的心尖又是一阵疼痛。
“怎么了?”,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关切的问出口。
尤思萱的脸色变了变,转过头来笑着说,“没事,昨晚吃了我做的饭,吃坏肚子了,都怪我。”
她的语气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尤思萱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黎阳一眼,我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已经住一起了吗?
也是,都开始买钻戒了,住一起又算是什么,只是,我很想知道,黎阳给尤思萱准备的,是之前为了我布置的房子吗?
黎阿姨呢,她满意尤思萱吗?
尤思萱指了指柜台上的几款钻戒,问黎阳,“黎阳哥哥,这几款项链都还不错,但是我真不知道哪一款更合适,你帮我挑挑看吧?”
黎阳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都还不错,你看着办吧。”
他的态度看上去有点敷衍,尤思萱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但是很快她又绽开笑颜,拿了那一款最贵的!
黎阳付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那么多位数,他眼睛都不眨,就好像只是在路边摊上随便吃了一碗面一样。
尤思萱拿到了钻戒很开心,因为价格比较贵,店里最近又在搞活动,于是我们还给她送了牛排消费券和情侣手链,但是有点不巧的是,我们店里手链刚好送完,只能去附近的店里拿,店员虽然骑了电动车,但是距离最近的店子还是有一段距离。
尤思萱和黎阳等得慌,打算去吃点东西,偏偏这个时候黎阳又闹肚子了,尤思萱又很饿,没有办法,就先去附近的麦当劳里凑合一顿。
看着他们两人走后,我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难受,慢慢的涌上来,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淹没了一样,我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坐在休息区发呆的时候,黎阳找到了我。
“阑珊”,他在我的身旁坐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本能的不想面对,马上站起身来,却被黎阳抓住我的手,“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他的目光中,隐隐有着哀求的意味。
我很少在黎阳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神色,瞬间心里的城墙就倒塌了,他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让我如此欲罢不能。
但是即便这样,我的语气还是坚持着我的冷漠,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黎阳:“我为什么要想看到你?”
你都要和别人买钻戒订婚结婚了,我干嘛要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