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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苏园已经有半月余,苏照雪想起他把苏世辉们卖入相公倌这么久了,还没去京城打探过。不知道他们是否被人找到,决定去看看情况。
用药粉在脸上涂抹几下,相貌顿时大变样。他是用易容结合前世化妆的手法,药粉是教他武功的高人帮他配制的,能够遇水妆容不花。跟明宝交待一声,他一大早悄然的离开了苏园。
他妆扮成了个弱质白脸书生,脸容平凡无奇,一看就是个路人甲样。在三元村口找了个去京城送货的马车,给了马夫些银子一道同去。
到了京城已是晌午,苏照雪找了个家酒楼要了些饭菜,一边吃一边听着食客们的谈话。他在候府地位尴尬,在苏氏族学里书时一位朋友也没有交到。京城里发生的事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为此,苏照雪经常游走到各种茶馆酒楼探听消息。
大晋朝民风开放,书生百姓有议论政事的习惯。说来大晋朝当今皇帝五岁登基,如今在位已经四十一年。而他皇子成年的共五位,未成年的有三位。当今陛下的元后无子,已经在十几年前去世。自此皇帝陛下就没有再立过皇后,所以今上并无嫡子。朝中大皇子与三皇子势力最大,已经到了敢当庭抗争的地步。据风传,陛下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要苏照雪说,当今陛下能从五岁开始当皇帝,一当便是四十年,显然是个能力极强的人。又没有听说过陛下身体有什么病痛,看样子还能再活个一二十年,现在立太子,明显是个晃子,没一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势力过大,皇帝陛下想要平衡朝堂就得立靶子。现在谁的风头最盛,下场就越惨,君不见康熙把他的儿子们给玩得死去活来,没一个好下场。
“听说了没有,大皇子家的三公子已经失踪有十来天了,谁这么大胆竟敢绑架皇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同三公子一道失踪的还有威远候的嫡长子,长远伯的嫡长孙。天子脚下这绑架的贼子胆子也太大了,听说陛下令刑部立即破案,抓到了这贼人要灭他九族。”
“据小道消息说他们是在楼外楼消失的,当晚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温国公的孙子,就他没有被人绑架。真不知里面有什么猫腻。”
“说得可不是,要不是温国公家是元后的娘家,怕早就被陛下问罪了。”
“温国公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在上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多遭罪。”
苏照雪听到这消息,整个人不好了,他本以为跟苏世辉一起的就两个勋贵家的纨绔,没想到还有个皇孙。这事竟然捅到了皇帝那儿,看来不会善了了,要不要跑路?他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敢跟朝廷做对。
想到这里,苏照雪饭也吃不下 ,他招来店小二付了钱后,急匆匆的往京城外去。走到半道,他心底突然冒出个主意,觉得也许自己不用亡命天涯了。
晚上酉时,此时京城西面的一家相公倌内后院的柴房内,躺着一位青年。青年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遍布全身,腿间的还流着血,青年一双无神的眼睛瞪着房顶,心里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身为天潢贵胄皇孙竟然落到个如此下场,曾经的远大志向光明的未来,全部因为昨夜而付之东流。
一滴泪水无声滑落到腮边,就这样死了吧,若是让人知道,父亲的定会若人诟病,不仅与那个位置无缘了,还会让整个皇室蒙羞。无声无息的死去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就这样死去他不甘心!
“公子,让我们进去给您上药。”苏世辉跟长远伯的嫡长孙谢吉站在柴房外小心翼翼的问道。
仅半月的时光,两人瘦了一圈,身上再也没有世家贵族的傲慢和底气,一改以前的盛气凌人,变得眼神躲闪满脸愁苦。深入骨髓的家族荣耀,让他们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背景,就算说了,那个粗鄙且胆大包天的老鸨怕是会把他们杀人灭口。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令人恐惧如炼狱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们仍然想不通,到底谁敢把他们卖到这里。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你们走吧,让我一人呆会。”
苏世辉与谢吉对视一眼,各自愁眉苦脸的长叹一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们两位在这里受教了几天,就怕了不敢再反抗,听从了老鸨的安排,彻底丢了尊严。而三公子宋秉瑞誓死不从,被鞭打饿饭折磨得奄奄一息,老鸨怕人死了亏本便养了两天,昨晚把他丢给了有特殊爱好的客人。
苏照雪偷偷潜入这里,找到了后院,看到苏世辉和谢吉站在一个屋外。见四下没有人用石子弹到他们的穴道打晕,把他们拖到了旁边放好。然后从门缝里向里面看去,就见里面的人被折磨得浑身是伤。
瞧里面的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苏照雪一点愧疚也没有,若是他不先下手给这些人点教训,只怕自己的下场比他们还惨。这三个没有一个好东西。京中盛传大皇子的三公子宋秉瑞喜好幼童,他的一个私宅里全部住的是些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不过,也有人说是大皇子喜欢幼童,是他帮大皇子养的。
而长远伯的嫡长孙曾经看中过一个落魄的秀才,把人家强抢了,秀才不从当街自杀。因秀才无权无势,尸首被一张草席卷了给扔到了乱坟岗。
苏照雪推开门用同样的手法把他打晕。当初怎么把他们从楼外楼偷出来的,就如法炮制怎么从这里把他们偷走。把他们搬到后门的马车上,再喂他们一人一颗令人昏睡的小药丸。
苏照雪早就踩好了点,离这相公倌不远的胡同有一家房子是空着的,听说主人家发达了在京城北面又买了宅子,准备这里给卖掉。他就把三人给搬到了内室的木榻上,给他们盖上了被子,留了些银子放在桌子上离开了。
这三人身份显赫,把他们放回去后,为了家族和自己的脸面定然不会说出自己的遭遇,反而会尽力的平息此事。这就是苏照雪有恃无恐的原因。
“世子,您让人盯的相公倌有情况了。”范长空刚刚得到了消息,立即找北安王世子尚玄烈汇报。
“哦,怎么了,他们被人找到了?”尚玄烈从书桌后面抬起头,漫不经心道。
“不是,是那位苏照雪公子把人又给偷出去了。”范长空道,“监视他的暗影十二来消息说,他一大早易容到了京城一家酒楼里用饭,可能听到了他绑人的事怕东窗事发。匆匆忙忙的往京城外离去,谁知道走到半道又转向那家相公倌,天黑了后把人给偷了出来,就近放在一家空宅子里。”
尚玄烈手指敲击着桌子,沉思片刻,道:“从他敢把继兄给卖了来看,此人就不是胆小的。他这次把人放了,怕是想平息此事。只要那三人一找到,他们定会想法设法把这事给抹平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小子怕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把皇孙给卖了。”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范长空抚着胡须,叹道:“此子胆大包天且有计谋,知道自己卖的人是皇孙,竟然一点慌乱都没有,还能想出弥补之法。世子,苏照雪无亲族,与自己的娘亲关系并不亲近,人有勇有谋还不畏皇权,您看要不要招揽他。”
“再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冒然去招揽只怕引他怀疑。”尚玄烈道。
“话虽如此,世子可与他先结识。”范长空道。
尚玄烈想了会道:“那就请先生安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