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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活生生的吕子渝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刚才还悲痛欲绝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医生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人明明已经心跳呼吸都停止了五分钟,平直脑电图,通过各种刺激十分钟都没有任何反应,病人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可是,现在她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关键是,她还是头脑清晰,四肢灵活的活着呢。
吕文瀚红着的眼圈还是湿润的,现在兀自反应不过来,一脸震惊。不怪他没反应,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女儿突然死亡又突然活过来,任谁都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没当场厥过去算是心脏坚强的了。
高洁依然是假的让人想吐的虚假嘴脸,看到她结结实实的被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昏过去,整个人都躲到了吕文瀚的背后瑟瑟发抖。吕子清也表现得很害怕,一下子抱住了吕子泽的手臂,一脸的惊惶。吕子泽脸上的泪还没有干,他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英气勃发的脸庞霎时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他几个大步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吕子渝,“你没事太好了。”
吕子渝被他这么抱着,心里稍稍有了一丝暖意,这个弟弟看来是真的关心她。她的目光扫过人群里的辰伟霆,尖锐而充满着审视,辰伟霆被她盯得后退了一大步,面色惨白,背后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薄汗,其实,他真的想立刻离开这里,可眼下他还是吕子渝的男友,他如果走了只会显得更加可疑。
只是,被那女人看似无意的眼神扫过,他感觉自己从内到外似乎都被她看穿了。
她不会全部知道了吧?
“你们是谁?”
只是非常平静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的静默下来。
她居然问他们是谁?
几个人各怀心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医生的反应够快,率先做出了反应,对看起来一脸懵懂的吕子渝温声说:“吕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记得眼前的这些人了?我的专业意见是,你必须马上进行系统的检查。我初步怀疑,你的大脑受到了损伤。”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一句,心肌梗死80%接近于脑死亡,只是大脑受到些微损伤,出现疑似失忆的状况,已经算是万幸之中的万幸了。
吕子渝依然是一脸平静,看似非常配合医生的诊断,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愤怒,多想把辰伟霆虚伪的嘴脸给撕开。
失忆也是她权衡之后的急智,她不是头脑一热就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的莽撞之人,不说辰伟霆在众人面前隐藏得这么深,况且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她还找出来是谁。即使,她现在看到他就满腹的怒火和耻辱,她还是必须冷静。她不能打草惊蛇,这一次,她的病来势汹汹,绝不是只是被辰伟霆下了春^药这么简单,有人想要她死,而且还想她死得很自然。她一定要揪出整个人来。
她相信能够顺利完成这一切,只有一个辰伟霆是远远不够的,背后还有谁,她只能慢慢去查。
眸光一扫,她突兀的指了指辰伟霆,仿佛是在思索:“我记得你。”即使不能立刻就出了一口恶气,让这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不想让他置身事外,一身轻松。
被点名的男人眉头跳了跳,硬着头皮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闪烁。
他忍着心里的骇然,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子渝,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说完,他这个男朋友才仿佛后知后觉的走到她身旁,揽着了她的腰。
吕子渝忍住不适的感觉,露出思索的表情,不太确定的说:“你,是辰伟霆?”
被她认了出来,辰伟霆已经不知道是是惊还是喜,但是他还是要克制住心中的那股心虚,拼命让自己表现得很开心。又是一个深情的拥抱,他将吕子渝搂在怀里。
“子渝,你记得我,实在是太好了……”
还没等他表达完惊喜之情,一旁看着的吕子泽已经大力的将他扯到了一边,态度非常的不客气。吕子泽在学校是运动健将,一米八的个子,又是一声精壮的肌肉,力气当然比辰伟霆这个平日里坐办公室的大多了,辰伟霆被他扯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好歹他也是辰家的少爷,何时被人这么当面打脸的,几乎马上就阴沉了脸:“子泽,你干什么?”
吕子泽一副护崽子的样子,挡在了吕子渝的面前,看向辰伟霆的眼神是警惕而愤怒的:“辰伟霆,离我姐远点儿。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你自己解释清楚,我姐怎么就突然病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吕文瀚也不能沉默了,但是毕竟这是人来人往的医院,在这里谈论这件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时间不早了,子渝也累了,让她先休息。”
他也向医生了解过,女儿被送过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再联想到她当时是跟辰伟霆在一起的,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概也猜得到,只是男女之间因为那样的事被送到了医院,他着实觉得无法端到台面上来细谈,因此这两天他只是粗略的问了问,隐晦的暗示辰伟霆应该注意点,并没有太过为难他。
今天儿子这么直白的捅出来了,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爸……”吕子泽怒气未消的大喊,他这是在给姐姐要一个公道,非常不解老爸为什么阻拦他继续下去。
“子泽,让你姐姐跟医生检查去!”吕文瀚压着脾气对儿子说,“你明天还要上课,先回去休息。”
吕子泽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吕文瀚非常的尊重,他双手在两侧紧紧的握拳,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他又转头对吕子渝说:“姐,我先回去了。明天下课我就来看你。”
吕子渝也是累了,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刚才故意那么做,只是不想有的人太好过,现在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她目前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对付辰伟霆的方法,万一打草惊蛇,那就糟糕了。
吕子清似乎这时候才缓过神来,过来抱着吕子渝安慰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跟吕子泽离开了,她明天还要去实习单位。
吕文瀚和高洁是等到医生为吕子渝检查完才离开的,医生告诉他们,目前来看吕子渝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但是更深层次的检查结果,还要等几天。
辰伟霆一直陪在吕子渝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直到吕子渝睡着了,他才心急如焚的去找医生。
医生正准备跟接班的医生进行交接,看到病人的男友找过来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医生,你能确定吕子渝是真的失忆了?”辰伟霆现在非常想确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在意,站在门口的男子正审视的看着他。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根据病人现在的表现,我们初步确认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失忆?那她为什么又会记得我?”
“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稍有变化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对于她突然失忆这种症状,临床上目前也没有详细的解释。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对于失忆的人,一定切记不能太过刺激她。否则,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
辰伟霆听到后半句,眼神一闪,无法估量的后果?
医生脱下白袍,正要离开,又被人拦了下来,心下有些烦。今晚怎么就这么不太平?
卓一凡一身的风尘仆仆,他今天是要出差的,下午知道吕子渝出事以后,赶过来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才直接从医院赶去出差。他本来是准备把手头的工作快速的结束,好空出时间来照顾吕子渝的。谁知,他正跟客户在谈具体的事宜,医院里的护士就突然打电话告诉他,吕子渝停止了呼吸。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卓一凡整个人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坐在酒店柔软的沙发上,半天都动弹不得,他也顾不得客户的不满,根本也听不清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他第一次像个失心疯一样,在工作中半途而废,费尽了周折才弄到了最快一班的飞机赶到医院。
谁知,等他找到医院的时候,院方又告诉他,吕子渝醒过来了。
他顾不得舟船劳顿,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到吕子渝的病房,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有些胆怯起来,如果,是他听错了呢?
他有些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吕子渝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了。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里,他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在油锅里面滚了一遍一样,备受煎熬。
当终于亲眼看到吕子渝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平稳,浑身散发着令他安心的温暖的时候,卓一凡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还好,她活着,真好,她活着。
他抬起手,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直到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体温,他那一颗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才总算回归了原位。
呆呆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卓一凡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时刻,居然会有一个人,让他只要好好的看着,就觉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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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凡决定去找医生好好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吕子渝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不想他却在门口与辰伟霆狭路相逢,如果是以前,他也大可装作眼不见为净,因为那个男人是吕子渝的选择,他尊重她的选择,可是今天,他真的忍受不了。
有什么理由,这个男人要让吕子渝遭受这一切?关于吕子渝刚送进医院的情形,他已经有意无意的从护士那里打探了个透彻,那个男人真是该死!
卓一凡冷着一张脸,审视着从他身边走过的辰伟霆,头发一丝不乱,衣着时尚考究,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焦虑。这就是吕子渝的选择,要知道那个躺在病房里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经历了一番生死,而卓一凡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个男人该有的紧张和关心。
“辰伟霆?”
辰伟霆本来并没有太过注意与他擦肩而过的男人,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不对,现在他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而辰伟霆的脑海里却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印象。
“是我。你是谁?”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的脸,辰伟霆的左边脸颊就吃了重重一拳,这一拳卓一凡几乎用了全力,辰伟霆没有防备之下,被打得踉跄了好几步。
“你……”
卓一凡也不管那么多了,他讨厌这个男人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他恨他不够关心爱护那个女人。
“辰伟霆,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这句话,卓一凡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他从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只觉得心头有一只猛兽,如果不好好发泄一下这种难过又心痛的情绪,他就要被这头猛兽吞噬掉。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是为了保持自己谦谦君子的风度,辰伟霆站稳身形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击。
护士已经悄悄叫了保安过来,还有人试图报警,辰伟霆摆了摆手,表示他没事,他无谓的擦去了嘴角的血丝,走到卓一凡的面前,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对她好不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句话?情敌?我可从来没有听她在我面前说起过你?嗯?”
卓一凡也算是律政界的新秀,当辰伟霆看清他的长相以后,也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他,前后那么一想,他也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话几乎瞬间就击中了卓一凡的软肋,他刚刚抬起的手臂有些颓然的放了下来,整个人僵硬的愣在当场,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以什么立场来质疑辰伟霆的态度?他是她的谁?他,什么也不是。
卓一凡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吕子渝的病房,医生说的话没能给他提供多少他想知道的讯息。
吕子渝失忆了?怎么会失忆?
他刚推开门,谁知,原本应该安静睡着的人,现在倒是睁开了双眼,那双美丽蛊惑人心的双眸,透露出的睿智,不可一世,与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不可错辨。
这绝不是一个失忆了的人应该有的眼神,她,不可能失忆。
“子渝,你为什么要装失忆?”
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只是一眼就看破了她的伪装,吕子渝一阵心惊,难道她的演技如此之差?
“别担心,他们,应该还没看出来。”
如果不是对她的眼神那样熟悉,卓一凡相信自己也不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肯定。
卓一凡缓缓走过去,再次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他一贯的严谨:“子渝,我觉得你这次生病有些不同寻常。”不愧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律师,总是能很快的从细微末节里面找出可疑之处。只不过,这一次,对象换做了吕子渝,这一点,吕子渝心里很不爽。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次突如其来的病太过突兀?只是,他卓一凡是她什么人?用得着他来在她面前好心?
“卓律师,别叫得那么亲热,我想我们并不是很熟。”
既然被他识破,吕子渝也不必再装傻,她虽然一向表现得跟卓一凡势不两立,但是对于这个对手的人品她还是欣赏的。她很肯定,即使现在他知道一切也不会贸然的让第三个人知道。
卓一凡被她呛得说不出话,这两天,心里记挂着她的病情,他倒是忘记了这个女人一向把他当做假想敌。
他将心头的那股怒意压制住,经历了她死而复生的过程,他真的不想再无谓的浪费时间下去,人生无常,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现在只想跟她好好相处,至少不要这样一见面就剑弩拔张。
“吕子渝,不要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