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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有一处很别致的亭子,用岩石堆砌而成,侧面有竹管通着小溪流,青色的花草做着点缀,别致而又清雅。
阿丑命人搬来一张摇椅,侧卧着看莲蓬处的婢女采莲,莲花硕大,灼灼其华,婢女娇又俏,伴随着咯咯的银铃笑声,两厢相衬,胜过如画美景。
景美,人更美,让阿丑不由的想到以往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小时候的阿丑长的小小的,柔柔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她自小身子骨就弱,有点风吹小动就能要了她的命,往往她还没吱声,哥哥就让下人煲好了汤药亲自喂她喝,阿丑虽是薛家唯一的女孩,祖父却忙于练兵没有时间照顾她,父亲痴迷于修道成仙也无暇搭理她,却幸好她有个好哥哥将她养的极其娇,每每阿丑嫌苦,挣扎着四肢拧着胳膊就是不喝药时,哥哥俊秀的脸上总是带着无奈的暖暖的笑,将她放在他的腿上,抚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不耐其烦的唤着她的名字哄着她,哥哥的声音真好听,像萧声一样醇厚而又温暖。
“噗通,噗通……”人声噪杂慌乱声响起,将阿丑从回忆里拽出来,阿丑坐正身子问身边伺候的丫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有人落水了,说是划船的浆娘用力过猛,扯到水底下的水草,侧翻了船。”不亏是摄政王身边伺候过的大丫头,樱草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阿丑却没了赏景的兴致,恹恹得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樱草抿了抿嘴,似要说些什么,不过她看了眼阿丑不耐的神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行了个礼,带着众侍婢退了下去。
软底的绣花鞋踩在鹅暖石上,一凸一凹的到别有一番趣味,先前众人嬉闹着,在亭中躺着还不觉得无趣,待到人都散去了,反而有些曲高众寡的感觉,寂寥无味,是以阿丑坐了不到一刻钟,就沿着鹅暖石往下走去,只是她身子弱,还没走出多远,就累的直喘气,阿丑索性摘了几片荷叶铺在地上,头上顶着茂茂丛丛的花躺了下去,暗自嘀咕,还是小憩一会儿,等有了精神在走。
阿丑睡觉向来不实,一会的功夫,梦里便换了好几个场景,“冤家,轻点……,奴家可受不了你的狠劲!”娇娇嗔嗔的声音,仿佛飘摇在暴风雨的小舟,被撞击的断断续续,雨打琵琶,只过了稍许,那女声似乎缓过劲来,用更加娇媚,勾的人心底发酥的懦音,媚意横声的问:“冤家你说是媚儿好看还是你哪位王妃好看?”
那媚骨的娇音萦绕在阿丑的耳间,扰的阿丑不胜其烦,阿丑腾的坐起来,用力扒开头顶的荷叶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扰她清梦。
一片开的正艳的海棠树下,一男一女正在“打架”,女子被男子压在下面发出”呜呜“的娇喘声,男子在上面一直劲的用东西戳着那个女人,阿丑恶寒,有些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只是她性子懒,不愿多管闲事,索性双手一缩,躺下接着睡,正梦到好不容易从哥哥那里骗来的烤鸭,口水都流到了下巴,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一阵痒意给整醒了。
阿丑怒寒,豁然睁开双眼,她身子骨弱,哥哥向来不让她多吃油腻的东西,即使她在哭闹不休哥哥也不让步,今日好不容易在梦中即将得偿所愿,竟被人给打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阿丑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大眼就要发作,只是在看到那人腰间的祥云玉佩时,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摄政王?顾卿?”
来人神色陡变,俊美不凡的脸上还带着花间的水珠,丰神郎君宛如喋血天神,一双狭长的黑眸定定的望着阿丑,“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王妃不至于到现在还不认识本王!”
阿丑心下有些涩然,倒不是她故意装作不认识顾卿,而是她有脸盲症,除了哥哥,她很少能记住别人的样貌,要不是看到顾卿腰间的玉佩,她就把他做成了登徒子。只是阿丑想起那日要不是祖父萧大将军来得及时,哥哥说不定就被这人给射杀了,心里恨极了面前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阿丑将脸撇向一边,从鼻子冷“哼”一声,不搭理顾卿。
顾卿眸色赤黑,他的乌发和双肩因着他蹲着身皆数被花间的露水全都打湿,却不影响他的俊美,越发显得其俊美不凡,他居高临下的挑起阿丑的下巴,却不小心沾上了阿丑嘴角的哈达,他的眉宇间便慢慢的染上了喜悦,那冰冷的寒意似已消散在花丛间,他淡定的将手指上的透明液体擦到阿丑的身上“我晓得原来王妃是吃醋了。”
阿丑不明白顾卿的意思,却又不想和他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伸出右手用力将顾卿钳住自己下颌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掰开,顾卿目光突地变得灼热,“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阿丑感觉顾卿有些神经质,她和他成亲一个多月,只在成亲那日见过他,带上今日也不过才见过两面,他和她说这些云里雾去的做什么。
阿丑肃着一张脸,道,“你们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愿意搭理你们的事,只是你现在打扰我小憩是何原因。”
顾卿目光森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们的事的确不管你的事,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那个哥哥,不过不管你在这么喜欢他,他也不会娶你的,他要是和你在一起,那就是luan 轮,会被世人耻笑死的。更何况他现在有美人相伴又岂会想着你。”说完他拍了拍阿丑光滑如白玉的脸蛋,“我们把你关到死的!”
阿丑一把推开顾卿,目光又恨有凶的瞪着他,“你是坏人,不许你说哥哥坏话。”
顾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眸中带着戾气,“念在你这一个多月安分守己的份上,告诉你个消息,圣上已免了你哥哥的罪,只不过前提是他需要带罪立功去南疆打仗。”
“南疆,那是哪里?”阿丑对于南疆没有什么概念。她前十几年一直生活在萧将军府后院的阁楼里
不待顾卿回答,又炮竹般的问道,“危险吗?”话音中已可听出阿丑的心绪有些紊乱,事关哥哥,阿丑总是不能冷静对待。
顾卿眸中的光已变得锐利如鹰,羊脂玉雅的俊颜上缀着水珠,“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哪里回来。”
害怕到极致反倒不害怕了,阿丑精致的眉眼一片淡然,担忧之色也减了几分,“谢谢王爷的告知。” 她知道他想看她害怕瑟缩的样子,她偏不让他如意。
顾卿春风得意,他仿佛还没有刺激够阿丑似的,“不用这么早谢我,等到我告知你他死了,你在一起谢我吧。”
顾卿说完站起身踏着一路落花渐渐的消失在阿丑的视野,阿丑到底经过的事情少,听了顾卿的话,心里烦躁焦乱,人常说祸不单行,这话对于现下的阿丑来说一点也不假。
树荫下那女子发间的凤头钗越发金光熠熠,“先前发现我和王爷有私的婢女处置了吗?”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嬷嬷,黑着一张脸,刻板的吓人,“回太后娘娘的话,摄政王使人来信说,那划浆女已失手淹死在河中。”
阿丑第一个想到就是先前那个出了事的划浆女。想来樱草欲言又止的话就是那划浆女已死。
“出来吧!”阿丑一怔,抬头就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冲着她隐身的地方喊道。
阿丑知道她现在逃不了了,那个黑脸的麽麽已经将她的后路挡死了,阿丑握了握手腕间的丝线,毅然走到那女子身边,道:“我什么也没听到。”待到离了近了,那女子乌发间插得金色镂空凤钗越发熟悉,这赫然就是先前和顾卿“打架”的女子林媚儿
林媚儿咯咯笑着,不答阿丑的话,反而没头没脑的夸了阿丑一句。“你果然很美。”
“你哥哥是萧之轩吧?”虽是疑问句却是很笃定。
阿丑不想白痴的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只是很肯定的道:“是的。”
林媚儿这次用衣角遮住下颌,轻轻的笑了笑,却是回答了阿丑先前的那句话,“你听到没听到都无所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希望姑娘务必收下你以后会用到。”
林媚儿话音刚落,那个黑脸的麽麽就出现在了阿丑的身后,递给了阿丑一个包袱,阿丑理了理鬓角的长发,“礼尚往来,阿丑目前可没有东西送给夫人。”
那女子爽朗一笑,本就是个美人,这下更是艳丽无双,“王妃真是有趣,我认得你哥哥,这些东西其实是给他的,他明日会挂帅出征你把东西给了他,他只会晓得我的意思。”
阿丑叹气道:“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阿丑被禁足在摄政王府,是出不去的。”
原本笑意盈盈的林媚儿却骤然变了脸,有凶有恨的盯着阿丑,“你会出去的,你一定会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点小悬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