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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县就巴掌大的地方,警局离这儿也不远,不过几分钟,刺耳的警鸣声便从远处传来。凌国翠一乐,人来了。
果然不出一会,两辆警车在杂货店门口停下,每辆车先后走下两名警察,最后又在后面那辆车里走出一名男子,男子挺着个啤酒肚,长得跟祸害似的,很显然便是凌国翠口中的罗队长了。
罗队长一抬头,扯着嗓子便是大喊:“小偷呢?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凌国翠赶忙迎了上去:“罗队长你好你好。”
罗队长这才正色眼前之人,态度也好了许多:“齐夫人好久不见啊。”
凌国翠笑了笑,然后得意地看向凌然一家,看见没,我和罗队长关系好着你,你们就等着吧。
凌国天脸色白了又白,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真的那么狠心,为了一个手镯就想把他们送警察局,清安县这么大点地方,进了局子还不得整个县的人都知道,到时他们一家脸往哪里放?街坊邻居还怎么看他们?他们自己也还好,可是自己的女儿还小啊,这么小就进过局子,说出去多难听。
“罗队长,今天麻烦叫你来,是想叫你来收拾一下这几个小偷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公正严明的警察,肯定也不想有人在你的地盘上违法乱纪,是吧,罗队长?”
凌国翠这一记马屁倒是拍得响亮,谁不喜欢听人奉承?尤其是他们这种有点权力,自认为有身份的人,更是喜欢听,不管话属不属实,好听不就成了?
罗队长哈哈大笑出来,全身肥肉都在不停地颤抖:“哈哈,罗夫人客气了,我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地盘上有人违法乱纪,你给我指指,小偷在哪里呢?”
“诺,罗队长你看那,就是他们。”凌国翠指了指凌然三人。
“咦。”罗队长细细看了看凌国天的面容,似乎和凌国翠有点相似啊,罗队长一时有些不明白:“这位……”
凌国翠佯装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我这是出家贼了,那位是我亲大哥,我大哥以前人也挺老实,但就是她旁边那个女人啊,整天在我大哥耳边花言巧语,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让我大哥迷了心智,全听她的,现在居然还偷起了东西,这不我发现一个失踪了的手镯,居然出现在了我那大嫂手上,本来我也没打算把他们送局子啊,可是他们就是不承认拿了我的镯子,还不肯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报警的啊。”说着,凌国翠还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好似报警真的是出于无奈。
罗队长了然,感情是家里出了内贼啊。
凌国翠的声音不轻,几个不知情况的小警察皆是一脸唾弃地看向蒋华英。
凌国天怒声道:“凌国翠我告诉你,没有证据你别乱诬陷华英。”
凌然脸上的早已没了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单手背负,用手机给侯家辉发了个短信。
“你们,把他们三个人抓起来,我们回局子审。”罗队长大手一挥,让几个小警察给凌然三人上手铐。
凌然却是拉着父母,轻轻一闪,瞥了罗队长一眼:“我们自己走。”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径直上了警车。
罗队长轻啐了一声,为什么那个丫头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呢。
凌国翠三人傻愣愣地看向凌然,这孩子是真傻了吗?真的是急着想上警察局?
不过轮不到他们多想,大家都纷纷上了警察,朝警察局驶去。
……
审讯室内,凌然独自坐在正中间,前面是两个警察,一个是记录的警察,另一个自然便是罗队长。这个审讯室十分简陋,就连审讯嫌疑人的椅子也不过是普通的椅子,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凌然背后还站着两个人警察,以防凌然逃跑。
此时罗队长却是挥挥手:“一个小丫头你们还这么紧张干吗?还能跑了不成?你们俩先出去守着。”
“是。”两个警察应声回答,队长都发话了,他们哪能不听话?
“姓什么?”
“……”
过了一会,对方却是没有回答,罗队长皱了皱眉,以为她是没听到,再次问道。
“你姓什么。”
“……”
还是没人回答,凌然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罗队长的话,随意得把玩着指甲,一脸轻松之色,哪像是一个正在被审讯的犯人?
“死丫头,我问你话呢。”
“……”
还是没有回话。
罗队长也怒了,拍桌而起:“你他妈倒是给老子说话啊,哑巴了不成,我告诉你,你这样不配合我们调查,还想不想洗脱罪名了?”
“呵呵。”一直未开口的凌然却突然冷笑出来:“脱罪?请问罗队长,我这是罪都还没定呢,我需要脱什么罪?还有,我就是说了你会真的公正严明地去查这件案子吗?”
“你……”罗队长一噎,其实他刚刚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帮凌然去查案子什么啊,这件案子在凌然三人进局子的时候其实就算定下来了,可是他也想不到这个丫头居然这么毒舌,明着暗着都在嘲讽他以权谋私。
随后罗队长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来人。”
罗队长朝审讯室外大吼一声,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人呢!快进来!”罗队长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罗队长皱了皱眉,骂骂咧咧道:“今天是怎么了,各个都跟老子玩聋子,这群小子搞什么鬼,只是叫他们出去守着,怎么这会就没声了。”然后继续喊到:“外面的人呢?还不给老子进来。”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罗队长气得直接踹了桌子一脚,吓得记录的小警察颤了颤。
最后没办法,罗队长只好自己出去找人,狠狠地瞥了眼凌然,才去开门。
而就这样,罗队长错过了凌然嘴角的冷笑……
开了门罗队长却发现那两个警察正好好的站在门口呢,看着两人也没走开,罗队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给两人一人一脚:“老子刚刚在里面喊了你们那么久,都不给老子进来,怎么都聋了不成。”
两人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的小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皱了皱脸:“罗队长,你哪有喊我们呀。”
“对啊,刚刚里面哪有传来声音?”
罗队长又给两人一人一脚:“没声音?老子喊得那么大声,你他妈说没声音?”
一个小警察一脸冤枉道:“罗队长,我们刚刚真没听到声音,不然我们哪敢不进去啊。”
“罗队长,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不听你的话啊,可是我们刚刚真没听到你的声音啊。”
罗队长见两人的表情也不似作假,狠狠地皱了皱眉,这两小子平时也都挺听话的,从来也没违背过自己的意见,可是刚刚自己明明喊得那么大声,怎么就会听不见呢?可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最后没有办法,只好作罢,嘴中咒骂到:“妈的,大白天见鬼了不成,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凌然听着身后的动静,冷冷地笑了笑,没错,刚刚就是凌然搞的鬼,她用内力将屋内所有的声音阻隔,即使屋里翻了天,外面也是听不到一点动静的。她的这个笑惹得对面做笔录的警察浑身抖了抖,为这么他觉得这女孩笑起来这么让人害怕呢。
可还没等几人进门,远处却又跑来一个警察,大声喊道:“罗队长,不好了,市局里来人了。”
警察的声音很大,包括同在做笔录的凌国天几人都听见了。
市局来人了!罗队长脑袋一震,市里的大人物都来了,为什么原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大人物来了,其他事情当然要先放下,现在他们局长也不在,当然是要罗队长出去迎接人了。所以他直接丢下凌然,转身朝门口走去,毕竟在他眼里凌然再怎样也翻不了天,所以也就任由她呆在里面了。
罗队长刚出门,便见几个人从警车上下来,看到车上下来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妈呀,市局来人也就算了,怎么来的还是局长!
不做多想,罗队长急急迎了上去:“侯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侯局长你好,我姓罗,我叫……”还没等他爆出名字呢,却一下便被打断。
“凌然小姐在哪里?”侯家辉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询问。
“啊?什么凌然小姐?”罗队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怎么不在你这里吗?”侯家辉皱了皱眉,刚刚凌然给她发短信,说的就是这里啊。
罗队长旁边的小警察轻轻扯了扯罗队长的衣角,说道:“罗队长,难道是刚刚那个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女孩?”
“什么!审讯室!”侯家辉睁大眼睛,高声喊道,随后他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罗队长朝警局里面跑去。娘诶,居然敢把这小祖宗关到审讯室,要是让夏书记知道了,自己还不得被扒一层皮啊!
“罗队长,侯局长进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进去了?”一旁的小警察小声问道,依着他对罗队长的了解,刚刚被人这么一推,这会火气准大着,所以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却不料罗队长非但没有骂他,还是一脸呆滞地望向他:“刚刚侯局长叫那女孩叫什么?”
“叫,叫……”小警察一时没有想起来,突然脑袋一阵灵光:“叫凌然小姐,侯局长叫那个女孩凌然小姐。”说着小警察还一脸得意,好似在炫耀自己的记性有多好。
罗队长听他的话却是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凌然小姐……这种明显带着尊敬的称呼居然从侯局长嘴中说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意味着那个女生身份不简单!
“诶诶,罗队长你怎么了?”一把扶住险些晃倒的罗队长。
罗队长扶着小警察,摇了摇头:“我们进去,进去看看。”
……
此时在侯局长急急忙忙地跑进审讯室,便见到凌然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凌小姐。”侯局长喊了一声。
凌然这才站起身来,转过来和侯局长打了个招呼:“侯局长,好久不见。”
而此时凌国翠等人也都聚集到了门口,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侯局长,好久不见!
“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你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凌然只是摇了摇头:“小麻烦而已,没什么大碍。”
而在门口的凌国涛有些不解,朝凌国翠问道:“姐,那是谁啊,让那些警察口供都不录跑去接他?”
凌国翠的脸色却是白了几分:“让你平时多看看新闻你也不看,那是市公安局的侯局长,侯家辉。”
“啊?市局局长!”凌国涛一脸不敢置信。
突然赵红霞捂住了嘴:“侯……刚刚凌然打电话打给谁来着?”
凌国涛也突然想起:“刚刚凌然不就是说跟什么侯局长通电话吗?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认识侯局长?”
凌国翠没有回话,脸色却又是白了几分,看现在里面的两人,确是相熟的样子,原来刚刚凌然没有骗自己,她是真的认识侯局长啊!
“凌小姐现在出现在这里是……”
说道这里凌然勾了勾唇,看向门口的凌国翠三人,然后对侯局长说:“就是这几位,他们似乎很喜欢警察局。刚刚诬陷我说我偷了他们的手镯,非要把我送警局来。”
侯局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了想虽然没弄懂事情的具体过程,说凌然偷东西,他是死都不会信,而且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把这位祖宗得罪了,让夏书记都敬三分的人他们都敢得罪,胆子还真是肥了啊。
侯局长正了正色:“我们警察办案,凡是都讲个证据,你们说凌然小姐是小偷,可有什么证据?”
凌国翠三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哪有什么证据啊,本来这件事就是他们随便捏造出来的,况且凌国翠和罗队长认识,这点事情根本不用证据就能让凌然他们定罪,可是他们哪想得到这个时候突然蹿出了个侯局长!
侯局长看他们这个表情也知道了个大概,他对这些小地方的门门路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
“既然没有证据,你们这样的行为影响严重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诬告,现在这个案子正式让市局接手,那个谁,没意见吧?”侯局长说的那个谁正式站在门外的罗队长。
侯局长都发话了,他哪敢不听,一脸讨好地说道:“当然没意见,当然。”
侯局长却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就是这些在底层作威作福的败类拉低了他们警察的素质,真是丢人。
“诬告”一词让凌国翠三人都是一震,尤其是凌国翠,她的思路一片混乱,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
“那好,小李。”
“在。”
“把那些人都带到局里去。”
“是。”
说着几名警察便上前压住凌国翠三人。
也许是反射性的,凌国涛一把推开想要抓住他的警察,毕竟曾经是个混混,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点:“你们别过来,我告诉你们别来抓我啊。”凌国涛慌了,为什么,他只是陪着老婆来大哥家找麻烦,看热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围的警察见此纷纷上前制住他,这次,任凭凌国涛怎么反抗都是没有再挣脱。
侯局长看了凌然一眼,询问她的意见,凌然对他点了点头。
见凌然点头,侯局长也不再拘束,毕竟是一局之长,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大手一挥:“公然拒捕罪加一等,带走。”
“凌小姐,请你也一起去一趟吧,我们好重新调查一下事情的经过。”
凌然点点头:“对了,这次牵连的还有我的父母,一起去吧。”
“好。”
最后在侯局长的带领下,凌然和一脸呆滞的凌国天和蒋华英上了警车,其实别说凌国翠他们了,就是凌国天两人都没有弄清状况。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找上门来死活说自家偷了他们东西,后来又是凌然拿出他家根本买不起的手机,再然后一家人莫名其妙被带到县警局,现在又是莫名其妙要去市警局,而且自己的女儿好像还和市局局长很熟?
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
车子开启,侯局长从窗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罗队长一眼。罗队长浑身一震,这眼神……他完了……完了……
车子开动,这辆车子除了开车的女警察,只有凌然一家坐着,车内却是久久沉默。
“爸,妈……”凌然突然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开口想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蒋华英拉过凌然的手:“什么也别说了,妈说过无条件相信你就不会怀疑你,等你想告诉爸妈了再说吧。”
凌国天也是点点头,意思很明确。
凌然眼眶一红:“爸……妈……”
“诶哟,都那么大了,还哭啥?”蒋华英拍了拍凌然的后背。
凌然微微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随即笑道:“我哪有,妈你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瞧你刚刚眼眶红的。”
“对了凌然。”凌父突然打断母女间的对话。
“嗯?”
“你看起来和侯局长很熟,你小姑他们……”
凌然却是摇了摇头:“爸,我知道你心软,可是小姑他们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永远不会长记性。”
听了凌然的话,凌国天低下头,久久不语,过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凌然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