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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塘之上尽是浮萍,泛着点点绿意。赵洛寒正想说话,却察觉丈外立了一人。他朗声道:“来者何人?”
来者施展轻功,飘然而至,拱手道:“赵兄弟,别来无恙。”
赵洛寒脸色一沉,亦拱手道:“翁先生。”
冷飞雪端详来人,约摸四十开外,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手里一把锯齿长刀寒光凛凛,甚为骇人。
“奉命行事,得罪了。”那人说完,将长刀对准了赵洛寒。
赵将冷飞雪挡在身后,拔出腰间“刈泪刀”。那翁先生足尖点地,兔起鹘落,欺身而上,长刀霍然劈向赵左肩,但听“吭”的一声钝响,赵洛寒以刀格挡,将其攻势弹开。
冷飞雪站在一旁观战,心下寻思,他二人倒像是认识的,那“翁先生”内力显是深厚莫测,刀法无疑也是一流,不知轩主能否克敌制胜。
那翁先生长刀如蛟龙出水,卷起一股真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向赵洛寒。是时赵洛寒使出“赵家刀法”之第四路“挫锐和光”,身形跃至半空,右臂开阖,以刀身划大弧,状似包容万物,忽以电光石火之迅猛破去对方锋芒。翁先生被杀得后退一丈开外,握刀格挡的手臂微微发麻。他冷笑一声,忽将长刀抛向虚空,凝神运气,但听掌风猎猎,竟以真气催动刀身向赵再度进攻。赵洛寒略一凝神,反手亦将“刈泪刀”抛出,但听两刀于空中相会,铿然作响,火光迸溅。二人各自运气,掌传内力,二刀竟于半空突兀交战,有如神幻。
冷飞雪看得呆住,心中暗自赞叹,所谓高手相争,概莫如是罢!
赵洛寒忽地收回掌风,“刈泪刀”重回其手,翻手舞了个刀花,大剌剌逼近对方——翁先生尚未来得及收回真气握刀,但见赵的刀口已然朝己心脏劈来。他化掌为拳,护住心脉,不料赵刀口一转,改袭他小腹。但听长刀落地声,与此同时,翁先生小腹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承让。”赵洛寒收刀退出丈许远,不露声色的将冷飞雪往身边带。冷飞雪看出这招是其家传第三路刀法“虚心实腹”,不想他竟可用得如此巧妙。
翁先生自行点了穴道止血,笑道:“普天之下,习刀者,皆慕赵兄弟刀法。败在你手下,倒也不算丢脸。”顿了顿,又道:“主上此次下的是死令,‘七煞’皆已出动,都在附近候着。”
话音才落,又见四条人影出现在水塘对岸。四人齐齐使出轻功,登萍渡水,落岸时鞋面皆未沾染半点水滴。
冷飞雪深知来人皆非善类,又想既是“七煞”,定有七人,如今才出现五个,剩下两个没准是想趁赵洛寒体力耗尽时再出杀招,如此硬拼断然不是办法。忙拽了拽赵的衣角,低声道:“开溜?”
赵洛寒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赵家兄弟,好久不见啦!”一秃顶大汉道,“上次一起喝酒还是六七年前的事罢。”他脸正中有一道深长刀疤,生生将整张脸一分为二,看起来甚是可怖。
“嗯,改日定与严大哥再痛饮几坛。”赵洛寒道。
“邀上小霍一起。”秃顶大汉笑道,“也好久没见他小子了。”
赵洛寒脸色微变:“他已离世。”
小霍?冷飞雪心想,莫非是指师父霍行云?
“谁做的?”一美髯男子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赵洛寒凝眉道,“各位兄弟既奉命来了,只按规矩办事罢。”
“赵哥哥还是这般冷漠,令人好生难过。”又听一白面公子哥促狭笑道。他身旁的矮胖汉子亦笑道:“不知这些年来赵兄弟的刀法可否精进了。”
那翁先生冷笑道:“若论单打独斗,你们几个皆非他敌手。”
“真无趣,好容易才见一面,却非要杀个你死我活。”白面公子哥故意叹息一声,两条白绸忽从双手袖管内甩出,一条直往赵洛寒胸前招呼,一条却往冷飞雪面门去。
赵洛寒将冷飞雪推至身后,迅猛出刀,刀身回旋飞舞,拦腰斩断两条白绸,干净利落。
“哎!”白面公子哥见白绸断裂,惊呼一声,“赵哥哥还是这般开不起玩笑!”
矮胖汉子忽低声笑道:“这位姑娘就是小霍私自收的徒弟罢。”
他此言一出,那翁先生、秃顶大汉、美髯男子、白面公子哥皆打量起冷飞雪来。
赵洛寒闷声应道:“嗯。”
“据说她是赵哥哥的弱点。”白面公子哥讪笑道,“不知这‘弱点’究竟有多弱?”
冷飞雪正欲开口接腔,却被赵洛寒抢先一步:“各位无需多言,亦不用手下留情,请罢。”说罢举起“刈泪刀”,一副将要大开杀戒的架势。冷飞雪亦拔出背后的弯刀,与他相背而立。
“你别掺合,一旁呆着。”赵洛寒低声道。
她摇摇头,道:“是他们以多欺少,我虽武功不济,却能替你挡刀。”
赵闻言笑了一笑,又道:“那你我并肩退敌,‘赵家刀法’你可练熟了?”
“马马虎虎。”她吐舌一笑,灿若春阳。
白面公子哥见他二人谈笑自若,甚是不满,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两把小剑,剑身一长一短,双剑剑柄精美,状似凤头,并嵌有琉璃剑坠。他仗了双剑便往赵、冷二人削去,双剑灵动若蝶舞蹁跹,剑坠清脆作响,加之其身形轻盈变幻,令人目眩耳鸣。
赵洛寒将冷飞雪护在身后,以一招“绵绵若存”化去白面公子哥的轻灵攻势。岂料,矮胖汉子和秃顶大汉齐齐攻来,此二人皆用长剑,一人剑法朴拙稳重,一人则如疾风暴雨。但听乒乒锵锵,兵器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冷飞雪只顾挥刀御敌,不想她的刀才碰上对方剑身,便折成两断。“刈泪刀”为天外陨玉所制,那五人的兵器与此刀相碰均安然无恙,可想诸人兵器皆非凡品,而冷飞雪的刀不过俗物,焉能与之匹敌?她呆在当场,白面公子哥趁机攻其要害,她赶忙闪躲,右肩仍是中他一剑。
“呵,”白面公子哥惊叹道,“小丫头还穿着宝贝呢,‘月澜皂绢甲’?”
赵洛寒一手舞刀格挡美髯男子的铁扇攻势,空出一手拎住冷飞雪衣领,当机立断将其抛进水塘。是时,翁先生的锯齿长刀扑了个空,若是冷飞雪还愣在原地,早已被其砍断脖子。
她跌落水塘,连灌几口水,扑腾着站将起来,方知水并不深,才没腰。她见赵洛寒被五人围斗,心下焦急万分,忽地灵光一现,何不回去喊上叶未央来帮手?忙划水往岸边走去,爬上岸来,也顾不得浑身湿透,拔腿便朝来时方向飞奔。
忽听身后一声暴喝:“想搬救兵!”那矮胖汉子两三下赶上她,横剑拦下她去路。她被逼得连连后退,可惜手无寸铁,连反抗之力也无。
赵洛寒被美髯男子、秃顶大汉和翁先生团团围住,此刻□□无暇,眼见着冷飞雪被矮胖汉子截下,又见那白面公子哥亦上前帮衬。一时心急莫名,使出浑身解数,只求速战速决。那“刈泪刀”如嗜血恶龙般舔上对方血肉,但听三人接连闷哼,皆已负伤。赵洛寒趁机跃出包围,直往冷飞雪奔去。
“当心!”冷飞雪惊呼一声,眼见赵洛寒只顾救她,却全然不顾身后追兵。翁先生的锯齿大刀狠狠劈向赵之后背,当即拉出一道血口子。
赵洛寒转身飞出“刈泪刀”,刀身凌空划出森然寒光,如闪电般砸向翁先生。翁胸口被刀口一舔,血涌如泉。奇的是,那刀并未落地,竟如有生命一般,跃然而起,朝美髯男子和秃顶大汉袭去,二人悉数中刀,一在肩头、一在手臂。
赵洛寒遂飞身而上,一脚猛然踢在矮胖汉子后背,将其踹出丈余;一手以刀扼住白面公子哥咽喉,逼他远离冷飞雪。
“好拼命的打法。”白面公子哥冷笑一声,手里的凤头小剑垂在腿侧。
“得罪。”赵洛寒冷声道。又使了个眼色,让冷飞雪快走。冷飞雪见他后背伤口汩汩流血,心疼不已,哪里肯迈腿。
赵洛寒收紧了手里刀,那白面公子哥只觉颈项上一片冰凉,不由脸色一沉。又见同伴皆已受伤,一时倒失了几分斗志。
“啊!”忽听矮胖汉子倒地痉挛,口中疾呼救命。
赵洛寒心想,自己方才那脚虽说用了些力道,但以那人的功力,怎会痛成这样。
诸人皆上前询问,却见矮胖汉子脸色紫青,剧烈喘息,竟像被人施了邪术,忽地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毕露。
“潘兄弟!”翁先生抓起他手腕,发现其周身经脉皆已闭塞。他忙运气为其打通血脉,惜有伤在身,一时真气大乱,呕出一口血来。秃顶大汉、美髯男子忙上前,一人为矮胖汉子通经畅络,一人为翁先生运功疗伤。
冷飞雪得意一笑,原来她趁矮胖汉子近身之时使出“摸手功”一招“仙人夺印”,于不知不觉中封了他笑腰、金钱等几处死穴。
赵洛寒见状,伸手点了白面公子哥穴道,令其不得动弹。尔后,拉起冷飞雪便走。
“轩主,你的伤……哎,慢点!”冷飞雪被他牵着,越走越快,到最后完全是被揽着腰,一路踩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