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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宫,一个两三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不顾酷暑在殿内嬉戏,他笑容明媚纯真,咯咯的笑声传出很远,男孩白嫩的小脸因为奔跑和炎热微红,额头上布满细汗。
“小顺子,球球。”,小男孩也就是四皇子赵瑁玩的开心,手里的蹴鞠被他一脚踢向对面的小太监,身后的几名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盯着。
宝珠未进殿便听到了儿子的笑声,神色柔和,一路的烦闷燥热烟消云散,守门的太监下跪行礼。
宝珠挥挥手免礼,带着人进殿,看到的便是四皇子跟一群小宫女、太监玩闹的,李嬷嬷面带微笑守在旁边的场景,嘴角带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宝珠从未拘束四皇子,两三岁的小孩子,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多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殿内众人见德妃回宫,有秩序的屈膝行礼。
正在跟小太监将蹴鞠踢来踢去的四皇子,看到母妃回宫,眼睛一亮,抛弃脚下的蹴鞠,边招手边欢愉的向着宝珠跑去,软软糯糯叫着,“母妃,母妃。”
宝珠蹲下来,一把抱住奔跑过来的宝宝,被撞了一个踉跄,幸亏后面的欢喜扶住,拿出锦帕,仔细擦着他额头上的细汗,细声道,“宝宝,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
赵瑁很享受母妃的温柔触摸,温顺的在宝珠的怀里蹭蹭,热情的邀请,“宝宝,不怕热,母妃玩。”
宝珠替四皇子整理着有些凌乱的服饰,便商量道,“宝宝,天太热了,明天再玩好吗?母妃陪宝宝在房间里摆积木好不好?宝宝不是说要摆给父皇看吗?”
赵瑁歪了歪小脑袋,认真思考,我还是希望玩蹴鞠啊,积木什么的是女孩子玩的,可是又想母妃陪着,想让父皇高兴,一时难以抉择。
宝珠看着儿子皱着小脸,全心思考的萌样,忍不住觉得好笑,又不想打击儿子的主动思考,耐心等着,四皇子最终英勇的点点头,“好吧!”
宝珠自是不知道赵瑁的纠结,亲了亲儿子软嫩的小脸蛋,“宝宝真乖!”,起身拉着赵瑁肉呼呼的小手往正殿走去,赵瑁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惹得众人嘴角的抽搐,宝珠无语望天。
进了正殿,李嬷嬷和欢喜早已备好了祛暑酸梅汤,赵瑁年纪尚小,只喝了一小碗,自己嘟着嘴跟小太监玩‘骑马’去了。
皇上这段时间忙于选秀,除了与皇后、太后商议选秀名单,鲜少进后宫。六月天,除了燥热还是燥热,宝珠难得清闲,一直在殿里陪着儿子避暑不出门。
刘全等人却一直闲不下来,四处奔波,掌握选秀的第一手资料,宫里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嫔妃们互相拜访拉结盟,打探消息,平日不怎么走动的也都出动了。
宝珠一向不喜与宫里嫔妃拉帮结派,除了张淑妃外,其余人一律不见,众人倒也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虽然心里不平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编排。
“主子,结果出来了。”,刘全进了正殿行礼,额头上布满汗水,后面湿透,欢乐眼明手快,递过一杯酸梅汤。
“不着急,先喝点汤凉快凉快,慢慢说。”,宝珠慢慢搅动着手里冰沙,平静道。
刘全咕咚咕咚喝尽一杯,神清气爽,看着自家娘娘的淡定从容,心渐渐平复下来,“回娘娘,今年入选的秀女三十三名,咱们之前重点关注的几名秀女都在。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兵部尚书周大人府的嫡女周妙彤,庶女周婉儿同时入选,尤其是这个周婉儿,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奥?嫡女庶女同时入选?”,宝珠眉头微蹙,一般情况下,同一家族皇上一般只会选一名秀女入宫。
各家族同样会集全力支持一人,除非第一个进宫的不争气,家族才会再次送女人进宫,周尚书家的情况倒是有些微妙。
“回主子,奴才打探到,周婉儿是皇上钦点的。”,刘全说完,暗自瞄了一眼主子的神色。
“奥,看来这周婉儿便是这届秀女中的一匹黑马了?周妙彤才貌双全,现在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婉儿竟然还能在嫡姐的光环下杀出重围,倒是本宫小觑了她。
欢喜,传个消息出去,好好查查这个周婉儿,事无巨细,在人进宫前,一定要摸清楚。”,宝珠眯了眯双眸,略微沉思道,女人的直觉,这个周婉儿很危险。
“另外,本宫要知道周婉儿今日殿前的一举一动,尽快查清楚,记住,不要漏过任何细节。”,今日殿前选秀,到底是什么让她入了皇上的眼呢?
翌日,刘全将整理的资料梳理顺畅,毕恭毕敬行礼,递过一沓资料,“回主子,周婉儿的殿前表现已打探清楚。”
“好,辛苦了。”,宝珠拿过眼前的资料认真查看,越看越心惊,眉头微蹙,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气,房间里落针可闻。
刘全站在下首,他仔细看过查到的资料,却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看到主子严肃的神情,心里直打鼓。
一刻钟后,宝珠抬起头,双眸黑了黑,眼底略过一丝阴沉,“怪不得呢,看来这周婉儿倒是不简单啊,只是,关于皇上的资料,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庶女,是从何得知的呢?”
入宫前多年的关注,入宫三年的细心伺候,宝珠自是对皇上的喜好了如指掌,他喜欢清爽干净的女人,厌恶胭脂水粉,恐怕这后宫中也只有少数的几位嫔妃知晓。
然而,周婉儿又怎会知道,并投其所好?炎炎夏日,姹紫嫣红脂粉味熏天时,突然出现一抹清爽,皇上自然多看两眼,这也正是她自己选秀之时的招数,自然能赢得皇上好感。
才艺展示时赋诗词一首,这首展现开疆拓土,壮志豪情的诗词,自然是写到了皇上心坎里,皇上自是对她的才华见识赞赏有加,留牌子也便是理所当然了。
只是这首诗却容不得宝珠不心惊,她虽然面上平淡,心中早已掀起了千层浪,这正是一首改编过的《沁园春雪》。
最最令她心惊的是,这首词曾被宝珠剽窃过,一年前的‘诞节’,她将这首诗词改编后,配上一副万里江山图,暗中赠予了皇上。
而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彻底俘获了皇上的心,深受皇上珍爱,两人为稳妥起见,并未宣扬,作为共同的理想和秘密收藏了起来。
宝珠记得很清楚,这副图是皇上亲自收起来,放到了内库,那么周婉儿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宝珠脸色突变,难道周婉儿也是穿越的,又巧合的也用了这首诗词博取皇上的注意?那么,又怎会如此巧合,与自己的改编,如出一辙呢?
宝珠有些心神不宁,暗自思虑了一番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倒也没露出其他的破绽,周婉儿是不是‘老乡’还有待观察,不过,要怎样才能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试探出来呢?
关键是皇上的态度,这首诗词皇上自然记得清楚,另一个人做出一模一样的诗词,皇上难道就没有疑惑?那么,皇上留下周婉儿的目的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难道…?想到了这里,宝珠的神情有些怪异,不管周婉儿是不是老乡,又是如何得到的这首诗词,都已成功引起了皇上的关注。
只是…,希望周婉儿福大命大吧,只要不牵涉到自己身上,皇上不怀疑这首诗词的来历,本宫还是静观其变吧。
“好了,你去忙吧。”
“是。”
“欢喜,你去催一下,加紧对周婉儿的调查,尽快将资料传来。”
“是。”,欢喜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凝重,敛下心中的震撼,毕恭毕敬行礼退了出去。
御书房,赵祯此时打开了手中的锦盒,打开眼前的万里江山图,以及上面题的诗词,脸色黑的能滴出墨。
德妃送的这份‘诞节’礼物,送到了他的心坎里,他视若珍宝,因为德妃不想出风头,他也不愿意将她推向风头浪尖,这副字画便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由他精心保存了起来。
想不到,今日竟然从一个秀女口中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诗词,“李明忠,将周尚书府庶女周婉儿的资料拿来。”
“是!”,李明忠不过片刻便递上一沓厚厚的资料,每一位选秀的秀女,皇上手上都有详细的资料。
赵祯一页一页翻,薄唇紧抿,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果然不出朕所料,一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庶女,怎会写出如此大气磅薄的诗词。
看来不是德妃那边,便是朕这边有人泄露了这首诗词?只是,又怎会到了周婉儿手中呢?是说她无知呢还是无谓,胆敢用德妃送给朕的诗词,吸引朕的注意,难道只是巧合?
再怎么说周婉儿也不至于如此无知吧,想到另外一种可能,皇上神情凝重,难道周婉儿并不知道这首词是德妃所做?
那么又是谁交给她的呢?目的是什么呢?如此费尽心机,可不仅仅是让她出丑吧,而且牵涉到了朕和德妃。
“李明忠,派人盯着周婉儿,有情况立即汇报,另外,将书房和清风宫的人仔细排查一遍,一旦发现异常,绝不姑息。”,赵祯将此事彻底的阴谋化了,越想越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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