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3000+一更

绿林寻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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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洛宝珠抬眸看他,觉得他与自己的斐儿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白净,一样的秀美。

    “你怎的到这儿来了,可是在找什么?”离殇注意到她最初的神情。

    “我的猫跑到这边来了,找它呢,你可见着一只雪白的猫?”洛宝珠想起来自己在找乖乖呢。

    “没有”离殇答,他还想再问什么,游廊那边却传来巧奴的呼喊声,大概是看他出来太久了所以出来寻他了撄。

    “你快回去吧”洛宝珠也听到了,冲他一笑,“我也走了”

    “等等”离殇听她说要走,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竟一把抓住了洛宝珠的手腕。

    “还有事?”洛宝珠有些疑惑的晃了晃手腕。

    离殇讪讪的松开手,却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说道“我明日就要回北炀,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偿”

    他的蓝色眼睛清澈明亮,像澄澄的海水里浸润的两颗宝石,熠熠生辉,流露出的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洛宝珠定定的看着他,有瞬间的恍然,北炀啊!

    可她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坚定冷然,“谢谢你的好意,我祝你一路顺风”

    巧奴脚步声愈来愈近,离殇却顾不上这些,他像着魔一般将手握得更紧了,急急的道“你考虑一下,在北炀你不会像这样,如果可以,今晚,我会在这里等你!”

    洛宝珠觉得莫名的感动,可她并不想多生事端,情急之下冲他应了声好,离殇这才松了手。

    得了解脱的洛宝珠往来时的路上隐去。

    巧奴寻过来时见自家主子面色潮红,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连喊了两声才将离殇唤回神来。

    “殿下,您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离殇又看一眼那墙角的鲜花,只觉得艳俗无比。

    “外头这样冷,我们回去吧”

    “好”

    一路上,离殇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向来内敛,第一次在人前这般表现,他觉得自己对那洛宝珠,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朋友般的关心,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心里对那洛宝珠自来熟一般,很轻易就接纳了她。

    他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却明明白白被那人一颦一笑所吸引,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他就仿佛魂不守舍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大概或许,是因为那心头血的缘故吧。

    离殇想,晚上,她会不会来呢?如果她来了,自己明日又要如何将她带回北炀?带回了北炀将要如何跟父皇解释?直接娶为正妃还是先上报父皇?

    正妃?

    离殇蓦然被自己的想法彻底惊醒,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宫门。

    他整了整衣襟,调整了表情,尽量看起来比较正常,这才推门进去。

    巧奴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主子身后,满眼的担忧。

    宴会正酣,离殇却如坐针毡,内心忐忑,竟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颗心思全都系在方才的洛宝珠身上。

    就连夏微凉向他问话都似乎未闻。

    “殿下,离妃娘娘问您话呢?”巧奴在他身后小心提醒。

    夏微凉只当他是在外面吹了冷风一时没缓过神,端庄的笑着,“本宫记得弟弟最爱听伶人唱曲儿,今儿也本宫特意安排了,弟弟且等着欣赏欣赏”

    离殇回了神,起身斟酒自罚一杯,“谢娘娘!”

    夏微凉看一眼身边的白露,白露自将旨意传达下去。

    鼓乐、舞女都退至一边。

    却良久不见唱曲之人出现。

    夜瑾宣向夏微凉递过询问的眼神,夏微凉却微微一笑,喊一声,“周公公,你去看看这唱曲之人怎的还未进来?”

    周公公退出去,很快又进了来,“回皇上,回离妃娘娘,洛、洛姑娘人不知跑哪里去了,奴才们正在找”

    洛姑娘?

    夜瑾宣漆黑如潭的眸盯着夏微凉。

    夏微凉却避开他的眼睛,娇媚的笑着替他夹了一颗小果子递过去,“皇上,有一回臣妾听到洛宝珠唱歌,唱得比这宫中的乐师可动听百倍,臣妾的弟弟正好喜欢听这类歌,臣妾就做主让她来表演表演了”

    夜瑾宣的眉眼有些冷,也不说话,也不张嘴,唇角却勾了一抹笑。

    夏微凉心里掠过一丝惊慌,却用面上的媚笑很好的掩饰过去,“只是唱上一曲儿,又不会影响到她为皇上看那……皇上,我们的孩子也想听,就让她唱吧好不好?”

    “离妃都安排好了,朕怎会说不好呢”夜瑾宣又是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夏微凉抿了抿唇,“谢皇上”

    她敏感的注意到,皇上方才喊自己离妃,以前哪次不是喊微微、或者微凉,宫人们还以为那是皇上对自己的爱称呢,现在却也不知是人前避讳还是因为今天的事儿不开心,竟如此生疏的喊离妃,即使自己提到孩子,也只是很应付的笑了笑。

    夏微凉越发觉得洛宝珠是个祸害,不可留了。

    下方的离殇当然也听到了“洛姑娘”这几个字,心里一紧,洛宝珠?

    在他们北炀,唱曲儿跳舞这些都是下等的歌姬舞姬才会做的,皇姐如今竟然让她公然唱歌,可见她在这宫中的地位如何了。

    皇姐的性子阴狠又果决,想来是将她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离殇突然有些心疼,他沉默的看着宫门。

    “吱呀”一声,宫门被慢慢推开。

    进来一个人,正是方才的洛宝珠,却换了一身衣裳,惊若天人。

    淡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天青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若春水清波流盼,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所有的人皆屏息而看,夏微凉却绞着帕子差点拧成麻花。

    洛宝珠独自站在殿中,目光上扬却有一丝说不出的伤感,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看谁,却无人敢喝一声,“大胆!”

    她的眸色寂寂,长而卷翘的睫毛随即安静的垂下,樱花般柔嫩的唇轻启,没有任何铺垫,优柔婉转的歌声便蜿蜒在这殿中每一个角落。

    “是谁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上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

    这歌声哀伤到了极致,绝望而凄美,有感性的宫人已悄然抹着眼睛,而洛宝珠却只静静的站着,宛若水中莲,濯濯其华,出尘绝美。

    她轻轻的唱,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唯有悲伤的歌声声声不息,让每一个人的思绪都随着那一句句仿佛泣血的歌音辗转婉流,无处安置。

    夜瑾宣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中暗流涌动,心中有什么东西倏然裂开,又有什么东西赫然阖上,如一江奔流不息的水,向着某个方向奔流不息,就像命运的年轮,一旦开启,即使过程再如何曲折,最终,都会归于原点,然后,物是人非。

    当歌声停止,所有人还沉浸其中,神情痴醉,恍觉绕梁不绝。

    夏微凉捏着绣帕捂着小嘴轻咳一声,转向夜瑾宣,“皇上,臣妾的眼光可好,就知道她必然唱得好”

    夜瑾宣却只看着台下之人,“这词曲是谁人所做?”

    洛宝珠抬头看他,想起多年前那满树的桃花之下,他同样问,这是何人所做。

    “唐寅”

    洛宝珠如是答。

    “歌名?”

    “倾尽天下”

    “人在何处?词曲精妙无双,可请入宫中拜为首席乐师”夜瑾宣问。

    “皇上为何不夸我唱得好?”洛宝珠向前两步,盈盈的反问。

    “你唱得很好!”

    夜瑾宣的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方才的歌声竟唱得他心生不安,思绪不宁,心中有莫名的情绪在翻涌,歌曲无疑俱是上佳,可他听着,却总觉得过于苍凉,身有所感似,就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听过。

    于是他追问这谱曲之人,“唐寅何在?”

    “臣女洛宝珠,字唐寅”洛宝珠信口说为唐寅所做,可又说不出这唐寅何在,干脆就自称唐寅了,总不能说这是河图所做,河图在哪儿,在二十一世纪吧。

    “是你?”夜瑾宣看她的眼神便愈发奇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