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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无敌之田园喜事,第十四章 苦乐晨昏
袁瑞隆却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又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春晓,你父亲处事淡然,并没有什么产业,只是留下了一只镶金算盘,我已然托付给镇南开布店的何老板了,此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待需要时,你去他那里取回便是。舒悫鹉琻”
安顿叔父睡下,春晓满怀心事地走进院中,袁瑞隆刚才的话引起了她没来由的恐慌,他的措辞和表情,似乎并非随口说说,反而像在交代后事……
这样想着,春晓不觉打了个寒颤。正在出神,身旁忽然传来春华担忧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春晓急忙整理了一下表情,转头笑道:“没怎么啊,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春华轻轻拉住姐姐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脸庞:“是在想不好的事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春晓避开他的目光,掩饰着说道:“没有啊,可能是有点累了吧。春华,你看书看了那么久,应该好好活动一下,对眼睛和筋骨都有好处,对了,这几日阴冷得紧,你要不要也喝些姜汤?”
春华见姐姐如此,便不再追问,摇头说道:“姜汤还是免了,在婶娘眼中,只怕咱们姐弟多喝一口清水都是罪过,那汤还是留着给他们自家人喝吧。”
春晓作势瞪了弟弟一眼:“有些话能省便省了吧,你呀,看了几本书就牙尖嘴利的,当心以后吃亏。”
春华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关切问道:“姐姐,你方才不是说累了么,趁着婶娘他们还未回来,快进去小睡片刻吧。”
话音刚落,杨氏就带着三个孩子吵吵嚷嚷地进了门。见到春晓姐弟,杨氏刻意站住,抬头拢着鬓发,清了清喉咙:“唉,若说这有福无福,命好命孬,有时想想,当真是有定数的……”
听她说得古怪,春晓和春华对视了一眼,春晓拉住弟弟便要转身离开,杨氏却又重重地咳了两声,提高音量说道:“今日有幸,在镇上见到了那位陈家二少爷,啧啧,我活了四十多年,竟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又有气度的公子。春晓啊,不是婶娘有意让你难过,但你这时运也未免太差了些……”
春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杨氏,淡淡一笑:“婶娘说得是,但请容春晓大胆说一句,陈家二公子再好,也不过在这小镇里终老一世,婶娘又怎知道,在这镇子之外,更大更繁华的地方,就没有一位春晓命定的如意郎君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杨氏更是惊得连连后退几步,良久之后,才指点着春晓骂道:“你这下贱丫头,想是鬼迷了心窍吧,竟然说出这样不知廉耻、胆大包天的话来,罢了罢了,我还是与你叔父商量商量,尽早找个人家打发了你,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坏了我们袁家的好名声!”
春晓不再理睬,拉着春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任凭杨氏在后面气得跳脚,她却头也不回。
进了屋门,春华看看姐姐的脸色,忽然微笑提议:“姐姐,这本《千字文》我已经全部背熟了,现下背给你听可好?”
惊讶之余,春晓十分喜悦,点头说道:“那自然是好,可惜姐姐愚鲁,并不知晓其中的内容,恐怕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不过,即便如此,见你如此成器,姐姐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春华端正坐好,一脸郑重地开口背诵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他背得很快也很流利,而且抑扬顿挫、字字清晰,这《千字文》本身极富韵律之美,经他用童声诵出,更是清脆悦耳、起落有致。春晓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叹,这孩子心思细密、天资聪颖,若培养得法,将来必成大器,我可莫要耽误了他才好……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春晓出神的工夫,春华已经背诵完毕,仍是端正坐着,睁着黑亮的眼睛看她。
春晓伸手抚着弟弟微微发黄的头发,轻声说道:“春华,你莫要担心,来年姐姐一定想法子送你去学馆读书,我反复想过了,大不了咱们离开叔父家,自己另立门户……”
春华听完一惊:“离开叔父家?那咱们如何维持生计呢,我听人说,十岁之后才能去做学徒……”
春晓向窗外望望,俯身凑到弟弟耳边,简单说了自己在李婶那里编织竹器的事情,并取出藏在橱中的荷包,让春华看里面的碎银和铜钱。
春华毕竟年幼,从小到大又不曾见过如此多的银钱,喜得几乎跳起身来:“太好了,姐姐,明日咱们就搬出去吧!”
春晓不觉莞尔,将荷包小心收好,低声笑道:“傻孩子,以现下这个数目,恐怕连半间房也租不来,何况还有日常吃穿用度呢。再说,如果当真要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镇上么?你稍安勿躁,姐姐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春华读书的劲头更足,当即便拿起一本诗书翻看起来,春晓坐在旁边欣慰地看了一会儿,瞧瞧已近黄昏,便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发觉袁瑞隆没有起来吃饭,春晓撇出清粥表面的米油,又兜底捞了稠些的饭粒上来,小菜也分出一点放在一旁。
饭桌上,杨氏倒并未多加刁难,只是不时斜眼看着春晓,手上的动作很重,所到之处,碗盘叮当作响。
吃过晚饭,杨氏去了春彩房里洗头,春晓略一思忖,悄悄将春华叫进厨房,在托盘上摆好饭菜,吩咐他去给袁瑞隆送饭。
过不多时,春华便回转了来,托盘里的米粥并不见少,小菜倒是都吃掉了。春华望望姐姐,迟疑着说道:“我看叔父的脸色很差,直说肚胀,又说嘴里没有味道,只肯吃这咸菜,姐姐,咱们是不是该请位先生来瞧病?”
春晓向外看看,摇头叹息道:“叔父这次,只怕心病更重些,单单请医问药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