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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心月狐的生死,少素翾不敢怠慢,把阿然安置好后,就立刻牵马分别去遣星阁和景曜会报信,派出人手赶往周围各个城镇,沿途四下搜寻心月狐的下落。
因为少素翾这辈子的便宜爹正是飔肜宫的正统继承人,尽管少素翾还没有正式接管飔肜宫,关于飔肜宫的一应资料却早就被宁西楼送到了少素翾的面前,美其名曰让他提前适应宫务,供少素翾闲极无聊的时候翻看一下,打发时间。
正是得益于宁西楼的这些安排,不需要旁人指点,少素翾对飔肜宫在徐州城的分坛所在早就了如指掌。不过他虽然知道如何进入徐州分坛、如何对接暗号,却害怕在段紫漪面前暴露了身份没法解释,所以只能在徐州分坛的外面瞎转悠,希望能跟段紫漪来个偶遇。
可惜少素翾骑着马绕着那条街走了三回,别说段紫漪了,连个普通行人也没瞧见,也不晓得紫漪是不是已经回了楚家,两人这才错过了。眼看着就要宵禁,少素翾心里又挂念着阿然的伤势,只能放弃傻等段紫漪的念头,催马返回楚家。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家家闭户休息的时辰,少素翾怕在城中纵马疾驰惹来巡逻的士兵,解释起来浪费时间,所以特意选了条没铺石板的泥泞小路,虽然稍微有点绕路,但却十分隐蔽安全,并且直通楚家的后门。
多亏自己英明神武发现了这条小路,少素翾心中得意,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御马往回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树下立着个人影,紫衣白纱,可不正是让他心心念念惦记了一晚上的段紫漪!
“紫漪!”没想到居然在这么条偏僻的小路上碰到了段紫漪,少素翾赶紧勒住缰绳,翻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我找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没回楚家?站在这里做什么?……”少素翾说着来到段紫漪面前,离得近了才发现段紫漪身上好大一股血腥味,衣摆之上全是血迹,整个人完全倚靠在树干上,才能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你受伤了?!”见段紫漪如此狼狈,少素翾只觉心口一窒,忙上前半扶半抱地搂住段紫漪,为他渡入真气,助他调息。也不知道这一晚上是中了什么邪,阿然和紫漪居然接连受伤,还都凑巧让他给撞见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是跟阿然一样,也被魔族的人偷袭了吧?”
段紫漪微微摇了摇头,收起紧握在手中的冰刃扇。方才若不是认出来少素翾的声音,不用等少素翾接近,冰刃扇就已经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了。借着少素翾的内力调息了一周天,损耗过度的段紫漪总算缓过劲来,轻声解释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仇家,血都是他们的。”
段紫漪嘴上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光看他现在这周身浴血、虚弱力竭的样子,少素翾就算是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他刚才定是经历了一番凶险的恶战。飔肜宫作为武林中唯一能与武林盟和魔教分庭抗礼的第三方势力,想拉拢飔肜宫的大有人在,想覆灭飔肜宫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段紫漪作为飔肜宫对外宣称的现任宫主,自然首当其冲成了那些与飔肜宫有仇的人的目标。偏偏他那一身“紫衣白纱“的行头实在太容易辨认,像这样路遇埋伏的情况,对于段紫漪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一样了。
今夜来找段紫漪麻烦的那十来个人,身手武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乃是人称西域狂魔范成生的得意门生。那个范成生因为修炼邪门武功走火入魔,每个月必需吸食婴儿脑髓才能苟且偷生。西域附近的百姓深受其害,许多丢了婴孩的人家日日以泪洗面,却怕范成生挟怨报复,只能默默承受。
后来也是巧合,有个范成生的手下在抢孩子时,被在外办事的宁西楼当场抓获。宁西楼听了当地人的哭诉之后,便让段紫漪派人捉拿范成生为西域除害。没成想走漏了风声,被范成生侥幸逃了。不过自那以后,范成生再也不敢在西域露面,才算还了西域百姓一个安宁。
段紫漪本来还在着人打探范成生的藏身之地,始终没有眉目。没想到飔肜宫没找范成生的麻烦,他倒主动派人来向段紫漪寻仇了。那十四个范家弟子武功虽然加在一起,也不是段紫漪的对手,但是他们彼此配合默契,结成一个古怪的阵法围困段紫漪,倒确实耗费了段紫漪一些时间和精力,才能破阵而出。
少素翾知道宁西楼安排段紫漪修炼缚魂诀,做他的“影子”代为打理飔肜宫,就是为了让段紫漪替他这个正牌宫主当挡箭牌。却没想到段紫漪这个代宫主做的,竟然要以命相搏来应对步步杀机。搂抱着段紫漪的手臂不由收紧,少素翾心情复杂,也不清楚对段紫漪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不禁有些哽咽地唤道:“紫漪……”
感觉到少素翾的手在微微颤抖,段紫漪不疑有他,还以为少素翾是因为替他调息,耗费内力所致,忙道:“我没事了,你停手吧。”若不是段紫漪一时大意,在阵内吸入了些许散功的毒气,他也不至于破阵破的如此艰难。此刻有了少素翾的帮忙,段紫漪只觉内力恢复极快,却不知道少素翾的武功全是宁西楼所授,内功心法和段紫漪本就是同宗同源,再加上两人之间有缚魂诀的羁绊,所以少素翾的内力进入段紫漪体内才能毫无阻滞的被他炼化,立刻收为己用。
因为方才提不起力气,段紫漪只能无力的依偎在少素翾的怀里,斗笠上的白纱恰巧蹭在少素翾的颈边,随着段紫漪的动作来回磨蹭,蹭得少素翾心里酥酥麻麻的。“你先别急着运功。”少素翾制住段紫漪想起身的动作,也不管段紫漪会不会拒绝,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把段紫漪送上了马背。
“少素翾!你……”突然之间腾空而起,段紫漪刚在马背上坐下,紧接着身后一暖,少素翾已经跟着翻身上马,双手牵住缰绳,把段紫漪圈在了身前。
“少素翾!你放我下来!”段紫漪又惊又怒,他好歹是江湖谈而色变、手段残忍狠毒的公子无颜,如今却像个女人一样被少素翾小心翼翼地护在马上,成何体统?若是换做其他人,段紫漪可能直接掏出冰刃扇,一刀捅过去再说别的。可是面对刚刚救了他的少素翾,段紫漪心里竟有一丝罕见的柔软,不欲与他兵戎相见。
“别乱动,这样快一点。”少素翾一边甩着缰绳催马前行,一边拿手压了压段紫漪的斗笠,低头在他耳边笑道:“等到了楚家门前,我就下来给你牵马。放心,不会让别人看见咱俩共乘一骑的。”
马鞍上能有多大的地方,两人本就贴的极近,少素翾这么一说话,温热的气息立马透过轻薄的白纱,全呼在了段紫漪的耳朵上。不自然地侧头避了避,段紫漪没来由地一阵脸红,倒是不再反抗,停顿了片刻才又问道:“你刚刚说,殷然怎么了?”
“嗨!你们两个啊,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听他这么一问,少素翾才想起来要托飔肜宫帮忙找心月狐的正事还没办,连忙简明扼要地把凤殷然被魔族人暗算、心月狐下落不明的事情跟段紫漪说了。“这事遣星阁和我景曜会那边已经有人负责找人了,你也不用着急,回去让闲闲看看伤势,再安排也不迟。”
明白此事急不来,段紫漪点头应了一声,闭眼专心调息起来,却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少素翾已是十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