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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第二天早上,关于济县的温泉事件彻底被爆了出來,铺天盖地地占据了a市当日新闻的半壁江山,甚至有消息传出,此事已经引起了中央级领导人的重视。
许娉婷刷着手里的ipad,挑了几家比较权威的媒体的相关报道细细浏览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收拾妥当,迅速出门了。
她现在不能先回许家,而是需要立即去公司,并且要比许世安更早一步!
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目前要做的是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手里暂时的优势!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白得略显不自然的透明,许娉婷开着车驶出了五澜湾。
同一时刻,停在五澜湾内主道旁的车里,高城刚刚挂掉打给保卫处的电话。
他紧抿的薄唇看不出喜怒,眉宇间隐约可见疲倦,眼前一闪而过那张清冷的面庞,然后重重地踩下油门,朝许娉婷所离去的方向追逐而去。
而离开五澜湾的必经之路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面包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就在高城的车从一旁呼啸而过时,车内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一对豆子般大小的眼睛顿时放出精光,连忙把驾驶座上昏昏欲睡的胖子拍醒。
“快!快……快……快跟上!就是这辆车!终于让我们等到了!这下可有大新闻可挖了,哈哈!”
就像饥饿了许久终于得见猎物,他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边催促着,边抓起原本就挂在胸前的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城的车尾,如狼似虎,似是在随时准备着抓拍到什么重要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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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许氏集团所在大厦的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与尽忠职守的保安商量无果后也沒有离开,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着,不知在说着什么。
许娉婷从车窗一掠而过外面的情况,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可想而知,相关的三家公司以及济县,此时必定也都遍布了记者。
济县老工厂是早年许氏集团发家的第一桶金的來源之地;而通过温泉事件,擎天从上个买家手里接手济县老工厂的事情也被曝光。商业圈里的多数报道不外乎是议论着济县“从烫手山芋一跃而成聚宝盆”,而直接受益的擎天自然再一次聚焦了各色目光,风光大盛。
而高城……
《后起新秀眼光独到,书写商界全新神话,是偶然还是天才?》,,类似这样的报道也夹杂着不少,接踵而至的后续只会更多,无疑将把他推上更上一层楼的高度。
不过,这些表面的东西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论调,恐怕各大有实力的公司掌舵人们此时此刻关心都不是谁是焦点人物。因为,隐匿其背后风潮暗涌的新一轮的商业竞争已经由此打响,残酷角逐,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扫了扫停车场里的几辆熟悉的车后,许娉婷的眼眸下意识地眯了眯,心下暗暗嘀咕着,几个担任要职的经理以及在职董事们今天來得倒是早。
对着后视镜整了整自己的妆容,许娉婷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摆好了适当的神情,然后下车,往电梯走去。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里响彻,就在这个时候,迎面开进來一辆宾利。许娉婷往一旁靠了些许让开道,对方却在她身旁停了下來,紧接着对着她那侧的车门骤然敞开。
她一眼望见了车内驾驶座上神情一如既往冷毅着的高城。
“上车。”简洁而短促的命令口吻。
许娉婷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了两秒,随即并不做任何理会,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沒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他追上來的脚步。闻声,许娉婷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胳膊还是被他猛地拉住。
鬼斧神差的,她想也沒想就在被拉回转身的瞬间,顺势将手中的包往他身上甩去,也不管力气的轻重,似是在发泄着什么怒气般。
高城地挡了攻势,然后一手扯着她的手臂,一手按住她的包,不让她有进一步的攻击。
许娉婷好似才发现來人是高城,抿嘴一笑,语调高扬道:“原來是高总,真是稀客,我还以为是哪个流氓突然从身后偷袭。要知道,如今的世道可不怎么安生。”
顿了顿,她有意无意地朝外头瞥了瞥,继续说:“况且今天外头风声鹤唳的,就算不是流氓,也难免让人以为是狗仔偷渡进來。”
意外的是,高城沒有因她的嘲讽而生气,只是闪了闪目光,哑着声音,用商量的口气说:“先跟我上车。”
“我和你好像沒什么好说的。”许娉婷不假思索地冷冷拒绝,同时用力地甩开他的桎梏,踩着高跟头也不回地走开。
好一会儿,并沒有听见高城再追上來的声音,她心底一松,暗暗地舒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臂从后面伸了过來,从腹部揽住她将她抱住,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臂膀,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胳膊,成功地把她往边上半拎半拉去。
“高城!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唔唔唔,,”
神经病三个字还沒说出口,他的手掌就不容分说地捂上了她的嘴,许娉婷也执拗地毫不示弱,恶狠狠地张口就咬上他的手掌。
口腔里刹那间是淡淡的血腥味,将他手指间的烟草味悉数掩盖。
高城将许娉婷按压在墙上,眉头轻蹙,手却沒有离开她的嘴。
许娉婷冲他瞪圆了眼睛,并顺利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一丝黯淡。
他的力气很大,但许娉婷挣扎得也厉害,眼看着高城突然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她才有所会意,停止了动作,,毕竟她也不想引來太大的骚动。
“你到底想怎样?”來自他的束缚一松开,许娉婷就斜睨着眼冷意十足地问,视线在他手掌上冒着血珠的牙印一扫而过,沒有任何愧疚的神情。
反倒是高城低头凝视着他自己的伤口,扯了扯嘴角,颓然地呢喃了一句:“原來不仅身上长满了刺,还牙尖嘴利的……”
许娉婷怔了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她故作沒有察觉他语气中的无奈,重复了一遍问话:“你到底想怎样?”
见高城依旧沒有反应,许娉婷皱了皱眉,“沒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等。”他才似忽然回过神來,恢复了往常的语调,一把将她拽回摄像头的死角里,让她与他面对面站着。
他不急不缓,可许娉婷心里记挂着事情,总觉得一分一秒都十分宝贵,容不得被他耽误,不免更加焦躁道:“你到底想怎样?一大早地把我硬留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怎么,昨天晚上沒有谈拢,今天还想继续吗?真是劳您大驾!”
高城似被她的话触发到了什么,脸色竟然白了白,更显得与往日有所不同,半晌,才蠕动着唇瓣,开口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两个字:“我……你……”
仰着头看着他幽邃的星眸微微黯淡,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许娉婷再次拧起了眉。
这样婆婆妈妈、欲言又止的高城,实在是太反常了!
“昨天晚上……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有些歉意地避开她的眼睛,高城尴尬地说。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许娉婷冷笑一声,双手环胸,不以为意地回道:“不就是接个吻,你情我愿的,你这样郑重地道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把我给强了。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昨晚我真和你睡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沒事了是吗?沒事的话我就走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可分分钟都是生死攸关。”
话刚出口,连许娉婷自己都被自己的尖酸刻薄给吓到了。
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她向來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不指望着依靠别人,而是努力地让自己变大变强。对高城,她也是秉着“物尽其用”的道理,买卖不成就不勉强。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态度?
果然,还是在意他对她的羞辱吗?
许娉婷瞬间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了,立马迈开脚步就走!
只是就在这时,高城忽然抬起手,一道阴影便从许娉婷的鼻尖堪堪掠过,挥到了她的眼前,将正要转身离开的她惊得停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拳头落在她耳边的墙壁上,猛猛地闷响,她甚至感到背后的墙壁都震了起來。
“许娉婷!你够了!”
野兽般嘶哑的吼声同时冲击进她耳中,连空气里仿佛都在回荡着这咆哮。蓦地抬眼,才发现此刻的高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浓烈的、她所不懂的复杂的讯息。
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崩现,双眼圆瞪,满是暴怒的寒意,好像能够将人生吞活剥一般,饶是许娉婷再从容镇定,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城,震惊之余也不禁心生骇意,一时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