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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如唐礼笙期望的那样,从车里醒来的桑意直接就离开了,连话都未同他多说一句。
因为脖子上有昨夜留下的吻痕,她怕被人发现,又怕围上丝巾更惹人怀疑,所以,索性就把长发放下来搭在肩的两侧,正好把几个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马上就要期末了,她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换好衣服后就抱了一摞书去了图书馆。平时空旷的地方早就因为特殊时期变得人满为患,桑意找了一圈也只看见一个靠后的书架旁空着一小块地方,她也不再讲究,垫了两张纸在地上就直接坐了上去。她尽力让自己沉浸在学习的氛围里,尽量控制住自己忘掉昨晚的事,但那些越想忽略的画面反而越加频繁地在她脑海里出现。书翻到有笔记的地方,背脊也挺得直直的,只是如果有谁分心看看她,就会注意到她从来没有翻过页。
窗外轰隆隆几声,闪电的光极快地一闪而过,桑意庆幸自己临了的时候抓了伞走,但头却变得昏沉起来。早上便有些干痒的喉咙此刻愈加疼痛,她想自己大概是在昨晚不小心感冒了。反正也没有心思看书,她决定回宿舍去好好地睡一觉。刚撑着伞走出图书馆,就收到了唐宜今的短信。
她看了一眼内容,还是决定赴约,只是在过去之前先去了路上的药店买了几种治感冒的药。
“怎么会忽然决定出国?”
唐宜今从来没提过自己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猛然知道的桑意有些难以消化。
“想要出去看看,我不想一直做啃老族。”唐宜今笑笑。
桑意看她的神情并不像是有什么隐情便放了心。
“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晚上。”
“这么急?!”她以为即使是突然决定,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的。
“其实也不是很突然了,名额是学校之前就定下来的,我只是通知你通知得有些突然。”
“对不起啊。”桑意有些愧疚,她最近一直在意的都是和唐礼笙的事情,确实很久没有关心这个一直待她很好的姑姑了。“是……英国吗?”她记得曾经两人讨论境外旅游时,唐宜今对这个国家很向往。
“德国。”尽管不是她心仪的地方,但她还是愿意去领略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明晚我去送你。”
“别!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什么时候走,但不想你去送我。”唐宜今在桑意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你知道我最受不了那种唧唧歪歪眼泪横流的场面,所以还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去接我就好了。”
“嗯。”桑意明了一笑。
“走吧。”
唐宜今买完单就看见桑意贴着玻璃门站着,她快步走过去想问问她怎么了,但刚触上她的皮肤,就发现她整个人烫得出奇。
“怎么会这么烫?!”
桑意朝着她虚弱一笑,刚想说自己没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
唐宜今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傻了,直到旁边有人过来帮忙,她才想起给唐礼笙打电话。
“哥,阿意她……”
桑意醒来的时候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是很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谁要注意休息。她很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皮如同打架一样,紧紧地黏在一起。没一会儿,她就又晕了过去。
“莫医生,她怎么样?”唐礼笙的语气凉凉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似乎生病的人是他一样。
“没什么大碍,主要是感冒发烧引起的脱水,打完针多休息就好了。等她醒了给她弄点清淡的饮食,这病养几天就好,只是千万别再出去淋雨了。”
等莫医生出门后唐宜今才从外面进来,她看了一眼闭眼昏睡的桑意,满含歉疚地说:“要是我用心一点就不会没发现阿意生病了,她一定是急着过来见过才会吹了风又淋了雨的。”
“没事,医生说了不碍事。”唐礼笙帮桑意往上掖了掖被子又压低了声音说,“你先回去吧。”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照顾她。”留桑意一个人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今晚我夜班,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看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他不得不提醒说:“不是明晚的飞机么?回去收拾收拾,别到时候又手忙脚乱的。”
唐宜今恋恋不舍地出了门,很快又伸回半个头来:“我真的走了,你好好照顾阿意。”
“知道了。”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桑意绵长而清浅的呼吸,唐宜今的脚步声也慢慢远到再也听不清。
唐礼笙搬来凳子在她床边坐下,眼睛掠过她清秀苍白的面庞,鬼使神差地伸了出手指,一一抚过她浓密的睫毛,面上渐渐浮现出明显的疼惜。
明明无数次说过不再见面,为什么反而交集越来越多了呢?
阿意,你教教我,怎么做才好?
桑意是真的睡得很沉,不仅没被唐礼笙的动作打扰到,甚至还做起梦来。
那里面,是她爱情生长的模样。
她像是个旁观者,目睹她和唐礼笙发生的每一幕。第一次见面,她把他当成坏人狠狠地咬了他。第二次,自己得知自己有了帅气迷人的小叔。第三次,他亲自为她颁奖,态度不亲不疏,她还有些惧怕。往后,是他救她、帮她、照顾她……他们一起做陶艺,一起过情人节......她从感动到心动,从情愫的破土长出,到如今泥足深陷。
唐礼笙不知道她困在了什么样的梦魇里,只感觉她的手忽然挣扎了几下,唇边原本甜蜜的笑也开始变得狰狞、痛苦,最后竟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尽数没入鬓发里。
“阿意,阿意,醒醒。”
桑意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脸,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唐礼笙焦急的模样便印入她的眼帘。
“我怎么了?”喉咙灼热疼痛,短短几个字竟让她说得十分吃力。
“先喝点水。”唐礼笙细心地在她身后垫了枕头,才扶着她坐起来,告诉她,“你发烧晕倒了,是宜今给我打电话,这里是病房。”
“哦,谢谢小叔。”
唐礼笙的心里划过一丝不舒服的情绪,他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桑意递过来的杯子重新倒满了热水,等它冷在一旁。
“想吃点什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便没有准备食物。
桑意摇摇头,她现在浑身没力,什么都不想吃。
“没告诉我妈吧?”
“没有。她跟团旅游了,过两天才回来。”
“那就好。”
桑意感觉很乏力,但唐礼笙一直呆着不走,她也不好意思出口赶人。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僵持着,最后还是桑意撑不住闭了眼睛,唐礼笙确认她睡着了,这才关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是下午那一觉睡得太久,桑意此时并没有睡得有多深。在唐礼笙关门的时候,她就醒了。她转身望着病房门上的那个小窗口,外面天花板上的应急灯正亮着淡蓝色的光。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小叔,你真的不愿意只是唐礼笙来陪我任性一次吗?”
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敢再让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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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礼笙一早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他伸手过来一探,桑意正好偏了下头,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
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心里生出些许空落落的感觉。唐礼笙收回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还发烧么?”
“不了。”
“你——”
“我想回学校。”
“好。”
桑意得到首肯后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很快,她连病床上的被子都叠了起来。
“小叔,我走了。”
“我送你。”
唐礼笙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跟在她身后,路过医院花园的时候,桑意突然反身过来抱住了他:“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不理智。”
隐约的哭腔暗含着眷恋和决绝。
唐礼笙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桑意就退开跑了,留下他低头看着自己衬衣上濡湿的那一小块地方。他轻轻擦了一下,还温热着,为什么心有种钝钝的疼……
桑意算着时间该是母亲回家的日子了,但还在上课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她抬头看了看前方正唾沫横飞的老教授,不得不弯下腰压低声音接听:“妈妈,怎么了?”
“马上回来!”那头桑乔的语气强硬,还隐隐有着怒气。
桑意心里没由来的一惊,左眼皮狠狠跳了几下,这样的口吻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发生什么事了?”
“我让你现在马上回家!”
桑乔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桑意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贯温柔待她的慈母露出这样狂躁的一面?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她再也顾不得课堂礼仪,急匆匆地就从后门溜走了。下了车一路小跑,不敢停歇。
她到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桑意敛着眉担忧地走进去,桑乔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心里的石头“咚”地落地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前就扔过来一个牛皮纸袋,重重一声砸在她的脚边。
桑意疑惑地捡起,掂了掂,有些沉,像是装着什么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