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在撒谎

西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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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胜之愣了一瞬,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浇了下来,将他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可即便如此,生死攸关,他又怎能容她任性枉送了性命:“太后在府中等你,你可还记得今日是太后的生辰?”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阿灼稍稍松了口气,平静地道:“本不记得,此刻倒是想起来了。”

    “母亲推说你病了,此刻太后就在府中探病。”周胜之静静地说:“你可想好了解脱的说辞?”

    “若是没有,你可以禀明太后,我因你落水之事冷落了你,你昏迷三天醒来,伤心难过离家出走。这也许不是很好的借口,但也总比没有借口得好。”

    如此一来,即便她有错,错便更多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宠姬推她落水,他身为夫君不闻不问,心伤之下,她难免会不太理智。

    他为她寻找借口,又何尝不是为了救周氏一族?作为周家的媳妇,他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招不慎,他和她的宠姬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也不大可能。

    如此看来,他比薄氏要聪明多了。

    阿灼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送我回家吧!”

    既没有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也没有拒绝与他同行,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接受地十分坦然,就像过去这半年来的每一天一样,他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个路人而已。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调转马头便向侯府的方向走去。

    侯府之中,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才见周胜之载着公主缓缓归来。

    好事之人,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这世子爷被人戴了绿帽子居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只是左顾右盼,都未曾看到周亚夫的影子。

    阿灼缓缓上前,行叩拜大礼,恭祝太后福寿安康。过了许久,迟迟听不到起身的命令。她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不能抬头,只能跪在那里。

    “听说你病了,哀家放下寿辰特地赶过来探望。枉费哀家疼你一场,昌平,你这个样子,着实令哀家伤心!”过了许久,太后缓缓叹道,却句句绵里藏针,把她对公主所谓的疼惜和公主的不孝刻画地入木三分。

    阿灼却在心中冷笑,从她有记忆那日起,见到祖母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薄太后痛恨吕后,连带着也恨上了所有的吕氏族人,却为自保违心的为儿子求取吕氏女子嫁入代宫。只等有朝一日吕氏彻底倒台,便痛下杀手,全然不顾王后其实早已背叛了吕氏宗族成为代王的左膀右臂,更不用说无辜被屠的王子们的骨血里还有一半刘氏的血统。

    这个疯女人,她的恨完全不讲分寸。今日,这把柄落在她的手中,也许就会成为一把她刺向周氏的利刃。

    虽然阿灼并不喜欢周家在权利交替过程中对吕氏族人所做的一切,但是此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不是她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而至于周胜之的建议,无异于自断一臂,承认了自己因一己私欲而忘记了尽孝。对方既然如此兴师动众,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善罢甘休?到时候,要倒霉的,恐怕不是她自己就是薄氏,而薄太后的心里护着谁,不用猜就想得明白。

    也许周胜之做好了跳出来揽下所有责任的准备,可是,他真的靠的住吗?

    阿灼缓缓抬起头来,波澜不惊地望着座首满头银丝的薄太后,唇角依然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孙儿顽劣,不小心落了水,今早才醒过来,思及自己一身晦气未除,不敢贸然前往宫中,只能在家中悄悄为太后祈福。”

    “大胆!”薄太后一声断喝打断了她的话:“若你真的躲在家中也就罢了,可是,和周亚夫一同出游,又是怎么回事?”

    ”周亚夫?”阿灼缓缓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失笑道:“孙儿不明白祖母究竟是何意?”

    阿灼的脑袋既然已经从冰冷的地板上抬了起来,便不愿再低垂下去,她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眼角的余光从在座诸人的脸上一一划过,相比薄氏的一脸得意,周夫人的脸上却是诚惶诚恐,显然,她比薄氏更清楚地意识到,阿灼此刻的反应,有可能关乎到整个周氏的前途。

    “周亚夫人呢?有没有找到?”周老夫人冷冷地开口,询问下人。

    “暂时还没有找到。”林大娘低着头,轻声答道。

    “臣寻到公主时,亦是只见到她一人,并未看到二弟。”周胜之缓缓道:“二弟向来行踪不定,要立刻找他回来,恐怕有难度。”

    “继续找,所有可能的亲戚、朋友都不要放过,实在找不到,就挨家挨户地搜!”周老夫人语气铿锵,大有不找出周亚夫就决不罢休地气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难听出,她,似乎也在跟谁赌气?

    跟谁赌气呢?难道周老太太在和太后赌气不成?也难怪,当年连吕后的账都不买的人,发起飙来,的确非同寻常。

    “不必找了,周亚夫在这里。”周勃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引来一阵骚动。朝堂和后宫向来息息相关,周相此刻竟亲自拎了儿子来与太后对质?

    而一同前来的,除了丞相周勃,还有一向不问政事的淮南王刘长。

    相比周勃一脸铁青,刘长一进门就嬉笑道:“难得请亚夫小友陪本王喝上一壶酒,怎么反而惊动了太后?”说话间,便冲着太后微微一拜。

    这话在明显不过了,周亚夫今日一直和淮南王在一起。那么与公主私通的罪名,就是无中生有的了?

    一面是公主豢养在府中的丫头,另一个是一言九鼎的王爷,谁的话更可信,自然不言而喻。

    难怪公主是由世子陪着一起回来的,人家夫妻好好的,本来就没什么事嘛!害得她们也跟着虚惊一场。

    皇后的脸色稍稍舒缓了许多,笑着对太后道:“母后,原来是一场误会。”

    薄雪儿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竟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误会,难道她自己的丫头还会陷害她不成?”

    “难道,你的意思是,王爷在撒谎不成?”周勃大怒,瞪着薄雪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