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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繁华如昼，江北羽只是双手插袋站在门口，他的眼里没什么温度，更无波澜，可无端地就让人忍不住发寒，林漫川更是忍不住后退两步。
后背传来一股力量，她下意识转过身，是褚天白的手指顶着她的腰。
“你怕他？”
褚天白弯腰凑到林漫川耳边，后背痒痒的，她没忍住动了动，随后就是褚天白的轻声低笑。
江北羽瞬间脸色冷峻，下一刻林漫川的手腕被人拽住，随后人就到了江北羽身后。
“谢谢你送她回家。”江北羽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嘲弄，“不过以后不劳驾了。”
诸天白靠在车门前，肆意慵懒：“江医生客气了，送女孩回家是绅士修养，要是还有下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不会有的。”
江北羽不是个会给人台阶的人，现在更是诸天白说一句怼一句，根本不给他脸面。
诸天白也没有继续，只是低笑两声走回驾驶座，弯腰前还对林漫川笑道：“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随后又暧昧不清说了一句：“在你没喝醉的时候。”
说完直接扬长而去。
江北羽这才将压抑的怒气渐渐散了出来，他根本没有给林漫川反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上楼，脚步在地毯上发出闷声，足以证明主人有多生气。
林漫川脚上的高跟还没褪下，江北羽比她高，她根本跟不上他迈的步子，走路好几次差点摔倒，直到进了家门，她才一把甩开江北羽的手。
“你干什么！”
“江北羽，你弄疼我了。”
江北羽双眼微眯，眼底风雨欲来，眉宇间的锋利似乎加了倍：“江北羽？”
他低低重复了这三个字，烦躁地打开自己领口的两粒扣子，松了口气，像是极度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你今天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
林漫川不解地看着他：“今天你不是看到了吗？我陪叶安去慈善晚宴了。”
听到叶安的名字，江北羽的脸色缓和了一下，但面上的怒意没有融化的迹象：“如果是陪叶安，为什么是别的男人送你回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林漫川满不在乎，“他昨天还请我喝了酒，今天只是碰巧遇到，再说那么晚，他送我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江北羽一把攥紧林漫川的手腕，下颚线条紧紧绷着，罕见地动了怒。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林漫川打量着他的脸，突然笑出声：“你在生气？江北羽，你为什么生气，是在怪我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生气，你和杜晚不也是这样吗？”
“你和她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出诊，就连吃饭也在一起，我不过就是和诸天白坐了一辆车，你生气什么？”
江北羽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第一次涌起无力的感觉。
“我和杜晚是同事，她又是医生，你说的日出不过是一次出差在路上看到的，至于出诊和吃饭，林漫川，难不成我们在一家医院，连面都不能见吗？上了一台手术，不说话不认识，怎么治好病人？”
林漫川冷笑：“没错，你和杜晚怎么样都是正确的，那我和诸天白是朋友，两个朋友一起坐车一起去吃饭又怎么样？”
“江北羽，从我们交往到现在，你有陪我出去一次吗？”
江北羽头痛地拧眉：“如果你生气我没时间，但林漫川，交往前我告诉过你，我很忙，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确实，这些在她交往前就做好准备了。
可自从杜晚来了以后，他的工作忙碌就有了另一层意义。
杜晚会在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将他叫走，会说自己的软件出了问题无法正常上传医学文章让江北羽大半夜跑去医院帮他，抑或是一起出差，在朋友圈发似是而非的文案，配上专门裁剪只有两个人的照片。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连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习惯。
习惯自己的男友在她和杜晚之间，去选择杜晚。
“江北羽，我之前说过，我不喜欢杜晚。”
她想再争取一下，至少在今天晚上，江北羽不喜欢这种感觉，是不是也能明白，自己看杜晚的样子。
可林漫川还是高估了江北羽在感情中的悟性，他听到这句话只是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让你和她接触，只要你不喜欢，不用给她面子。”
林漫川眼底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来，如同余晖下盛放的玫瑰，只剩下颜色深沉的沉静美。
“所以我也是一样，你不喜欢诸天白，可以不用接触。”
“杜晚和褚天白不一样！”
江北羽第一次觉得解释会这么难，甚至比他第一次发表ScI文章时都没那么思绪混乱，他向来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学习，只要看两眼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对于林漫川的情绪，他总觉得越来越难猜，尤其是这几天，只要自己一句话没说好，她就开始生气。
他看不得林漫川生气难过，可又不想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里，反而进入了死胡同里。
林漫川莫名笑起来：“有什么不一样？至少我还没和诸天白一起去出差，一起看日出。”
江北羽看她的表情，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块石头压在上面：“那你想我怎么做。”
一向轻世傲物的男人，破天荒有了服软的意思。
“你告诉我，我学。”
林漫川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清这句话。
江北羽闭上眼，嘴唇微微颤着，声音变得沙哑轻柔：“我会学的。”
林漫川知道，对于江北羽而言，这两句话已经足够分量了，他自幼就被人冠上天才的标签，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成的，只要他想学的东西，都能到顶尖水平。
她认识江北羽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他说出这样的话。
“江北羽。”
林漫川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你不可以这样。”
她会忍不住原谅他，就像以前一次次对他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