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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安慕出现了。”郑伶俐咬了咬牙,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想出卖左浅,可是一想到傅宸泽,她就忍不住想告诉他这些事情,她也只有借着这些事情才能跟傅宸泽说说话。
新加坡那一边,傅宸泽刚刚见了一个客户,正准备喝杯咖啡解解乏,然后继续工作,可是听到郑伶俐这一句话,他所以疲乏瞬间消失殆尽犸!
郑伶俐说,安慕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良久以后,傅宸泽缓缓开口。如果郑伶俐知道安慕出现了,那么左浅也一定知道安慕还活着的事。
也许,左浅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是他跟左铭昊两个人策划了安慕的“死亡”,也知道了他曾经用卑鄙手段让她和最心爱的男人分隔两地——
“我也不知道他回A市多久了,今天中午小浅给我打电话,说安慕找我们,我们一起过去之后我亲眼看见那个人就是安慕——”说到这儿郑伶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既然小浅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安慕找我,想必她应该早就跟安慕见过面了。”
傅宸泽静静的听着郑伶俐的话,当他听见郑伶俐说左浅有可能和安慕早就见过面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慌——
微微蹙了蹙眉,他闭上眼睛,如果左浅真的跟安慕见了面,即使安慕没有说出车祸现场发生的事情,左浅也一定会怀疑到他身上才对。死了七年的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当年死在车祸现场那个人是谁,因此她也一定会怀疑他当年那么着急处理尸体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质问他曼?
“浅儿有没有告诉你,安慕对她说了些什么?”傅宸泽站起身,一边问手机那头的郑伶俐,一边在房间里来回的走,脸上写着忐忑不安。他知道左浅对安慕的感情,如果现在左浅发现当初是他一手造成她和安慕分手,现在她一定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
郑伶俐摇了摇头,“小浅没跟我说,她现在有了顾南城,很多话她都有了倾诉的对象,不会再跟我说了——”
郑伶俐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到顾南城,屏息凝神听着傅宸泽的动静,这一次他却什么话也没说,一直沉默着。郑伶俐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别墅里面有人在叫她,她跟傅宸泽匆匆说了一声就收了线,大步走进别墅里。
郑伶俐走进客厅,顾南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对她说:“她在叫你。”
“好。”郑伶俐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推开门,卧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郑伶俐好奇的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这才继续向卧室里面走。刚刚经过洗手间的门,她听见里面传来左浅的声音,“伶俐,帮我拉一下拉链。”
郑伶俐笑着走进去,看了一眼站在镜子前面的左浅,她穿着一件漂亮的晚礼服,双手绕到背后在吃力的拉拉链,不过好像一直拉不上去的样子。看着左浅这囧样儿,郑伶俐不禁揶揄道:“长胖了吧?裙子都穿不上去了——”
“哪儿有,快一年没穿了,平时忘了打理,这拉链好像有点毛病了。”左浅泄气的收回手,转过身无奈的望着郑伶俐。
郑伶俐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挑眉笑着示意左浅转过身去,然后帮她拉拉链。
刚刚拉好拉链,门口传来了小左的声音——
“郑阿姨,我的小狗狗脏了,你帮我给它洗洗澡好不好?”小左抱着只有她两只拳头大的茶杯犬走进卧室,径直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她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还没有化妆的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郑伶俐身上。
郑伶俐弯腰摸了摸小左的脑袋,笑眯眯的说:“要我帮你也行,一会儿你要亲手喂阿姨吃蛋糕哦!”
“好!”
小左满口答应,兴奋的牵着郑伶俐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左浅看着郑伶俐和小左一起离开了洗手间,她温柔笑着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到洗手台前,准备对着镜子化妆——
一低头,她看见郑伶俐的手机忘了拿了。
看了一眼洗手间门口,她心想,自己马上就出去了,一会儿将手机顺便带给郑伶俐就行了。因此,她没有叫郑伶俐回来拿手机,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化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郑伶俐的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放下眉笔,拿起手机往洗手间门口走,准备拿去给郑伶俐。
可是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她脚下一顿——
她隐约记得,这不是傅宸泽的手机号么?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归属地的确是新加坡——
带着一丝疑惑,左浅缓缓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她无聊的时候曾经将傅宸泽介绍给了郑伶俐,那时候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跟傅宸泽说了一声,然后将郑伶俐的号码给了傅宸泽,让傅宸泽联系郑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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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熟悉的号码,她不由勾唇轻笑。难道,这两个人已经开始交往了么?不然这中秋大团圆的日子傅宸泽给郑伶俐打电话做什么?
抱着捉弄捉弄傅宸泽的心态,左浅未经郑伶俐同意就躲在洗手间里按下了接听键。
她故意不出声,等着听傅宸泽的开场白是什么——
另一个国度里,傅宸泽已经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猛吸着。见通话已经接通了,他将半截香烟夹在指尖,蹙眉道:“刚刚忘了问你,你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浅儿?”
“……”
左浅惊诧的将手机拿到眼前,十分疑惑的盯着手机。
傅宸泽说,试管婴儿的事……
什么试管婴儿?他和郑伶俐怎么会聊到试管婴儿这种事?还有,谁要做试管婴儿?
左浅的沉默让傅宸泽越发心烦意乱,他以为郑伶俐是因为将这件事告诉了左浅才会沉默着不吭声,他完全不知道手机那头根本就不是郑伶俐本人——
“说话,怎么回事?”
左浅听着傅宸泽的语气有些不好,她调整好情绪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对手机那头的傅宸泽说:“傅宸泽,你刚刚说什么?”
左浅的声音从薄薄的机身里传出来,傅宸泽惊愕得手指间的半截香烟瞬间滑落,背脊一僵!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是谁!
蓦地将手机拿到眼前,那一刻他甚至惶恐的以为是自己打错了!
直到屏幕上显示的的的确确是郑伶俐的号码,他这才意识到,郑伶俐刚刚一定跟左浅在一起……
狠狠闭上眼睛,他抬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一时间心乱如麻!
该死!
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问伶俐,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我——什么试管婴儿?你们在说什么?”左浅听不到傅宸泽的回答,她心里更加疑惑,不由再次问道。
傅宸泽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左浅说这件事,静默了几秒之后,他直接摁掉了通话!
左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她眉头皱得深深地——
傅宸泽和郑伶俐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为什么听到是她的声音之后他一个字也不说就直接摁掉了通话?
将郑伶俐的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左浅缓缓走出洗手间,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曾经傅宸泽对她说过的话——
……
那是一个宁静的傍晚,她和傅宸泽在跟往常一样通话。不知怎么的,傅宸泽忽然问起了一个问题——
“浅儿,你应该听说过试管婴儿吧?”
“嗯。”
她点点头,然后听见手机那头的傅宸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语调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曾经通过试管婴儿有了一个女儿,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不是你喜欢的人,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是你讨厌的人,可是那个女儿却是你的亲生骨肉——浅儿,你愿意接受那个跟你有血缘关系、却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吗?”
她当时就被傅宸泽的话问住了,她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呢?她从来没有去医院取过卵,又怎么会有试管婴儿这种事发生?于是,她没有理会傅宸泽这个不靠谱的问题,反问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倒是你,你难道曾经被哪个女人暗算了,她送了你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然后,她听见傅宸泽加重了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个跟小左一样大的女儿,你会不会接受?”
“当然会啊,”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够赐给我一个跟小左一样可爱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一定天天吃素感谢他老人家大恩大德。”
毕竟,小左是那么的可爱,倘若真的可以有一个女儿给她疼爱,她一定会好好的对那个跟珍宝一样的亲生女儿。
“如果是我跟你的呢?浅儿,如果我曾经瞒着你跟你有了一个女儿,你会恨我吗?”
“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的人生,能有一个亲生孩子是上帝对我最大的仁慈,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会迁怒。或许我会感谢他,他让我残缺的人生终于圆满——”
静默了几秒之后,她听见傅宸泽在手机那头略显激动的对她说:“浅儿,等我,我一定会在你生日之前,送你一份无价之宝。”
她笑笑,无奈的回答:“现在才八月,到十一月我生日还早呢,你这么早就开始为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么?我可说过了,太昂贵的东西我不收的——”
他说,“那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而且我相信,那个礼物一定会让你感动至极——”
……
这一幕幕画面在左浅脑海里不停的跳跃着,她抬手狠狠掐了两下眉心,缓缓将脸埋在掌心里,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一样,让她理不清
头绪。她不知道,刚刚傅宸泽提到的试管婴儿是不是真的跟她有关——
如果跟她无关,那么不久之前傅宸泽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问她,如果她跟他之间有一个试管婴儿,她会不会恨他……
为什么刚刚他明明在问郑伶俐,有没有将试管婴儿的事告诉她,可是一听到是她的声音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就突兀的摁掉了通话?
他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低头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左浅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傅宸泽的号码——
傅宸泽自从结束了通话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刚刚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话让他倍感烦恼,面对左浅的疑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将这件事告诉左浅的后果只有两个,要么,她能够接受那个孩子,从今以后和他一起好好的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要么,她会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冒不起那个险,他不敢这么草率的就告诉她真相。
尤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他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查,可是想找到那个孩子简直犹如大海捞针,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
沉思了许久,他决定再一次找上薄未央,虽然她一直不肯说那个孩子在哪儿,可是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只有早一点找到那个孩子,他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左浅真相!
刚刚拿上外套准备出门,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梦中的婚礼》的音乐划破了整间屋子的静谧。
傅宸泽脚步微顿,低头看着自己的口袋。
这个铃声他无比熟悉,他特意为她设置的一个特殊的铃声,只有她的来电,才会有这样的音乐!
他缓缓拿出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在拇指按向接听键时,他顿时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他不安的闭上眼睛,重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左浅的新一轮质问——
“喂——”
话音落下,他自己都能听到嗓音里的颤抖。
左浅瞳孔微缩,傅宸泽颤抖的嗓音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她还是冷淡的问道:“七年前,你对安慕做了什么?”
傅宸泽一惊!
他震惊的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他以为左浅会问试管婴儿的事,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左浅会问起安慕!嘴唇嗫嚅了几下,他苦笑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浅。
看来,安慕已经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她了吧?
“原本我打算过两天去D市先当面问问左铭昊,跟他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再打电话问你,不过你今天既然打电话来让我接到了,那我索性先问你好了——傅宸泽,你如果是个男人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安慕那一场所谓的‘车祸’,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傅宸泽的手指缓缓收紧,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倍感疲乏的倚在沙发靠背上——
“是。”
左浅瞳孔紧缩,这件事果然是他做的!
那一刻,她的心骤然痛了一下,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身边所有人都在不停的背叛她,从父亲到妹妹,再到将她养大的傅宸泽,他们的伤害让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她从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可是她身边的人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和左铭昊商量好的,是么!”
“这一点,我不承认。”
傅宸泽眯了眯眼,语气淡淡的,“我当时是打算去找你,后来左家的人告诉我,你跟人约好了要去鼓风楼。于是我开车去了那儿,可是赶到那儿的时候我却看见安慕倒在血泊中,而你父亲正在倒车,然后加足马力冲向安慕——”
“呵,如果你亲眼所见,你就会知道,当时左铭昊是想置安慕于死地的,他的车速足以将安慕撞死碾成肉末。是我开车冲上去将车横在安慕前面,挡住了左铭昊的去路,”顿了顿,傅宸泽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了救你心爱的安慕,我开车冲上去那一刻,两车相撞差一点发生车祸,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幸都足以让我死在里面!”
“我见左铭昊一心想拆散你们俩,我就顺水推舟跟他站在了一边,说了一些让安慕误会你的话。然后我开车将他带回别墅,找医生替他治疗,再找了一具尸体毁了容貌替代安慕——”
“至于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能想象到了,我找到了左铭昊,让他伪装成杀死安慕的人,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报警。我了解你,你即使再怎么恨左铭昊,也绝对不会亲手送他去死。而你在记者面前的沉默,足以让安慕深信不疑,你就是那个跟左铭昊狼狈为奸想害死他的人——我的目的不是让他恨你,我只想让他这辈子都不再回来找你……”
说到这儿,傅宸泽停下,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以一种近乎嘲讽的方式冷笑道,“既然你问起了七年
前的事,不如我再送你一个更让你吃惊的消息——”
左浅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她曾经那么相信的人,到头来竟然扮演着一个最虚伪的角色。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可以和安慕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最终竟然因为她两个最亲近的人而彻底失去了这份幸福。一个生了她的父亲,一个养了她的傅宸泽,这两个人前者给了她第一次生命,后者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呵,竟然也是这两个人,让她不得不与心爱的人“生离死别”!
“说——”
左浅的嗓音出奇的冷漠,她对傅宸泽已经失望至极。知道了安慕“死亡”的真相之后,她不信傅宸泽还能有什么更惊人的真相能够重伤她!
傅宸泽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
刚刚他不过是因为提到了七年前的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而已,现在经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冷静自己,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冲动了。
那个秘密,也许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阴影……
他真的要告诉她么!
“傅宸泽,你还有什么秘密尽管告诉我,我能够承受得住!”傅宸泽的沉默激起了左浅心底的悲愤,他分明已经将她算计得那么惨,现在,他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她!怕伤害她么?她再也不相信他害怕伤害她了,如果他真的怕伤害她,他又怎么会昧着良心设计她最心爱的人死亡,让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躺在太平间,让她经历她的父亲害死她心爱的男人这种家庭悲剧!!
良久以后,傅宸泽薄唇微启,缓缓对左浅说:“木小婉去世了。”
原本他打算告诉左浅的是,左铭昊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不想让这个真相伤害左浅。毕竟对任何人来说,知道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或许左铭昊不是个好父亲,至少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成为左浅的心灵依靠。可是左浅的亲生父亲,傅宸泽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许已经去世了呢?所以,他不能现在告诉左浅,让她有一个活着的父亲,总比知道一个下落不明的父亲好得多——
木小婉去世了——
左浅震惊的望着前方,而眸子却没有焦距!傅宸泽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木卿歌的母亲,她的继母,竟然毫无征兆的去世了!
她回国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那个曾经对她十分好的老人,她竟然无声无息的去了……
“傅宸泽,你骗我的……这不可能!”左浅呆呆的望着前面,许久才哽咽着说,“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世了?”
“她自杀了,两天前的事情。”傅宸泽抬手掐了掐眉心,这件事他也是无意中听人提起的,他在D市有几个朋友,都是当年从新加坡到D市看望左浅时结交的朋友,那些人知道他和左浅的关系,也知道左浅和木小婉的关系。因此,前两天木小婉去世之后,他们上网告诉了他,而他不想让左浅难过,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自杀?”
左浅怔怔的望着手机,“她为什么要自杀?”
傅宸泽狠狠皱着眉头,木小婉自杀的原因才是他不想告诉左浅的,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他淡淡一笑,缓缓对左浅说:“不知道谁告诉了她,木卿歌害得你终身不孕,而且从你身边抢走了你的孩子,直到现在那个孩子都下落不明。她也许是认为你的孩子已经被木卿歌害死了,觉得对你有愧,所以用自杀向你赎罪——”
“……”左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震惊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竟然又有一个人因为她而死!
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让她的心痛极了!
当年安慕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她为此沉迷伤痛中好几年时间。现在又有一个木小婉,因为她的缘故,那个老人选择了自杀——
她有什么罪,她为什么傻到替木卿歌那种人赎罪!!
木小婉去世的消息如同噩梦一样将左浅深深地缠绕其中,她忽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傅宸泽,那个关于试管婴儿的问题,她还没问就已经被木小婉去世的消息轰炸得彻底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摁掉通话的,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渐渐地她感觉到身体好冷,缓缓抬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她将脸埋在臂弯中紧紧抱着自己,即使这样也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楼下,苏宏泰和顾玲玉一直没有看见左浅下来,苏宏泰便让顾玲玉上楼去看看。
顾玲玉轻轻的推开门,看见的却是左浅颤抖着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哭泣的一幕——
她惊诧的走进房间里,站在左浅面前,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中秋节这样大团圆的日子,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生日,没有谁
会无缘无故的哭泣。只有想起了最伤痛的事情才会如此,所以,她还能问什么呢?
缓缓坐在左浅身边,顾玲玉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左浅的头发,说:“我让小城上来陪陪你,好吗?”
左浅抬起头缓缓看着顾玲玉,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看得顾玲玉心口蓦地痛了。
“……不用。”左浅轻轻的摇头,随着她摇头的轻微动作,眼泪也再一次涌出了眼眶,顺着下巴滴在她洁白的晚礼服上。望着顾玲玉温柔而心疼的脸庞,左浅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楚,伸出双手抱住了顾玲玉——
“妈……”
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下巴抵在顾玲玉肩上,闭着眼睛痛苦的流着泪。顾玲玉一怔,她没料到左浅还没嫁给顾南城就这么快叫她“妈”,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妈——”
左浅狠狠的咬着下唇,固执的叫着顾玲玉,好像在发泄着什么痛苦一样。顾玲玉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是她能够感觉到左浅的痛苦,于是她轻轻点头,拍着左浅的背脊,温柔说:“妈在这儿,有什么委屈跟妈说,别哭——”
左浅听到顾玲玉答应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之所以这么固执的想听到顾玲玉的回答,是因为过去那些年里,她从来没有叫过木小婉一声“妈”。即使木小婉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木卿歌赶出了家门,后来又千里跋涉的去新加坡照顾她,甚至在她生了孩子时木小婉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脆弱的身子……木小婉对她的好,不亚于一个亲生母亲,可是直到木小婉去世,她也没有叫过那个温柔的女人一声“妈”——
她一直叫她,阿姨,小妈……
现在得知了木小婉的死讯,她忽然好希望能够叫一声妈,能够听到有一个人答应,就好像她在弥补自己对木小婉的亏欠一样……
可是听到顾玲玉的回答之后,她又哭了,因为木小婉已经走了,即使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被她称呼一声妈,那个人也不再是木小婉,她这辈子都注定要亏欠木小婉的……
一辈子都亏欠,永远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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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木小婉为替木卿歌赎罪而自杀,木卿歌在狱中不能送母亲,这个将来也是木卿歌心底的伤……好吧,显然还不够虐木卿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