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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典籍夭夜很大方的容许她随便摸随便看,可唯独有一个书架,夭夜却从不肯让她触及。
小喜眼睛咕噜噜一转,决定先从它下手。
常年不进行清洗打扫,书架上一定积满了灰尘,所以她无需点灯,很快找到了那个书架。
她仰头望去,立马就发现了不同。
厚重的典籍摞了六排,却都是些小说传记,甚至还有养猪指南之类的书,而且乱七八糟,显然是随意填充上去的。
小喜从底下第一排逐次查看过去,偶尔抽出一两本可疑之书,但都和生死簿没太大关系,让她不禁心乱如麻起来。
“诶?”
查看到第五排时,小喜却发现有本书无论用多大力气,都没法拿出来。
作为一只锲而不舍的鸡……不,凤凰!她立马和这本书杠上了,马步一扎,使出平时吃奶的力气,开始拔书。
果子狸在下边给她鼓劲:“你没脑子大爷我不嫌弃你,但你又没脑子又连本书都拔不出来……出去别说我是你妖宠,我嫌丢人!”
……你确定这是鼓劲?明明是打压她的自信!
小喜翻了翻白眼,两手掐着那本书,双脚稳稳踩在地上,更加用力的向后拉去。
尔后只听一阵机簧般的响声,被小喜拼尽全力拔出的半本书骤然弹了回去,深深锲进书架后的墙面上。
见、见鬼了!
“怎么回事?”
小喜抬起双手,满脸诧异——难道她被岩浆烧通任督二脉,功法大增,导致后座力如此之强,竟然将本书捅进了墙壁?
片刻后,小喜便发觉以上猜测的确是她想多了。
那本顽固的书锲进墙壁之后,好似触到了什么机关,整座书架都开始剧烈抖动,缓缓的向左移去。
看着刚才还在这里的书架自个儿动了起来,露出墙壁后一条幽深甬道。小喜……木若呆鸡。
谁能告诉她这种俗套狗血的设定是要闹哪样?!
一股带着森森寒气的阴风从甬道里刮来,吹得小喜打了个寒噤。
果子狸两眼放光,料定里面藏了宝贝,连忙从后头跑出,“磨蹭什么呢!咱们快进去!”
进?还是不进?
小喜最怕这种黑咕隆咚的地方了,平日要遇见,都像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可眼下这地方貌似是最有可能放着生死簿的地方,她正想进又不敢挪脚,忽然,摸到了逐日给她的竹筷。
——里头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她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思及此。小喜连忙掏出竹筷。双手用力。
竹筷咔嚓一声,断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片刻后,逐日果真出现在书房里头。
不过形象却和刚才见面时判若两人。
逐日的正脑袋上插着几根稻草。满脸的泥巴和一块不明形状的淤青,简直目不忍视惨不忍睹。
小喜十分担忧的看着逐日,问候道,“逐日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逐日整张脸都垮了。
他心酸的抹了把脸上的泥巴,将头发里的稻草扯出来,义愤填膺的踩了半天,开始倾诉悲惨遭遇:“我……正走着呢。一不留神就撞见个茅厕的鬼兵……然后……”
“然后怎么了?”小喜额间隐隐有青筋跳突,感觉下边的事一定有个神转折。
果不其然,逐日的表情忽然变得扭曲起来,“然后……然后我就躲啊!正好看见有个屋子能躲,就是臭点。我心想没什么大不了,就给进去了……”
“接着……”小喜扶额,“接着呢?”
“接着谁知道那是个猪圈啊!我特么刚进去就被一群肥膘体壮的猪踩来踩去!”逐日的表情简直痛心疾首悔恨不已,他指着脸上淤青对小喜控诉,“看见没!这就是一只猪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逐日话音未落,一旁的小喜和果子狸早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差没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了。
门外响起一道鬼兵的声音,蓝色的灯光在窗边飘来飘去。
“是谁?是谁在阎君大人的书房里?!”鬼兵奇怪的低语:“好浓重的血肉味……”
糟糕!刚才笑得太大声!被发现了!
小喜连忙屏息,可那鬼兵打着灯笼飞到门口,好像掏出了钥匙,要开锁进来。
整个房中除了书还是书,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无论躲哪里都会被发现。小喜心急如焚的扫视全场,目光骤然停在了幽深甬道上。
前有神秘甬道,后有凶恶鬼兵,傻子也知道选哪个!
门外的鬼兵好像捅不进锁眼,正在骂骂咧咧,他们还有时间躲进甬道。
小喜用眼神示意逐日,率先走进了甬道中。逐日紧随其后。
一股森冷阴风迎面扑来。
虽然甬道中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好在两人都会法术,变了根烧火棍,让果子狸吐一口真火,整个甬道里就明亮起来了。
走了十几步后,眼前出现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
“来。”
仨妖继续往下走,约小半刻后,终于走至阶梯尽头。
那是一方宽敞的石室,随着他们的到来,墙壁上锲着的数十盏冥灯骤然冒起蓝色火焰,将他们吓了一跳。
她不安的拍拍逐日,“叔叔,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很诡异?”
“按我以往的经验来看……”逐日手托下巴,“越诡异的地方,秘密也就越多。”
听闻逐日此言,小喜用眼睛扫视了石室一周,发现前方十步处有个台子,上头放着本厚厚的古书。
生死二字好整以暇的印在书封上。
她的声音在颤抖,“生……生死簿!”
经历了百鬼夜行,对人拦路抢劫,被胖掌柜压榨,偷鸡摸狗等波折之后,终于找到了这本傲娇的生死簿,仨妖的心情简直激动的难以言表,没有犹豫,都齐齐朝石台跑去。
谁知他们刚靠近石台,连生死簿的毛都没摸着,脚下忽然一空,仨人没反应过来,全部往下坠去。
咚!咚!咚!
半晌后,三只屁股按重量依次落到实处。
“怎么回事!?”
小喜确实是很想骂人啊,明明都快得手了,怎么就突然冒出个陷阱呢?
她捂着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连忙环顾四周,想看看他们到底掉进了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铁栅栏竖在他们跟前,后面开了扇没啥用处的小窗,几只可爱的老鼠从稻草里欢快的钻过。
隔壁和隔壁的隔壁还有几张亲切的鬼脸朝这看来,紧紧盯着他们,嘴里流的涎水都能汇成小河流。
如果没有铁栅栏横在他们面前,想必此时早就叫嚣着冲过来了。
这是哪?
“……我说这些下等鬼怎么突然躁动了,原来是来了新人。”
只听一声嘟囔,栅栏外便出现了张通红的鬼脸。
那只鬼显然是刚喝完酒,脸才会如此通红,看起来越发丑陋,骇得小喜倒退数步,不得不回归组织的怀抱。
逐日好歹也是仨人当中的长辈,见那只鬼疑惑的看着小喜,连忙出来伸张正义,“你谁啊!别过来!”
“我?”那只鬼突然傻笑起来,“我是这的牢头!”
小喜一见鬼牢头颇有喜感的笑容,稍稍不那么害怕了,开口问道,“那个牢头,这是哪里?”
“这是阎君府的地牢。”鬼牢头将脑袋伸进栅栏里,笑眯眯的看着仨人。
……地牢?
环顾四周恶劣诡异的种种场景,小喜……大彻大悟。
她顿时垂头丧气的瘫软在地,一夜已经过去,狐狸还在冰窟里等着她,眼下又给关在了地牢,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想着,小喜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初时还是细若蚊蝇的哭,到后来越发响亮,整座地牢都回响着她惊悚的哭声,果子狸堵起耳朵,逐日忙不迭捏了个诀,将哭声屏蔽在外。
唯独那些被关押的魂魄和鬼牢头毫无防备,听见小喜的哭声,他的一个脑袋都成两个大了。
“小姑娘你别哭啊!我……我受不了!”鬼牢头的醉意全无,“你有啥困难就直说!别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喜闻言立马闭了嘴巴,哭声戛然而止。
“我要是说了……你会帮我吗?”
魔音入耳的折磨终于停止,鬼牢头心有余悸,“你说吧!什么都成!”
见计策得成,小喜连忙装作一副凄惨的模样,骤时四周变成了寒冬腊月的天气,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八点档苦情剧女主上身的小喜开始编瞎话——
“俺……是一个山里娃子。”眼眶里泪花闪动,“俺滴爹!亲爹!在上山打猎的时候……被一只辣么大!辣么凶的老虎——”
鬼牢头紧张兮兮,“给怎么了!”
苦情剧奏效,小喜眼珠子一转,继续编瞎话:“嗷呜一口就给咬断了腿啊!”
声情并茂,演技到位。
逐日(赞叹不已):“好厉害的法术!这难道就是早已失传的冰天雪地之二月苦情寒光诀!”
果子狸(心中惊疑):“她……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鬼牢头(抽出纸巾):好惨!好感人啊!
众孤魂野鬼(已经哭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