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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再兴好像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从他手上抢走他的铁枪,一下子愣了,然后就哈哈大笑着说:“好,冯大夫,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能从我手上把我铁枪抢走的人,我杨再兴输得心服口服。”
张宪和牛皋虽见冯毅是在兵器被打掉后反败为胜,而且那打斗方式也是前所未闻,甚至可以说有点无赖,但能把杨再兴的枪抢过来的确实是没人能做得到的,也不禁佩服他的身手。
冯毅一时好胜心起,在先败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的夺了杨再兴的枪,事后他自己都马上觉得不好意思了,走上前,将铁枪双手奉上说:“杨将军,我的兵器先被你打掉,然后我才趁你不在意夺了你的枪,是我输了,我在此认输,并向你赔罪,希望你还要见怪。”
杨再兴土匪出身,虽然加入了岳家军有六七年,但还保留了几分匪气,对冯毅夺他的枪不但没有不高兴,反倒欣赏他能在不利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的表现。他笑着接过铁枪,说:“赢到最后才算赢,在战场上,就算先被敌人砍几刀,只要最后能先要了敌人的命,那就是赢我愿赌服输。”
这时,有三骑马走了过来,正是岳飞和两名亲兵。
众人齐声参见:“参见元帅。”
岳飞摆摆手说:“大家无须多礼。”他的眼睛已经没怎么肿了,精神也好了很多,身穿明光铠,听从苏振的建议,让头部保持轻松,所以没戴金属头盔,只戴了顶范阳笠。
张宪高兴的说:“元帅终于可以不怕光走出来,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岳飞点头微笑说:“是呀,总算可以出来风光见人了,这得感谢两位大夫的精湛医术,要不然,可能我这次就瞎了。”
冯毅说:“岳元帅言重了,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你,更何况是区区眼疾,我们能为你诊治,是我们的荣幸。”
岳飞说:“冯大夫,陪我去走走吧。”对身边一亲兵一示意,那亲兵马上跳下马,并将马牵到冯毅面前,恭敬的将缰绳递上。
冯毅说声谢谢,便上马。
岳飞独自催马离开众人,冯毅驱马跟上,两人不快不慢的往前走着。
岳飞说:“杨再兴跟了我有七年了,他当初曾是流寇曹成的得力部下,他亲手杀了我唯一的弟弟,他兵败被困,张宪要杀他,他主动提出要见我。我本想杀了他为我弟报仇,但我赏识他的武艺和胆色,这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为国家效力,所以我饶了他,他也没让我失望,成了我的心腹爱将。”
冯毅在心里说:“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他最后为国捐躯惨死,你的大仁大义成就了一位英雄,他用生命回报你的恩义,成就了一段光辉的历史。”
岳飞又说:“今天,我看到你们比武,我觉得你们很像。有些人太看重一时的胜败,一败就再难振作;有些人不太看重一时的胜败,不轻言放弃,这才是强者。”
冯毅受宠若惊的说:“岳元帅你过奖了,我哪敢跟杨将军比。”
岳飞说:“你这一身本领已强于很多人了,要不是骑术和枪法不精,你要真正战胜他的把握很大。像你这样的人才,若能为国效力,那是国家之幸。”
冯毅听到岳飞亲口这样称赞自己,那是何等荣耀,当即热血上涌,慷慨激昂的说:“小人也从小就有一颗爱国之心,等金人再南犯,我愿前来听从元帅差遣,为国尽忠,为你而战。”
岳飞高兴的说:“好,我大宋的大好青年若都能像你一样,又何愁中原不复。是了,你也觉得金人还会南犯吗?”
冯毅心想,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清楚这些历史,便说:“金人狼子野心,灭我大宋之心不息,他们与朝廷议和,只不过想一面休养生息,一面好让我们放松警惕,战备松懈,到时候他们就会趁虚再犯。”
岳飞赞道:“说得好,我们可想到一块去了,朝中那些大臣,以为立了和议就能长保太平,就可马放南山,高枕无忧,偏偏皇上就是听信他们。”
冯毅在心里说:“不是皇帝听信他们,而是他自己想要这样的局面,他只想偏安一隅,比任何人都不想开战,他怕金人战胜,会危及他的皇位,他也怕宋军大胜,直捣黄龙,接回钦宗。自己得不到的,宁愿毁了也不给别人,也许他宁愿被灭国,也不愿让出皇位。像高宗这样的昏君,可以冤杀忠臣换太平,还有什么恶毒想法想不出来!唉!岳飞呀,你是以君子之腹度他小人之心,还是知道一些,却因为君臣之别不敢说呢?”
岳飞继续说:“岳家军自休兵以来,每天风雨不改的训练,甚至比以前更刻苦,我们要随时准备着与金人决一死战。”
冯毅在心里感慨:“在别人安享太平的时候,你却还在无时无刻的在忧国忧民,你的伟大无私,正好映衬出那些小人的无耻。”
岳飞停下来,看着正在训练的“背嵬军”骑兵队伍,脸上有欣慰,也有忧愁。
冯毅看着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心痛。
在接下来的几天,他和苏振几乎每天都会和杨再兴、张宪和牛皋等人喝酒畅聚,他们也认识了更多的军中其他将领,如王贵、董先、王经、徐庆、姚震、吉青等。
除了喝酒,偶尔还会半开玩笑的切磋几招,几开下来,他们就熟络,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但冯毅因为知道王贵和董先后来出卖岳飞,所以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好感。
两人一共在军中呆了有十来天,岳飞的眼疾已基本上痊愈,他们也就离开了。
岳飞付给他们百贯的诊金,他们坚决不要,最后,挑了两匹上等战马送给他们,他们推辞不掉,就欣然收下了。
岳云、张宪、牛皋和杨再兴等一直送他们离营十多里才依依惜别。
冯毅和苏振骑着获赠的战马,高高兴兴的赶回临安。
这一天,离临安已只有一天多的路程了,中午两人在一家客栈落脚吃饭,冯毅看见苏振手拿着金姑送他的珠钗在发呆,就问他:“又在想念你的公主了?”
苏振说:“我想去庐山去找她。”
冯毅喝着酒,问:“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苏振说:“不用了。”
冯毅忽然叹了口气,神情哀伤的拍着他肩膀说:“兄弟,我不想再瞒你了,你不用去了。”苏振一下子紧张起来,问:“为什么?你有什么瞒着我?”冯毅说:“你去到哪里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