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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中毒原因及毒源依旧未有查知。
众目期待之下,若隐只得如实道来。
“小的幼年时,曾有类似之经历。因为家中人择菜不当,导致中毒。初始亦是诊为中暑,却治而不愈。而后在一游医诊治下,喝了莲叶金银花汤,便解了毒。比起风莲与绿豆,北边儿的木莲叶性子更为寒凉,再与莲子心,金银花及茯苓子合炖,趋毒效果更佳。不过,小的对医术终归不通,无法告知更多。此方子即便无效,但亦无害便是。”
原来,此中毒事件源于腌菜。
因为大昭新鲜蔬菜稀少,须得腌制已作储存,多为民间与军队所食。
如若腌菜所用之蔬菜腐烂,则易中毒,尤为白菜与萝卜。
不新鲜的白菜与萝卜做成了腌菜,在咸重口味的遮掩下就不易尝出异味。
军营这两日的膳食中的配菜恰巧有这批腌制的白菜与萝卜。
不同于毒药中毒,若为食物中毒,则无论是脉象抑或是呕吐物,皆查不出毒源。
若隐挑剔,向来不喜食这两样菜,而严婉不喜白菜,且对萝卜过敏,遂这二人未有食用过腌菜。
三人中文珠是唯一食用过此腌菜之人,而恰巧又是她病倒,加之若隐幼年的类似经历,让若隐福至心灵,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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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这便是此事件全部之经过。若无那膳房伙计,只怕病情难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太医如实禀报。
“那便是说,此次事件起源于腌菜?”萧云问道。
“回二皇子,正是。正是腌菜已让死囚试用,不出一日,果真出现同样之症状。”太医如是道。
“腌制之前,原菜已然腐烂?”
太医答道:“腌菜本身极易存放,即便存放个一年半载,亦不会腐烂。经查实,此事件源自以腐烂之原菜无疑。”
“不出一日便中毒,先前为何未有出症状?”萧云查问道。
“据微臣所闻,此次腌菜为最新所制,刚开封不久。”
“腌制之前未有发觉原菜已然腐烂?”萧云蹙眉。
“据闻从原菜表皮瞧去,似为新鲜所摘。剖切开后略有泛黄,与正常腐烂之黑斑状极有不同。膳局之人错认为不过是菜摘采时日过长而已,遂未多有质疑。”
“与正常之腐烂极为不同?本皇子可理解为,此腐烂为不正常之腐烂?”语声渐含冷意。
“这......更多细节微臣确有不查,请二皇子恕罪!”太医跪地。
萧云抬手:“罢了,起来吧。劳烦太医继续诊治。”
“臣不敢,臣自当尽力!”
起身后,太医渐现颇犹豫之色,暗暗掂量斟酌了一二,再小心翼翼道:“启禀二皇子,臣为那膳房伙计的兄弟诊脉之时,无意中发觉一怪异之事,为军营安全起见,臣自当禀报为佳。”
“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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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营。
“查出何人所为?”
“睿小王爷果然英明,瞬间儿的功夫就猜出为人为所致。”萧云赞道。
“中毒却不知毒源,想来不仅人为所致,且与大华有关。”景毓不紧不慢。
“哦?你亦是有所探查?可有收获?”
景毓食指敲桌,缓缓而道:“大昭军营所食之果蔬,昭国境内并不盛产,向来须从大华购入。”
“所以呢?”
景毓眸光幽沉:“开国之时,大昭与大华的军用之物并无互通之先例。你可知从何时起,两国开始互通军用之有无。”
“大华与大昭的开国□□因私人恩怨,两国僵持,甚至差点兵戎相见,遂无政事外交更无商业相通。此时大昭军营所须膳用军资向来从西域与东瀛所购。西域与东瀛虽盛产果蔬,惜路途遥远,不易途中存储。为了存储,须花费比买价高两番之成本。自□□先后驾崩,各立新帝,关系终有所缓和,则开始商量两国政事建交与商业相通。昭国从华国皇商购入果蔬,华国则从昭国购入军用药材。那又如何?这些与此事件有何关联?”
景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呵呵,若是昭国从华国皇商购入之物出了问题,你说,昭国会如何作想?若你我之间不甚了解,你又会如何作想?”
萧云挑眉:“想来这华国皇商......”
此时景毓面色看似笑意实则凛冽,幽幽道:“这般瞧来,待事情结束,我华国上下皆需一番清洗。”
萧云未有作答,只了然道:“算来即将半月,几队兵马想必已渐进你大华君都。他们果真已然不耐。难怪大华皇帝忌惮严氏,想来并非因为这兵权在握,毕竟有兵权者非他严氏一族。而是......这昭然若揭的野心。啧啧,我大昭这回算是中了招。如此的躺枪,你们大华该作如何之报答?”
“此次事态确是严重,于你大昭着实有所连累。话说回来,莫说是躺枪,即便看在你大昭对我大华朝廷如此般信任之份上,该有的报答终归会有。我大华绝非知恩不报之者。”景毓面色缓和。
萧云摆了摆手:“且罢,你我莫要见外。好在事态有所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闻解毒之法为一膳房伙计无意得知?”
萧云点首:“的确。未曾想到,这木莲叶居然有如此解毒之功效,我大昭已将此法载入医册,不可不谓应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俗话。”
“木莲叶?”景毓只抓住了这个词儿,倏间一愣。
“正是木莲叶。我大昭这般多的太医,居然未有一个听闻过此法!待事件结束了后,须命他们再多加研修。”
景毓未闻此言,只追问道:“此法为何人所告知?”
萧云对景毓的反应颇为不解:“为膳房一临时伙计,又当如何?”
随即再微微笑道:“本想重赏这伙计,可未有想到,听闻他一口拒了提拔与钱物之赏,倒有骨气的说,本皇子很是欣赏,今儿我倒要会会这伙计的来。”
“不过一伙计罢,有必要让萧二皇子亲自出面?”景毓心念一动,试问道。
“这个么......此伙计的同工兄弟亦中了毒,解了毒后太医诊脉之时,发现一颇有趣儿之事。”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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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算是立了大功。
严婉与文珠愈加地崇拜若隐,觉得她无所不能。
随军大夫与兵将们见到若隐则亦是礼敬三分。
这个节骨眼儿出风头绝非好事,加上太医给文珠把脉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讶与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瞥,让若隐惶惶不安,总觉着要出个啥不妙之事儿。
与文珠严婉作了番商量,决定次日即刻离去。
本来若隐当晚便要离去,可文珠刚刚恢复,若是当晚就走怕撑不下来。
好在文珠身体底子强,恢复极快,能跑能跳,即日出发便不是问题。
文珠病倒的这些时日,不停被灌药汁,苦口的很,嘟囔着想吃些精细些的甜点。
而天天食北边儿的粗制面食和大锅菜,于南边儿长大口味挑剔的若隐而言,不可不谓腻得慌了,严婉亦如是。
若隐见膳房内剩下的木莲叶与莲子心,顿时极有兴趣作芙糕。
膳间还有用作甜包子馅料的大花生与野核桃,虽然没有杏仁粒,但是其他坚果亦可。
趁着膳房无人之时,严婉照若隐指点作了些前奏准备后,便去和文珠耍玩了。
若隐则留在膳房忙得不亦乐乎。
头一笼已然蒸好,打开笼盖,正要端出笼时,眸角透过袅袅的蒸气,感觉毡前好似站着一人。
“你们倒是赶得及,方才不见你们人影儿,这刚一出笼,就将你们给引了来。”若隐不经意道,笑语聆盈。
见此人还一动不动,亦未有声响,若隐抬首一瞧,只见一陌生年轻男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将若隐给唬了一跳。
这男子并未着有兵营军服,想必非驻扎军营之将领。又见他英俊清逸,衣饰华丽,亦非凡家子弟之姿。
“你是谁?”
若隐拿着笼盖,边问边连连后退,极其警惕。
男子并未有答话,只将目光移至到了一旁。
顺着男子饶有兴趣的目光,若隐发觉他正瞧看着蒸笼内已蒸好的芙糕。
“这个糕点颇为精致,本公子可有幸尝上一尝?”语音温和,笑意怡然。
直觉此人并无甚恶意,若隐心底稍稍放下了些戒备。
但觉得他一开口便要糕点,很是奇怪,不知如何作答。
那人倒也不以为意,只径直踱步到蒸笼前,自行拿了一个,先是细细的瞧了一瞧,眸光闪动,再尝了一口,面露惊喜,有股失而复得之感。
“千方寻觅,得来却全不费功夫,真真是有趣儿!”这公子点首笑道。
若隐不解他乃何意,见他举止颇怪,只一旁呆傻了去。
“你叫什么?”公子问道。
若隐猛然反应了来,再而戒备道:“我不过一军营做活儿的罢,不值得公子一问。现儿还有活计,须得先行一步,小的告辞!”
若隐作了个揖礼,便逃也似得离了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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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无声,文珠严婉已沉沉入了梦,若隐却辗转未眠。
白日当她从膳间回来后,因为这陌生公子怪异举止,加之见到这芙糕的反应,她心底极度不安,拉着严婉二人便要即刻走人。
不了解状况的严婉文珠吃芙糕正吃的起劲儿,懒病一犯,皆闹着定要按计划次日离去。
若隐很是无奈,又无法解释,只得随了她们。
望了望身旁正梦呓的姐妹,若隐叹了口气儿,轻轻起身,帮她们细细掖了掖被角,便悄悄出了毡子。
此刻军营除了巡逻的兵卒,便无他人,静寂井然。
因事态未过,这些时日军营还处于戒严之态。
毕竟是大功臣,膳房附近的兵卒无一不认识若隐,巡逻的兵卒亦是认识,见若隐要出军营,便爽快地放了行。
来到野木莲池边的坡地,缓缓漫步在池边。
夏末的木莲花不似盛夏时那般妖娆,却依旧一股清雅之气,让若隐很是欣赏。
而后她索性躺在了坡地上,闭目养神,贪婪吸闻着带着木莲清香的夏夜清风,霎时舒爽。
未到半晌,忽地感觉到后头空气的凝固。
若隐微微睁开双目,一个高大的倒影印入眼帘。
若隐吓了一跳,赶忙起身。
借着朦胧月光,瞧见正是白日来膳房的那位公子。
若隐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掸了掸身上头上的碎草屑,便匆匆离去。
可还未有步出一里远,只听见“站着”二字。
若隐不得不止住步子,无奈又不耐道:“敢问公子何事?”
“呵呵,应该是本公子问,敢问姑娘芳名?”他玩味道。
若隐心头一个咯噔,大惊失色!
更有种挫败之感。
她的女扮男装回回都能轻易给认了出来,可见自个儿这功力是何其的不够。
若隐苦笑:“公子好眼力!”
“呵呵!”
“敢问公子何人?”若隐索性也问上一问。
“我叫萧云。”倒是爽快来着。
若隐松了一口气儿,幸好不是姓景的。
她现儿只要听到“景”字就全身发怵。
不过在昭国境内尤为军营附近应不可能会有姓景的出现。
若隐轻叹口气,有礼有节道:“萧公子,小女子女扮男装进入军营,实乃为了生计,实属无奈,并非恶意,请公子莫要泄露此秘密。”
“这本非坏事,你莫要惊慌。再者谁说女子不可入军营?”萧云温和道。
如沐春风的笑意让若隐心头放下了些许。
确也是,大昭的女子地位高,连皇位都可继承,何况是军营的活计。
如此一想若隐便舒心了不少。
正要告辞,脑袋却忽地闪过一念。
“您姓萧?哪个萧?”若隐问道。
“萧便是萧。”萧云含笑答道。
“萧......萧......大昭的国姓,萧?!”若隐失态。
萧云但笑不语。
想必是了。
若隐瞬间儿犹若被雷霹。
这才躲过一个皇家,又再来一个皇家,实实招架不住。
“小女子无意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若隐深深福了一礼。
该作的规矩礼仪还是要作,只盼早些放了她走。
“你何罪之有。且你立了如此一功,奖赏都来不及。”萧云上前,将若隐扶起。
若隐微微侧身,摆脱了萧云扶起她的手,躲闪道:“殿下言重了。小女子并未有立功。华国南边儿的民间都知晓这个偏方。民女不过歪打正着。”
“你果然来自华国。”
若隐一听,感觉坏事儿,连忙跪下:“请殿下恕罪。小女子虽为华国人,但绝非刻意混入昭*营,更非奸细。明儿就打算离去。”
“谁为奸细,谁非奸细,你觉着本皇子轻易查看不出?你如若为奸细,又怎会救了昭国大军?你且起来!”
萧云再要扶若隐起来。
若隐依旧躲闪,自个儿起了身。
可是萧云指尖在若隐头首轻轻划过。
若隐的头巾被勾了下来,秀发散落。
若隐大惊,捂住自己的头,怒道:“你要作甚?”
萧云温柔一笑:“既为女子,就该为女子的样子才好看。”
“你......”
“我从前便识得你。确切说,我识得你所作的芙糕。想必你曾在晋阳皇家驿馆,我说的可对?”萧云直截了当。
若隐惊讶,听得有些糊涂,只敷衍道:“殿下好记性。天色已晚,小女子告辞!”
说罢将头发绾了绾,转身便要离去。
“你当真不要奖赏?”
“殿下不怪罪小女子便是奖赏。请容小女子离去。”
“你很怕我?”
“......”
“你愿意随我去大昭么?”
“啊?!”
“你可愿意随我去大昭?”
若隐被萧云的断然直白逼得有些喘不过气儿。
她停下步子,道:“你并不认识我,亦不知晓我乃为何人,又有何来历。”
“这些很重要么?你就是你,你的身份来历又算什么?”
“她不会愿意!也不可能愿意!”
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若隐扭头一瞧。
“是你,景毓?”若隐心头一拧。
“哦?你们认识?”萧云笑容渐褪。
“我们何止认识!”
语毕,景毓拉起若隐的手腕就要离去。
“且慢!”
“还有何事?”景毓语声凌厉。
“既然她曾在你的驿馆,你们认识不足为奇。不过无论她先前为你的何人,但是如今她为我军营之人,岂容你说带就带走?”萧云隐隐含怒道。
“本王要带走本王的王妃,岂容你说拦便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