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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铺洒下来, 周围的树木俱都染上黄金的色彩,风从指间穿行而过,和这阳光一样, 抓不到, 留不住。
那时还是春天,转眼已经入秋。司马璇一时有些感慨。
立夏准备的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 风栗边吃边在心中赞美着,不知不觉就见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块桂花紫薯糕。
吃还是不吃呢?风栗看向那几人, 立夏和冬至还在纠结那些果子到底是甜是酸,而公主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风栗把心一横, 心想刚才都问过你们了, 你们不吃我也没有办法,我就勉强受累把这最后一块吃掉吧。
大口咬下去,却见司马璇似乎是看了她一眼, 她的动作一滞,剩下小半块捏在指尖。
“公主……还有一点儿……你要吃么?”她没搞清楚司马璇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马璇正想事情想得出神,几乎没将风栗的话听进去,只是不自觉地轻轻点了点头。感觉风栗将什么东西送到了自己的嘴边,于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当食物进入口腔的时候,司马璇瞬间呆住。
这个味道和口感,她再熟悉不过了,从前是她的最爱,但后来却变成了她的噩梦的桂花紫薯糕。
司马璇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眼前是满眼宠溺目光的风栗,像孩子般把自己心爱的食物拿来和她分享,眼中有一丝丝的不舍和想看到她脸上绽放笑容的期待。
司马璇本能地抗拒着这桂花紫薯糕,但是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她之前就是被这桂花紫薯糕噎死的,这种话要说出来也实在是丢人。可是面对这样的风栗,她又实在不忍心拂了对方的好意。
风栗也是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往公主嘴里送糕点的时候,未料到公主会有那么一个迎上来的动作,于是不光是糕点,连带她的指尖,也一并被公主含住了。最要命的是,公主却突然愣住,使得她进退两难。
司马璇见风栗面带疑惑,还以为风栗在意自己为什么不吃,那一瞬间,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竟然鬼使神差般轻轻转动舌尖,从风栗的指尖接过那一小块糕点,轻轻咀嚼、慢慢吞咽。一切如常。
舌尖不经意触碰到风栗的指尖,风栗顿时身子一震,慢慢抽回手,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蜿蜒而上,脑子本来转得就慢,这下子更是一片空白了。
为了几个果子争论不休的两个丫头,此时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立夏欣喜得险些要欢呼起来,公主终于肯吃桂花紫薯糕了!驸马爷又治好了公主的这个“不再吃紫薯糕”的病!
冬至却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偷看,心道大白天的,二位主子要不要这么□□?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心怀忐忑的吃完,而不是吐掉,最终什么事都没发生,司马璇也是异常兴奋,激动得一把抱住风栗,却是什么都没说。她吃了紫薯糕,却还活着,风栗真是太神奇了!
风栗更搞不清楚状况了,但是公主的身子那样软,抱在怀里很舒服,她便本能去回抱住怀里的人。
冬至的心都要碎了,看来这一路上不仅要被立夏姐姐嫌弃,还要被公主和驸马各种秀恩爱虐狗虐到死啊……
良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司马璇又若无其事地离开风栗的怀抱,假装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道:“前面是不是就要到落脚的地方了?”
××××
一行人加紧赶路,并未在沿途多做停留。三日后,马车驶入一处山谷之中,忽然速度慢了下来。
不多时,马车不再前行,赶车的车夫禀报道:“殿下,前方山路崎岖,乘车会异常颠簸。”
风栗闻言,代司马璇下车,看了一眼前方蜿蜒的小路,他们此时正处在山谷通往深山的入口处,与方才山谷两侧的植被稀少、怪石嶙峋不同,眼前的道路两侧郁郁葱葱满是参天大树,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无数道光线在树林中罗列,莫名地,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可是又闻不到什么异常的味道。
“公主,恐怕我们要步行一段路了。”风栗道。
司马璇欣然同意,这几天都是乘车赶路,根本体会不到游玩的乐趣。虽说她们的本意也并非游玩,但在车上,很多景色都是走马观花,令她感到遗憾,毕竟这种出宫的机会不是经常会有。
主仆四人下了马车,一路步行,车夫则赶着马车在后面跟随。
那车夫说的不错,这林间小路步行都显艰难,乘车绝非好的选择。
风栗牵着司马璇的手,小心地带着她前进,偶尔轻声提醒一句道:“小心些,慢一点。”
冬至见状,也向立夏伸出手。
立夏瞥了一眼,没理会。
冬至有些心急,又上前一步拦在立夏前面,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立夏看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得了。”
冬至:“……”
“噗……”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声笑。
立夏疑惑地看向冬至,冬至急忙装作一脸茫然地回应立夏的眼神。
立夏问:“你没听见吗?”
“听见什么?”
“刚才……有个人……笑了一声。”
“啊?什么人?”冬至说着看了一眼前方那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又回头看看专心赶车的车夫大叔,“立夏姐姐,你不要吓我。”
立夏闻言,自己也吓出了一身汗,她分明听到有人在笑,一时之间她忽然愣在原地。
冬至心说,萝卜啊萝卜,你可真是个好助攻,也不枉我背着驸马爷偷偷带你出来。冬至没再犹豫,上前一步握住立夏的手:“姐姐,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立夏的手冰凉,被冬至的体温暖着,才稍微缓和一些,她也没再抗拒,安心被冬至牵着手向前。
风栗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她听到有人在笑,但那声音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人。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地,几人便在此处停下休整。
风栗看了看阳光照射的方向,估算了一下时间,心想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晚上恐怕要在山中过夜了。
她将这事说给司马璇听,司马璇瞬间做出判断,因为不知道前路是否还有这样的开阔地,为了安全着想,不若就在此地安营。
车夫在附近拾柴生火,立夏和冬至两个丫头准备做饭,司马璇和风栗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聊天。
司马璇先是问到祁连的消息:“这几日你有试着联系他么?”
风栗回道:“我发出去的纸鹤,全都没有回来,或许是因为找不到长老,半路上法力失效了吧。”风栗安慰自己,只能是这个解释了,难道还能是被人扣下了么?
司马璇安慰地拍了拍她手背:“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风栗轻轻点头,长老平时也是这样教导她的,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
司马璇又道:“父皇派来的暗卫,让我一直很在意,到底在哪儿呢?为什么我从来没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风栗却是看向司马璇道:“你是说蹲在树上的那个人么?她一路都在我们后面跟着,我以为你知道的。”
司马璇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冠,昏暗光线下,似乎看到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只有这一个人么?”司马璇皱了皱眉。
“只有她一个,想来是一位顶尖高手,若不是我的嗅觉灵敏,恐怕也难发现她的存在。”
司马璇突然对那暗卫充满了好奇,“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不待风栗回答,司马璇已经集中念力,灵魂脱离了身体,眨眼飘到了树上。风栗将陷入沉睡的司马璇揽入怀中,表情如常,视线却忍不住一直追随着司马璇的身影。终于见司马璇在一个地方停下,过了一阵又飘了回来。
司马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慨道:“居然是个女子!”
“不奇怪,女子作为保护公主的暗卫,毕竟要较男子更方便些。”比如说公主沐浴更衣的时候,如果暗卫为女子,就可以不用撤离,避免危机。但是……一想到连这种时候也有别人在,哪怕那人是个女子,风栗也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公主……”风栗犹豫道:“她不会连我们睡觉的时候也在暗中观察吧?她不用睡觉的么?”
司马璇莫名有些脸红,瑜姐姐说过,“睡觉”这个词,其实是有多重含义的,一个人睡叫睡觉,两个人……也叫睡觉。
“谁知道呢。”司马璇转过头去,不让风栗看到自己此刻的脸色,又道:“我饿了,去吃饭吧。”说完起身朝着立夏等人走去。
风栗也急忙起身跟上,走出几步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喊道:“树上的朋友,你不用吃饭的么?”
明显地,所有人都看到,有一棵树的树冠上,树枝颤了几颤,而四周无风。
晚饭过后即入夜,司马璇与风栗在马车中安歇,立夏与冬至等人也寻了背风处睡下。初时,司马璇还在与风栗聊天,但许是走路走得多了,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
风栗却还没睡,转头看着司马璇的侧脸默默发着花痴。
憋了一天的萝卜,到这时才敢出来放风,冬至以为自己带萝卜一起来的事情没有人发现,却不知道萝卜早在出行时就已经暴露了。
萝卜伸着懒腰,正要跟风栗抱怨,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幽怨的歌声,萝卜觉得,如果自己可以起鸡皮疙瘩的话,此刻一定是满身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即将登场,你们准备好了吗?
话说,谁是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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