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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信童听着袁成毫不藏私地跟他分享马术经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误会了对方,配不上对方这样推心置腹,他想了想,对着袁成做出了他所能给予的最大保证。
“打星协会不容易进,更不容易被认可,我这里有一个会员名额,本来打算给我弟,但他不成气,你就拿着吧,我会把你的名字输入到系统里,你记得之后有场考核,到时候打星大腕都会在,我会把你介绍给他们。”
大家听到白信童的话,知道他是真把袁成当朋友了,他当时为了他不成材的弟弟后半辈子无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推荐一名会员的机会,只凭着这么一张卡,持卡人就能每月都有过万的收入。03年的一万是什么概念,袁成躺着都衣食无忧。
袁成没推脱,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接过一张黑金卡。和众人想得不一样,他在意的是卡给他带来的资格证明,打星是一片很大的市场,但是很多人都怕自己被定位成颜值低的肌肉男,努力摘掉打星的帽子,却不知道进入浩莱坞,这项是最加分的。可惜国内人目光短浅,只知道刷脸,没想到创造核心竞争力,作为打开市场的突破口。
中国在后期才有很多凭借获奖影片打开市场的演员,而前期最出名的,也最容易被接受的,还是李晓龙,他凭借着国外对中国功夫的好奇,打开了新市场。袁成日后进军浩莱坞,就是想走这条路。他想的很简单,不想去浩莱坞的演员不是好演员,反正捡回一条命,要玩就玩一场大的,他要做的是,让全世界都记得袁成这个名字,记住中国这个好演员最多的国家。
拍完一天的戏,袁成被导演带回了他家。
导演家是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就像一道固执的墓碑,站在周围的高楼大厦间,宣告它曾经的辉煌。袁成一路都在思索周晶的目的,他对周晶了解不深,前世他们没有过合作,他猜测对方大概是想跟他多沟通,拍戏的时候更有默契。
出乎他意料的是,导演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推开门,他发现导演的表情带着一种神秘,就像给他送礼物一样,让他推开卧室的门。
他仔细想了一下导演的风评,发现没听到他给演员找特殊服务的消息,才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里能看到床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床边是一辆轮椅,床上的她半侧着身,脖子高傲地挺着,脸上显出一种骄矜的气质。
袁成以为对方是对自身缺陷敏感,才这副神情对着他,但他走近了想打招呼的时候才发现,对方闭眼睡着。,
导演发现袁成的惊讶,说,“她就是这副样子,从结婚那天就是这样,我妈就喜欢她这幅高傲的模样。”
袁成听导演的意思,似乎是他妈喜欢,他不喜欢,但看房间装修,都是为不良于行的人设置的,尤其是桌角还包着棉布,可见导演对妻子还是很爱护的。
导演说,“你猜猜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袁成看见桌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孩亭亭玉立,身材很标致,一点也没有需要轮椅的样子。旁边的照片是一位坐着轮椅的少妇,她的眼神不在镜头上,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刻满矜持。
原来对方不是天生残疾,看照片时间,应该残疾了至少十年,十年都未曾离弃,还把房间装饰得如此之好,大概又是一个恩爱遭上天妒忌的故事,最可能的是女方为了导演,才被车撞了。
袁成把自己想到的故事说了,导演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错错错,她不是替我挡的车,事实是她在我们七年之痒的时候,跟我闹离婚,后来出去见她前男友,被车撞了,她前男友呢,在她出事后就没了踪影,还是我照顾她,一照顾就是十八年,薛宝钗守寒窑也不过如此,可我还要跟她过下去。”
他把灼灼的眼神望向袁成,“按法律说,我是可以跟她离婚的,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么?”
袁成猜出了导演喊他来的目的,有些好笑,但他还是配合地摇头。
“我是为了我心里的道德底线,抛弃妻子这事我做不出,我做人就是要堂堂正正,尤其是在演艺圈工作,身边时刻都是摄像头,我们要时刻保证自己不抛弃道德底线,像虐童这样的事就算不是真的,也够上一场风波了,也就是你现在没出名,等到你红了,这是非就来了。”他喊袁成来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品行是演员的基本修养,不然他再厉害也成不了气候。他惜才,才拿自己事来教导他,事实上他有个瘫痪妻子的事,圈里没几个人知道。
袁成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导演还想再说什么,袁成忽然发现床上的女人似乎是醒着的,脖子挺得更加骄傲,但她没有睁眼,似乎怕她的清醒让人难堪。
袁成虽然觉得她做的不对,但他对女人向来绅士,他岔开了导演的话,跟他谈起马术来,袁成眼角看到女人松了口气,眼角微微湿润。
袁成下意识看向包了棉布的桌角,对方也算没亏待她。
见袁成停在桌角的眼神,导演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这桌角可不是我一个大男人能想起来的,是小丫头弄的,她照顾人很用心,心地也很善良,如果不是她,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放在拍戏上。”
看着导演对“小丫头”赞不绝口的样子,袁成心里忽然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袁成去了趟厕所,厕所在客厅,旁边有个小门,他推测应该是厕所,推开走了进去。
还没推开,门就被人拉开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打扮得就像满清人,银发上插满珠花,她被旧时代压弯的腰让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她絮絮叨叨着自己最关心的事,死也要拦住的事,“你可不能休妻,糟糠之妻不可弃,我知道现在世道变了,可咱们跟那些老百姓不一样,咱们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绝不能出这等丑事!”
说完,她转身走了,袁成这才看清她身后的长袍,就像蛇尾一样,被她拖进了黑屋里。
袁成上完厕所,发现客厅里摆着一架钢琴,导演出来看到他望着钢琴,说,“这不是我的,是我内人的,她是小丫头的钢琴教师,现在她基本不弹了,倒是小丫头每天来练琴,你要是晚点走,还能听到她弹。”
“她几点来?”
“晚上八点。”
袁成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起来了,这让他对“小丫头”有了丝好奇。
但天色已经晚了,家里还有个需要他做饭的,他告了辞。
袁成等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按键声,紧接着,急促的,一声声,就如珠子被串联起来,这乐章让他有丝莫名的熟悉。
看来是练琴的小丫头来了,他想去看看对方到底是哪位,车却来了,他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这点好奇跟家里的少年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回去做饭,把对方瘦弱的小身板,赶快喂得鼓起来。
第二天片场围观了大量的记者,他们举着摄像机,焦急地等待着那位大人物的到来。
往片场驶去的车上坐着两位姑娘,短发的那位在驾驶座上,换档刹车一气呵成,旁边的女孩就显得文静许多,她气质娴静,举止优雅。
看着车外蜂涌过来的记者,驾驶座上的人说,“真是烦人,这些记者就像苍蝇,扎群结堆地跑车前面,我要是不注意,直接轧出个千层饼。”
另一位看起来就要淡定许多,她矜持地看着疯狂的粉丝和娱记,眼神深处才显出一点激动,表面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但不时撩头发的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澎湃。
谢依依一个漂亮的漂移躲开了那群疯狂的人,她不耐烦地拿下墨镜,摇开车窗,朝着车外的人一挥手,路边的人都跟着尖叫起来。
另一个姑娘也是演员,但她人气不如自己朋友,她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荧光牌被人挤在地上,好几双脚喊着谢依依的名字踩了上去。
她对着镜头微笑的脸僵了一下,瞬间恢复了常色,她温柔地对着自己的朋友说,“依依,你是烦他们吵么,我听你抱怨一早上了。”
“我烦他们狗眼看人低,我不火的时候可劲踩我,我火了又都一副好朋友的嘴脸,还是你好,我落魄的时候你也依然照顾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永远不会变。”
“他们确实可恶,我想到一个教训他们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当然要。”
……
做了十几年娱记的老陈,今天也真是长见识了,他还从没见过敢这么得罪他们的艺人。谢依依是当红小花,他们早就得到对方要来拍戏的消息,大半夜就在这里蹲守,好不容易看到对方车来了,没想到对方对他们挥一挥手,等他们奔上去的时候,对方忽然把车开走了,害他们吃了一嘴的尘土。
他攥紧了手里的相机,跟十几个同行交换了眼神,对着车屁股咔咔狂拍照,敢这么戏弄他们,就得付出狂的代价。
“哈哈,还是你有主意,他们交不了稿,就等着被上司骂吧,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做的事,还怎么有脸来采访我,那些报社也是,这些老记者早该换掉了,派个新记者,我肯定好好配合。”谢依依说。
另一个女孩笑而不语,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员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