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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探索者?除非眼蒙脑糊,否则这种说辞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不过对方这样说倒也正常,要是真那么轻易就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随便坦诚自己的身份,那才是问题。虽然对对方的身份存有疑虑,但比起这些,千眷更在意的还是他说的那些话。
“富力士先生,你刚才说月狐之角没有任何药用价值,不可能会是疫苗的主药。难道当时就没有人质疑这件事吗?”千眷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既然月狐之角对病毒没有效用,那为什么上面还会允许禁捕令的解除呢?这对人类来说分明是有害无利的事情。
“叫我金就好。”男人对着少女爽朗一笑,然后继续开口说道,“月狐之角用于入药只不过是一个缄默的借口。严格来说这是巴托斯和v5之间所进行的一场各取所需的政治交易。”
“只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包括我在内,清楚内情的人至今为止也不会超过二十个,当时就更少了,自然不会有人质疑。不过就算是当时有人质疑,交易也还是会成立的。”
v5这样一个联合性质的国际机构,还是一个在私底下明争暗斗,就连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国际权威组织能够一致向一件对自身无益,还明显存有猫腻的事情妥协默守,其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软肋受制于人。
千眷的眸光微微眯了眯,“只有巴托斯能制造出那种疫苗?”
“嗯,虽说当时各国都投入了大量人才资源进行疫苗的研究开发,不过最后成功研制出疫苗的国家只有巴托斯一个。”
之后的事情很容易猜到,在死亡病毒肆虐,各国上层顶着巨大压力,同时自身也受到政权危机和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不得不求助于巴托斯。这个求助可能是施加重压,强势逼迫对方交出配方;也可能是给出好处,友好商谈让对方提供疫苗。
根据巴托斯当时的综合国力来看,这种求助只可能是后者,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敢在那种火烧眉毛的局面下再去添油加柴,那样的做法可是相当的不明智。万一施压不成,反而惹恼了巴托斯,那他们要担心的恐怕就不止是病毒了。
所以能够互取所需,依靠商谈来‘和平地’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至于选择的代价?一个珍稀物种的灭绝虽说可惜,但这样的代价和他们手中政权的稳固,国民百姓的生命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让千眷搞不懂的是,巴托斯为什么会开出这种条件?为了钱?虽说月狐是很值钱,但那也只是对一般人来说。她可不相信一个高度发达,富有安乐到甚至被称为乐园的国家会缺那点钱财。
就算真是为了钱,巴托斯也完全可以向v5直接开出条件,相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到手一笔巨额的资源财富。不止财富,就算是想要与对方同等的国际地位相信也不是不可能。又何必那么大费周折呢?
可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巴托斯又是为了什么才特地编造出那种谎言呢?一个国家机构特地去编造谎言其用意无非只有几种。要么是想制造一个口实让自己拥有合理性,要么是蒙蔽世人所施的障眼法,要么就是对己有利采取的一种策略。而无论是那种,其行为本身最终都是为了达成它想要的某种结果。
像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换是平常的话千眷可能听听也就过了,但现在却由不得她不深想。之前她在图书馆看到巴托斯相关资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国家有不少举动都让人有一种很微妙的违和感,但具体是哪里微妙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现在,她有点明白那种微妙感是怎么回事了。巴托斯的许多行为在她看来都有些牵强,或者说意义不明更贴切。比如采取一些没有必要的举措,发动一些全无意义的纷争,上赶着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好像是,刻意要让某些原本可以不发生的事情,勉强发生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前承后继重重铺展,层层剥离;一点幽芒忽然隐隐浮现在千眷心头,让她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仿佛只要触碰到那个光点,她就能解开一切谜团。
可另一方面,千眷心底又对碰触那个光点有着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只要碰到那个东西,她就可能会失去什么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究竟是碰,还是不碰?正当某人心中陷入犹豫彷徨的天人交战之时,一旁的金忽然开口,打断了她那种纠结状态,“你没事吧?”
几乎是随着金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那道光点陡然失去了踪影!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瞬间席卷千眷心头,但在失落的同时,千眷却又诡异地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没事。”缓缓舒了口气,千眷摇了摇头,沉下心底那莫名而来的失落感。
看了眼那个脸色陡然苍白,明显有些言不由衷的少女,金的眸光闪了闪,不过却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喜欢遗迹探索?”
“为什么这么问?”喜欢遗迹探索?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对着少女那道明显有着不解的目光,金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从十几年前起就基本没人来了,遗迹的湮灭,再加上这个地方又曾经发生过那种事情,让很多人都非常避讳。如果不是真心热爱探索的冒险者,我想是不会特地跑到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不详之地来的。”
‘热爱探索吗?’与其说千眷热爱探索,不如说她是纯粹对巴托斯有兴趣,严格来说是对可能藏有‘圣缇维亚眼泪’相关线索的巴托斯感兴趣。若是把这个遗迹换成其他国家的话,相信千眷未必能提得起什么探索的兴致。不过,时间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竟然生生将一个曾经的桃源之地,侵蚀成如今这副面目全非的荒凉鬼地……
望着周遭一望无际的荒岩地,少女的心底沉了沉。想要在这样的一个面目全非,就连遗迹都算不上的地方再找出点什么线索已经是没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换个方向,再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原本她还以为来这里多少能解开点自己心中的疑惑,没想到这一趟下来,惑没解开,谜团却更多了。不过比起疑惑,更让千眷挂心的是刚才那道光点,还有那种来得莫名其妙的失落感。那,到底是什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千眷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我不是冒险者,真要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个巡历四方的游者罢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男人的语气安沉低缓,说得很是惋惜。
少女眉梢微微挑起,十分不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面对少女的疑问,男人没有明言,只是颇有点神秘兮兮地卖弄到,“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对那个地方感兴趣的,不过现在看来……”
话没有说完,但却已经足够勾动人的好奇心,尤其还是一个刚被普及了各种秘闻,同时满心疑惑,急于探索之人的心。
“……”良久的沉默后,某人默默开口,“什么地方?”
“一个可能埋藏有真实历史,半世辉煌奥秘的地方。”金的声音悠悠沉沉,仿佛自恒古岁月而来,带着一种让人很难说清的魔力,“巴托斯的祭祀之地‘圣缇维亚宫’。”
圣缇维亚宫,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仿若惊雷般猛地在千眷脑海中炸开!‘圣缇维亚的眼泪?圣缇维亚宫!?’一瞬间,种种纷杂猜测划过,让千眷那一张始终温淡如水的脸庞再无法维持平静。“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圣缇维亚宫,巴托斯竟然还存在这种祭神的场所?可所有记录中不是都清楚写明了,这个国家不仅不信奉任何神明,而且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禁神国吗!?所以情报屋才会给她那样模糊的信息。虽然她也怀疑巴托斯那种匪夷所思的辉煌可能跟‘那个东西’有关,但却一直找不到能够关联起来的证据。
所有记录中都没有记载,就连手段通天的情报屋也查不出半点端倪的极秘信息,这个男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谎言?不,不可能。先不说这个男人没有理由去骗她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算是真要骗,也不可能这么巧地刚好抛出这样一个诱饵。而且,单是能说出巴托斯,圣缇维亚这两个关键词,就足以说明这话不是胡编乱造的!
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千眷心中便充斥着各种谜团,不过在这所有中,最大的谜团当属眼前的这个男人,金·富力士!
看着盯着他的那个少女脸上纷呈的表情变化,某男静静扬起一张笑颜。笑颜很是清爽灿烂,甚至让人有种如沐阳光的感觉。但就在这样绚烂的阳光之下,却莫名飘着一种颇为无良的味道……
男人爽然开口,出口的却只有相当欠抽的两个字,“保密。”
“……”
“开玩笑的,等你来就知道了。”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也没问千眷到底要不要去,而是非常自然地转过身子,有如引路人一般缓缓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个男人……’千眷眸光闪了闪,看向前面那道徐徐前进背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个叫金的男人可以说是她见过最正常的强者。不过,同时也能算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阳光明朗,率真直爽,几乎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光从气氛上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个不拘小节,很好相处的人。按理来说,这种性格率直的人应该是相当容易被人看透心理的。但诡异的是,她根本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随意透露那种隶属国际密档的隐秘信息,甚至还毫无戒备地邀她结伴探索遗迹。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地揣着一肚子纷杂,千眷抬起步子跟上前面的身影。即便莫名其妙,即便心有怀疑,她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可能的线索。只不过千眷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等着自己的这次遗迹探索之旅竟会是如此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