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刘邦的罪己诏

蚩尤骑熊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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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被命令再把话说一遍,说了之后,范增就傻眼了,大急说:“胡扯,全是胡扯,岂有此理!这摆明了离间之计,陈平是个精细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露出马脚,撤掉饮食不过是故意声张而已,这等伎俩,三岁小儿也瞒不过。”

    使者不服说:“他们知道露出马脚,都要将我杀人灭口了,岂会有假?”

    范增大叫起来:“这就是敌人的奸诈之处,我去跟他们勾结,图什么,我图什么!”

    然而事实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项羽早就厌烦他了,怀就坏在他经常自恃辈分,不讲循循善诱的技巧,总用教训的口吻触犯项羽,项羽终于忍无可忍,说道:“亚父,我姑且再叫你一声亚父,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我得顾忌所有人的言论。你年纪也大了,也该清闲清闲了,好好养着身体吧,今后的军情大事,就不必操心了。”

    范增心中一凉,语气终于软下来:“羽儿,你真要如此对待老夫……”见项羽阴沉着脸没有反应,就开始绝望了,又望了望龙且,希望龙且帮自己说一声好话。

    龙且平时对他也没什么好感,眼睛一转,瞪视屋顶,只作不见。

    反而是虞姬却来替范增说情:“大王,亚父劳苦功高,对你一直忠心无二,是最不可能暗通汉营的人。你不念他的功劳忠心,也要念着你们义父子之情啊。”

    范增刚才才对虞姬言语无礼,瞧不起她一个女子,现在却要靠她说情,不由得苦笑,他一股傲气发作,说道:“我范增何许人也,岂需要你这小女子求情。”

    项羽本来还有点狠不下心的,见他对虞姬如此无礼,就又怒哼一声。

    范增十分委屈,本来是要离间敌人的,不料离间不成,反被离间,心中那叫一个苦,气愤说道:“霸王,你既不信任我,我留在这里,又还有什么意义……我一把年纪了,要死也要死在老家,愿乞骸骨归!”

    项羽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脱口道:“准了,亚父也该回去享些清福了。”

    这一句彻底让范增死心了,“愿乞骸骨归”本来是他的一句气话,这正像一对情侣闹矛盾,女方说“你不爱我了,我们分手吧。”本以为男方会着急,然后甜言蜜语好好哄一回,不料对方直接说了一声“好。”

    这一下可就尴尬了,没有台阶可下了,范增心都凉透了,老脾气又发作,仰天叹道:“我楚国大好的基业,必亡于你一人之手,老夫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你叔父也。”

    项羽恼怒之极,哼了一声,甩袖而去,懒得再见他一面。

    范增当天晚上就收拾铺盖卷,只身上路。他到了离营三十里的地方,在一个路口驻足等了两天。还存了最后的侥幸,只等项羽回心转意,赔礼道歉之后,再将他接回去。可他极目而望,能看见的只是微风吹拂野草,寒鸦绕树而飞。

    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范增哭了,重新背上铺盖卷,踏上茫茫归途。

    然而他才行出不远,就生了一场大病,背上长了一个大疽,就在路上一命呜呼了。

    史上第一饭局“鸿门宴”的策划者,好奇计的范增,就这样凄凉死去。

    可悲、可怜亦可叹,范增的结局似乎是注定的,他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懂项羽是一头顺毛驴,应该顺着他的脾性来,两人犟到一块儿,当然就得出问题。

    这一番你来我往的反间计,以范增的身死而告终,终归还是汉营胜了。

    论容人的气量,项羽输给了刘邦。

    论计谋的诡诈,范增输给了陈平。

    没有了范增,项羽也失去了半个大脑,他丝毫意识不到从此自己就要开始走下坡路,暗暗还在较劲:范亚父说我一口吃不下刘邦,我就吃给他看。下令加紧攻打荥阳,把荥阳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荥阳岌岌可危,刘邦眼见自己要被项羽活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知道陈平鬼点子多,急招陈平来问计。

    陈平琢磨一阵,已有主意:“我有一计,可助汉王脱困,只是这其中有许多不忍之处。”

    刘邦大喜道:“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忍不忍的,快快说来。”

    陈平应道:“咱们在这儿坚守了一年多了,已到了极限,肯定是守不住了。当务之急,是汉王自己能够脱困,不如使用金蝉脱壳,只要汉王安然无恙,自然可以卷土重来。”

    刘邦急说:“荥阳被围得铁桶一般,如何金蝉脱壳?”

    陈平沉声说:“得借汉王一件东西。”

    刘邦奇问:什么东西?

    陈平回答:“头发。”

    这时候儒家思想已经大有影响,儒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弃,简直到了“头可断,头发不能断”的地步,刘邦听说如此,愕然道:“那怎么成?我是汉王,没了头发怎么行?”

    陈平惶然道:“所以属下说,有许多不忍之处,臣提这样的主意,真是该死。”

    话说回来,刘邦自己却不信儒家那一套,心想还是脑袋比头发重要,就问:“割了头发,就能逃出去?”

    陈平点点头,将自己的计策说了。

    刘邦反应很大,变色说:“诈降计?让别人假扮了我去东门投降,我自己从西门逃走?叫别人替我去死,寡人于心何忍?再说了,此计倘若不成,诈降的将士们岂不是白白送死,寡人从此贻笑天下?”

    陈平解释说:“不然,咱们用女子假扮将士,让她们趁着晚上看不清去投降,敌人一时也分辨不出。项羽虽然残暴,向来对女人还是网开一面的,所以就算失败,也不会死很多人。”

    刘邦思忖一阵,说:“倒也可以,那就随便找一人假扮寡人吧。”

    陈平却说:“不行,假扮汉王的得用一个男子,而且要相貌与汉王相仿,才能蒙混过关。臣遍观营中,只有纪信将军与汉王容貌气度有几分相似,却要看汉王舍不舍得纪将军了……”

    刘邦摇头大呼:“纪信可是寡人的心腹大将,这么久来跟寡人同甘共苦,岂能让他当替死鬼?”

    “这就是这个计策第二个不忍之处了,属下也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陈平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当初你为了逃命,连一对儿女都能踹下车,又哪里不忍心一个纪信了?又说,“总之,汉王若是同意,明天殿上议事的时候,就请当众割下自己的头发,剩下的事臣来办,汉王什么都不用知道。”

    到了第二天殿堂议事的时候,刘邦就发布罪己诏,自责因为当初指挥失当,导致彭城大败,以致于众将士都跟着自己受苦,以此为由,割了自己一大段头发算是罚罪。

    众大臣阻止不及,尽皆悚然,还以为汉王体恤将士才至于如此,却不知刘邦另有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