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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昧陪在他身边,随口安慰两句,良久问道:“兄弟接下来往何处去?”
“自是去投汉王。”韩信站起身来。
“也好,项王对你心存芥蒂,难以重用。以你的才能,投奔汉王,多半会显贵的。”
“在下永远不会忘记钟离将军的大恩的。”
“咱们自己人,又何必见外。”钟离昧又取出伤药,交给他,说,“此去汉中,路途遥远,兄弟你多保重了,我谅柏直他们不敢再追你,也就不送你了。”
“钟离将军军务繁忙,在下很承你的情,请回吧。”
“以后倘若有用得着我钟离昧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
韩信很感动,说:“能遇到钟离将军这样的豪杰义士,真是在下平生的荣幸!”
“哪里话,只可惜咱们脾性相投,却无法共事啊!”
韩信想到以后战场上跟他相遇,反而是敌人,很是纠结,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私下里都是朋友了,以后我就叫你一声钟离大哥了。”
“好啊,韩贤弟!你我今后就是兄弟了!”钟离昧拍拍他的肩膀,算是跟他结交了,跨上马,回头说,“那咱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钟离大哥!”韩信一拱手,目送他率众离开,不一会儿消失在远处山林间,又叹一口气,心想,他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自己将来却要有负于他,于心何忍?
历史上的钟离昧不正是被自己害死的么?
难道自己注定要一辈子干下这许多亏心事么?
他负了虞姬,负了山姆,负了乐朱、乐碧姐妹俩,将来还得有负于钟离昧,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他无颜面对其他村民们的目光,只能牵了马,继续上路。
姐妹俩的仇,将来是一定要报的!
所幸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阻碍。
除了迷了几次路,就是陈仓道的艰险让人心有余悸了,好几次,他都差点连人带马摔下山沟去。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对陈仓道摸了一个底了,正可以为以后做打算。
跋山涉水,历尽艰辛,一个月之后,终于来到目的地——南郑,汉国的都城。
打听之下,得知刘邦设了一个招贤馆,专用来招纳人才,于是前去拜会。
到了招贤馆外,只见门边贴着告示,大意是,汉王纳才,谋士、武将、文才、医者、卜师、博士、善于治事之人……不分贵贱,有真才实学,一律提拔录用。
看样子,刘邦果然是想要好好经营汉中,打造成根据地的。
而前来招贤馆,投递名帖的人,果然也是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踏破了。
韩信凑上前去,也学着别人的样,取过一条空白竹块来,把自己的姓名、籍贯等等信息用小刀刻好了,作为求职申请书,交给了接待员先收着,然后还要在外面排长队,等待里面审议官一一传唤,私下面谈。
虽然审议官不止一人,分批面谈,韩信也老老实实等了大半天,才传唤到自己。
进到里屋,就到了面试环节。
“贤士之前在哪高就啊?”审议官打着哈欠,一副高高在上,例行公事的模样。
“惭愧啊,项羽帐下一个执戟郎而已。”
审议官一听,是项羽身边的人,惊呼了一声,又说:“为何不跟项羽,却来投奔汉王也?”
“因为汉王有招贤馆,而项羽没有。”
审议官点点头,很满意他的回答,又问:“咱们汉王当然是不会亏待人才,贤士有何本事可以教导咱们啊?”
“在下本事浅薄……只不过,汉王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能胜任什么罢了。”韩信发一句狂语,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如果能给在下一个连敖的职位,在下最是感激不尽。”他要连敖的职位也很简单,因为历史上韩信投奔刘邦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连敖罢了。
审议官眼睛一瞪,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竟然什么都能胜任,为何又要一个小小的连敖?你知道,连敖就是接待员,我这个位置,也算连敖了。”
“在下就是喜欢跟人打交道,如果事成了,咱们也是同僚了,还请多多关照!”
“可以是可以,阁下知道的,我只负责对你们进行面询,然后打报告上去,至于是否任用,就要看夏侯大人,夏侯大人就是夏侯婴大人。看你千里投奔汉王的份上,我倒可以为你在报告上说几句好话。”
“那可太好了,多谢仁兄了!”
审议官又很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说:“只不过求职的人众多,谁能被挑中,实在难说的很。夏侯大人往往眼睛也挑花了,只挑报告写得最好看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韩信一听他有所暗示,心想,好家伙,这可不是明目张胆地索贿么,真是到哪儿都是这一套!好在他逃出楚营的时候,带了些财物,早有准备,于是摸了一小锭黄金在手,就上去拉着他的手说:“那可拜托足下了!”就将一小锭黄金的贿赂交给了他。
审议官一看,眼睛一亮,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笑说:“放心吧,阁下这等人才,夏侯婴大人一定不会埋没的,五日后,你再来找我,定有任命。”
于是,韩信就成了连敖,同样是审议官。
于是,他也同流合污,开始大肆收受贿赂。
于是,他们这些审议官,就因为收受巨额贿赂被抓了。起因是有人收了钱却没办成事,被人揭发了。
一行十多人,全部被押往菜市场斩首。
监斩之人正是夏侯婴,他因为自己任用的全是蠹虫,气得七窍生烟,大骂:“老子用你们,是叫你们认真给汉王做事,你们他妈的倒好,没有一个手脚干净的!不杀你们,不能正风气!”
于是,十多人,一个一个挨次跟着掉脑袋。
韩信排在最末,眼看着其他人都已人头落地,刽子提着血淋淋的大刀走到自己跟前,不禁脖子疼,大呼:“汉王不想打天下吗?为何要斩杀壮士!”
只希望接下来的剧情,会跟《史记》中一样,不然人头就不保了。
“你还叫唤,嚣张什么!”夏侯婴走到他跟前,横眉冷对,“从你住处搜出多少金钱,你还敢抵赖吗?”
“小人不抵赖,小人确实是贪污了不少。”
“你还算老实,那斩你的头也没冤枉你!”
韩信心想是时候一鸣惊人了,大呼:“可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不能杀你?”
“汉王打天下,不能没有我!”
夏侯婴都要气笑了:“你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说这句话?”
“大人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韩信好歹也是救过项梁的人,而且在项羽帐下充当了一年多的执戟郎,是最了解项羽的人,再而且,也是范增最忌惮的人!”
“当真?”夏侯婴一听到这话,又见他容貌不俗,不容不上心。
“当然,我在项羽那儿,本来要升任‘行人’的,因为心向汉王,弃高官厚禄,不远千里而来,一腔报效的热血,你们岂能砍我脑袋?”
“你既是有抱负之人,却为何贪污?”
“所谓行大事不拘小节,我就是要看看汉王眼里能不能容得沙子,汉王倘若只是重德而不重才,那说明汉王只是想治理好汉中,偏安一隅,我韩信没有用武之地,被你们斩了也无所谓;如果汉王重才而不重德,那才说明汉王有征战天下的雄心,我韩信还可堪一用。”韩信又使一招偷换概念,反把自己的贪污行为说成是对刘邦的考验。
“你尽说大话,莫不是自卖自夸,如何见得有真实本领?”
“真实本领自然不是凭空吹出来的,你让我做大官,我保证用真实效验叫你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