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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一年丙寅春正月戊午,努尔哈赤再次率领八旗大军进攻宁远城。当大军行至右屯时,右屯的守将望风而逃,到让努尔哈赤捡了个大便宜,下令将城内的粮食兵械全部收缴。再到锦州的时候,守将同样也闻风而逃。时至丁卯,八旗大军抵达宁远。
宁远城守将袁崇焕率领总兵满桂,祖大寿固守宁远城。因为下着雪,天寒地冻,城上又架了西洋的红衣大炮,努尔哈赤轻视袁崇焕,率兵攻城,岂料被红衣大炮所伤,八旗大军也伤亡惨重,士气大减,节节败退。
随后,努尔哈赤又命武讷格将蒙古兵攻觉华岛,抢了两千战船,焚烧了所储备的军粮,班师回朝。
大军出征后不久,乌拉福晋的病情就加重了,大夫陆续进府,皆说乌拉福晋无力回天,怕是撑不了几日了,对此,哲哲也深感歉意,从自己的月例银中拨出一半分到乌拉福晋那里,让包衣奴才们尽量做些好吃的。
那日夜里,我和托娅海兰在屋子里帮着哲哲清算这月的开支,却不料外头一阵吵杂,呼吉雅来报,说是乌拉福晋殁了。我们先是一愣,随即便随着哲哲前往了后院,豪格跟齐娜格格早已经到了,见哲哲来,微微行礼。
乌拉福晋盛装安静的躺在暖阁的炕上,她面容安详,似乎看不出什么痛苦。哲哲连忙名命呼吉雅将齐娜格格带去自己的屋里,随后又下令派人去告诉皇太极,家里的包衣奴才这月的假也暂时不给,等忙完乌拉福晋的丧事再说。
这一夜注定是忙碌无眠了的。
灵堂之上,豪格跟福晋葛禄玳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屋里的白幡也被冷风吹了起来,格外的阴森。可是灵堂之上除了棺材,就只剩下豪格和他的福晋了。哲哲说豪格他们已经一日水米未进,特地让我和托娅给他们送来吃食,可是一走到外面,托娅就缩了起来,脸色惨白。
“格格,这里怪的很,咱们还是别进去了。”托娅抓着我的手臂,冲我摇摇头。我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拍拍她的手:
“你若是怕,我进去就好了。”我抬步进去,却看到豪格投来的冰冷的目光,他双眼泛红,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我走过去,将食盒放在另一边的桌上,然后过去叫他们:
“大阿哥,福晋,你们守了这么久,也累了,姑姑让我送些吃食给你们,先吃点吧。”
“乌伦珠格格的好意,我与福晋心领了,还请格格你早些离开吧。”豪格斜视着我,眼神的寒意让我背后一凉。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有这样的眼神。
“福晋……”我见豪格如此,也只好让葛禄玳劝劝他,岂料葛禄玳不领情,同样用鄙夷的表情看着我:
“爷是孝子,为额涅守灵是理所应当的,格格还是快些离去吧。你与额涅不合,全府上下都知道,格格就不怕额涅从棺材里跳出来特地寻你吗?”葛禄玳的眼神陡变,凌厉异常,看的我背脊一凉,她说的话我自然是不信,可是那样的眼神,是真的要我害怕的。
“那我先走了。”见此情形,我多待也无益的,只好转身就走。岂料豪格起身一把拽住我的领子,用力一拽,直逼向乌拉福晋的棺椁,怒目而视:
“便那么怕我额涅!你到底在我阿玛面前说了什么!我阿玛才会对她下如此重的手!以前到没瞧出来,你怎么那么恶毒啊!”他咬牙切齿,紧紧的拽着我的领子,我顿时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有些喘不过气,伸出手,用力的推着他。
在屋外的托娅见此情形,连忙冲进来想要拉开豪格,却不料被葛禄玳一耳光打倒在地:
“混账奴才!主子是你这个奴才能碰的吗!”葛禄玳大声吼道,然后看着我:“科尔沁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豪格用力将我推到在地,指着我冷冷的说道:“回去告诉那个女人,只要有我豪格在!咱们四贝勒府,就永远轮不到她来做主!”
托娅爬过来护着我,然后将我扶起来,胆怯的看着豪格。我揉揉摔痛的屁股,扯扯勒紧的领子看着他:“大阿哥的话,我会好好记住的。但我也有话告诉大阿哥,四贝勒府,是贝勒爷当家,即使再不喜欢我们科尔沁的女人,你还是得看着。”
我心里窝着一肚子火,看了一眼乌拉福晋的棺椁,拉着托娅大步流星的离开。他额涅的事于我何干!他额涅被皇太极踢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如今倒好,竟然将是由怨到我头上,我是受气包?还是好欺负呢?!
没有几天,大军就赶回了沈阳,皇太极说,他一直都相信哲哲的办事能力,这一次又把乌拉福晋的丧事办得妥妥贴贴的,随后又下令,将乌拉福晋的骨灰送回了赫图阿拉城安葬。
窗外的雪渐渐的融化,皑皑的白雪,格外的耀眼。我推开窗,看着多尔衮带着阿林阿走了过来,连忙吩咐托娅去开门,看着多尔衮进来,然后为他倒上热汤。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快喝点热茶。”我端上热茶给他,可是却看到他嘴角略弯,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手掌:
“到真不习惯这样的你,我说乌伦珠格格,你到底有几种性格?真是好奇。”
我放下杯子收回手,不去看他:“你若是讨厌或者倦了,说一声便是,我绝不再纠缠于你。”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多尔衮坐到我身边,捏着我的脸。我掩面一笑,有些得意的看着他,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更是得意,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抓着我扯我的辫子,我连忙跳下炕,躲到暖阁里去。
“乌伦珠,你开门?”跟过来的多尔衮拍着暖阁的门,我就是抵着门,不肯让开:
“不开,就是不开。”我听着他在门外的声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暖意。还有谁,会任我欺负而不生气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西河牧场,他不顾性命来找我的时候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我都说不清楚。
听着他的脚步声在屋内消失,我连忙拉开门想看看多尔衮是不是离开了,可是却看到多尔衮跳到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心脏都漏跳了几拍。多尔衮伸手揉揉我的脑袋,将我搂进怀里:
“丫头,被吓到了吗?”
“吓死了你负责吗?!”我连忙推开他,嗔怒的看着他。他嘿嘿一笑,将我搂进:
“你不会死,我也不许你死!还有!不许再说那不吉利的话,我不爱听。”他捏着我的鼻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看着这样的多尔衮,我点点头。
那日苏吉娜来传话,说是阿巴亥大福晋说我肯定是想家了,特地备好了奶糕子,让我去尝尝。我虽不明其意,但还是跟着苏吉娜去了汗王宫。
进屋的时候,发现多铎跟多尔衮也在,乌尔赫尼在多尔衮身边,与阿巴亥相谈甚欢,见我来,他们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只是乌尔赫尼眼里的那抹戒备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上前,向阿巴亥行礼,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然后将手炉递给我:
“外头的雪还未化尽,怎么不知道带个保暖的物件儿,冻坏了可如何是好啊。”
我接过手炉,坐到苏吉娜搬过来的凳子上,看着阿巴亥:“劳大福晋记挂,不冷。”
“今儿个叫你们来啊,是商量一下乌伦珠的婚事。”阿巴亥此言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巴亥。她浅浅一笑,端起茶碗,缓缓道:“昨儿个多尔衮过来跟我说,他中意乌伦珠格格,所以要我跟大汗说说,给他指婚。”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乌尔赫尼的手紧紧的捏着衣摆,看着分明的骨节,我知道她很震惊。相对乌尔赫尼,多铎更是惊讶,站起身看着我和多尔衮,紧蹙的眉头,将他的怒气曝露无遗。我侧眸看着阿巴亥,她面含浅笑,将茶碗放下去,然后看着我:
“因为我还记得乌伦珠格格跟我说过什么,所以,我才找来乌伦珠格格,想要听听你的心思。”
我看了一眼期待着的多尔衮,还未开口,多铎就已经出言阻止了:“我不许!额涅!我不许!”
“多铎,我是在问乌伦珠格格,你插什么嘴!”阿巴亥看着多铎,生气的看着他。我的心咯噔一下,看着阿巴亥的表情,和此时的多铎,不自觉的想要去猜测阿巴亥那句话的意思。她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她指的是那日多铎说的指婚我的回答吗?既然她知道为什么又要问我呢?难道她还有另一层意思吗?
我颔首,望向多尔衮,缓缓道:“乌伦珠自然是记得。我没什么心思,十四阿哥有意,可是乌伦珠无心,还请福晋不要见怪乌伦珠才好。”
阿巴亥听着我的回答,露出舒心的微笑,拉着我的手让我做到她的身边。多尔衮紧紧的捏着腰上的坠子,骨节分明,然后起身行礼:
“额涅,我约好了八哥去学习处理政务,先告辞了。既然乌伦珠格格无心,我便不好强求了。”多尔衮一撩衣摆,大步流星的离开阿巴亥的屋子。我看着多尔衮的背影,心头一紧,这要怎么解释呢?
“这孩子,脸皮子薄,挂不住。”阿巴亥轻笑,转头看着多铎:“你这小子,这毛躁的脾气得改改了,省得以后吓跑了你的福晋!”
多铎没有看阿巴亥,只是直剌剌的看着我:“我的福晋自然是不怕的,怕的话,就不是爷的福晋了!”
“乌伦珠啊,我这两个儿子你觉得如何?一个沉稳懂事,一个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只有那个阿济格,让我操心的比较少。如果我再有个女儿像你这样懂我的心思,我也能安心不少了。”阿巴亥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额头。
我立即起身,蹲身行礼:“乌伦珠何德何能,能让大福晋当作女儿一般。”
“好孩子,你就做我的女儿,多铎这个弟弟,你可得好好管着,他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来教训他。”阿巴亥将我拉起来,一脸赞赏的表情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她很欣赏我的见风使舵。
不过我却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见风使舵,也难怪多尔衮会生气离开吧。我低头,听着乌尔赫尼说恭喜阿巴亥多了个好女儿。不过我当时不那么说,估计多铎跟多尔衮会吵起来吧。阿巴亥聪明,她知道我一定能揣摩到她话里的意思,即使我不能明白,我也会小心说话,因为她已经提醒我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如果我再不知趣,就真的对不起我在这里这么久的生活了。
城外的山岗上,积雪也在慢慢的融化,已经三月份了,可是辽东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裹着斗篷,跟着多尔衮的脚步,一步步走向能看见太阳的山坡。
“我要出征了,这是我第一次跟着阿玛上战场。”走了许久,多尔衮才回头看着我,缓缓的说道。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眉头微蹙,朝我走过来,拢了拢我的我斗篷,伸手抚上我的面颊:
“嗯,很生气。你到底跟我额涅说过什么?她那日会那样问你。”他侧着头,认真的问着:“我是真的想娶你,你懂吗?”
“我说我是草原的孩子,终究是要回科尔沁的。”我看着他,认真的说着。
“就因为你被赶出了家门,所以你为了不嫁多铎,说了这样的话?”他追问着。我点头,认真的看着他。他轻抿着双唇:“这个不重要,你等着,等我立下军功,我就要求娶你。”
看着此时信誓旦旦的多尔衮,突然想到几年前他也是这样,他许下了给我整个天下的誓言。
天命十一年四月,努尔哈赤以其贝勒囊努克违背当初立下的盟誓为由,率领八旗大军进攻蒙古喀尔喀,喀尔喀大军因囊努克被杀军心大乱,任凭霸气铁蹄踏遍西拉木轮,掠夺牲畜。
五月,毛文龙带兵偷袭鞍山驿以及萨尔浒。努尔哈赤让其子阿巴泰和戍将巴笃礼前往,直逼得毛文龙大军节节败退,还生擒了了毛文龙的大将李良美。丁巳,科尔沁土谢图汗奥巴来朝,答谢去年十一月努尔哈赤派去的援兵。
只因我是奥巴的亲侄女,努尔哈赤还特地让我与他们同席,可是席间,奥巴对我的态度却出奇的亲热,关爱有加。
奥巴离开沈阳后不久,阿巴亥便和努尔哈赤说起了之前多尔衮提过的婚事,努尔哈赤也觉得此事可以考虑,然而……
“大福晋有所不知,乌伦珠在科尔沁的时候,已经许了人家了,是察哈尔的林丹可汗,乌伦珠还贴身带着林丹汗送的玛瑙坠子呢。”布木布泰含笑的说着,朝我投来得意的目光。
努尔哈赤眼神一凛,直剌剌的瞧着我:“那便作罢,多尔衮与乌伦珠的婚事,以后便不要提及了。阿巴亥,你不是认下了乌伦珠这个女儿嘛,这个也一样。”努尔哈赤说完,轻咳两声,从二月败在宁远,努尔哈赤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他不仅不加以修养,反而还在操劳政事,御驾亲征喀尔喀,这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
阿巴亥看着我,眼里更多的是失望。不过努尔哈赤已经发话了,也只好作罢。
马车在四贝勒府前停下,布木布泰领着苏墨儿下了马车,径直往府内走去。我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直剌剌的看着她。她抬眸看着我,眼角露出些许得意,掩面轻笑:“乌伦珠怎么这样看我?”
“很得意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表情渐渐褪去,换上我熟悉的冷若寒冰的面孔:
“难道我说错了吗?”布木布泰信手捻起我胸前挂着的玛瑙坠子,看着我:“你这些年一直戴着,难道你是不想嫁给林丹汗?乌伦珠,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她在我耳边淡淡的说道,眼神陡转凌厉。
我看着她将玛瑙坠子放开,准备离去,我伸手将她抓住,缓缓的说道:“布木布泰,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底线,我以前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可是如果你太过分,就别怪我无情。”
“你再无情又能奈我何,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就一定要做到!我说过了,凭什么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她侧眸,那凌厉的眼神顿时令人背脊一凉,我毫不示弱的看着她,轻蔑一笑:
“那你就看着,最好不要触到我的底线,不然,痛苦的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我用力放开她的手,转身进府。布木布泰,你若是认为我会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