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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理想吗?”
白晓池没有直接言明心中所想,而是首先问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很难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者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随时可能会发生变化。而对于这个问题,白晓池心中有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之所以确定,原因在于这个答案不在他心中,而是在一个人的身上。
答案在苏静好的身上。
白晓池没有什么理想,因为苏静好的理想就是他的理想。既然苏静好想使得央国变得更加强大,那他就努力让央国变得强大;她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那他就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
高通四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白晓池此言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所以他们就只能从字面意思回答。铁牛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想不到什么高深的东西,开口说道:“我的理想在进入军营之前只是想当好一个铁匠,进入军营之后是想进入步兵营,上阵杀敌,获军功,光耀门楣。后来遇到公子,进了火枪队,这个时候我的理想就是跟随公子左右,为公子瞻前马后。嘿嘿,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理想,这些……都是我的真实想法。”
白晓池欣慰地看了一眼铁牛,铁牛身材似乎愈加魁梧了,但性情还是那般憨厚朴实。
聂舟看着白晓池,轻声说道:“公子非同凡人,我现在的理想就是跟随公子左右,好好为公子做事,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聂舟的这番话其实说的很简单,很简洁,但句句是真情真意。
白晓池听得出来话中的情义,所以很是感动,静静地看了聂舟一眼。
“其实……我与聂兄的想法差不多,我现在只想跟着公子一起做大事。”
杨力似乎很是赞同聂舟所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对了,公子成立执法院且担任执法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想跟着公子做事,所以公子能不能把我调到执法院去?”
听闻杨力所言,身为执法院人员的当事人,聂舟与铁牛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白晓池。身为兄弟,如果能够一起共事,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此事可以与否,要看白晓池这个执法长的意思。
白晓池看着杨力,沉吟了片刻,说道:“杨力,你们几个既然决定跟着我做事,那今后肯定是有很多地方需要你们出手帮忙的。但如果你们都在执法院做事,而执法院又是我说了算,那你说你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只有身在不同的职位上,才能帮到我的忙。”
高通点点头,他是最明白白晓池说的,看着杨力说道:“杨力,公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四人只有在自己的领域,在自己的职位上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的时候,才能够帮到公子。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杨力沉默了片刻,然后面露笑容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高通所言不错。”
白晓池用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高通,微笑说道:“高通,你的理想是什么?”
高通低头沉默思考了几许,然后抬头认真说道:“我参军本是想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的,如今经过公子提拔进了守城司,也算是一步上了好几层台阶,早早实现了我心中所想。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跟随公子一起做大事。我知道公子接下来会有很多的大事要做,不然也不会召集我们四人在此。公子召集我们在此便是公子对我们兄弟四人的信任,既得公子之信任,我愿意倾力为公子效犬马之劳。所以,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说完,拱手拜了一礼。
见状,聂舟三人对视了一眼,旋即拱手行礼,以示决心。
“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不得不说,高通是他们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这种聪明在于心思缜密,能够猜到白晓池心里在想些什么,并且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于这一点,白晓池都不得不承认。
白晓池的目光依次扫过他们,微叹了一声,抬手说道:“有你们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你们知道我是不喜欢这些虚礼的。”见到四人面面相视,缓缓起身,他的神色之间忽然多了几分认真和凝重,说道:“关于……理想这个话题,我问了你们的理想,但我还没有说说我自己的。其实,我的理想就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加美好一些,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争暗斗,亲人爱人围绕左右,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他说着顿了顿,脸上忽然多了几分黯然,继续道:“这样的理想……也许永远不会实现,但是我想试试,想为之努力。在实现这样的理想的过程中,那些不喜欢的、令人厌恶的手段则将是非常有效的利器。你们四个来京都也有段时间了,想必你们对京都现在的局面也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不慎之间,这京都便可能天翻地覆。而我目前的目标便是想尽力改变京都现状。”
白晓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傲,觉得自己是天人下凡。苏静好是他有此想法的一个原因,但不是唯一的原因。另一方面其实是为了他自己,他觉得来这个陌生的世界一遭,总要做些留下些什么才是,他不愿意再成为原来世界里的那个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修行菜鸟。
目标,现状,改变,这几个普普通通的词语放在一起却是能够激起千层浪花。他们四人皆是出生寻常普通人家,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大目标,也没有接触过大人物,也许白晓池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大人物了,更是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翻山倒海的大事情。
忽然听到白晓池的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竟有一种幡然醒悟的错觉。心中不自觉地汹涌澎湃起来,心中某种热情和激情似乎也不由自主地觉醒了,这种感觉是这一二十年里从未有过的。心中似乎隐隐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自己是要干大事的人,是可以做大事的人。
这一刻,他们心里的某个想法更加坚定和决绝了。
聂舟重重握拳,眼神明亮,神情坚定道:“虽然听着目标很远大,甚至是难以实现。但我知道公子不是凡人,所办之事自然也不是寻常小事。既然公子心向往之,我愿意跟随公子左右,不论前路如何,是成也好,也败也罢,誓死追随,永不后悔。”
高通随之说道:“公子,我自出生至遇到公子这段时间里,生活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多大的改变,我也从未过想过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大事。听到公子今日这番话,我觉得我心里的某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似火一般燃烧了起来。我虽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但这一生,我不想庸庸碌碌。所以,我愿意跟着公子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做一些事情,如果自己所做之事能够改变一些人,改变一些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句句皆出自真心,意志决绝且坚定。
白晓池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高通坚实的臂膀。
一切尽在无言中。
杨力和铁牛也随之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忠心。
白晓池看着他们四人,重重点头道:“你们的决心令我很感动。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做大事,那我就不多废话了。我现在需要你们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日后自有需要你们的时候,尤其是高通和杨力你们两个,今后的很多事情少不了你们暗中协助。”
高通和杨力神色肃然,齐齐拱手道:“是,公子。”
……
……
执法院成立之后,不出一日的时间,执法院的所在地便确定好了。
准确地来说,苏静好在有了成立执法院的想法的同时也有了选址之地。
意料之中的事情,白晓池并不意外。
火枪队的所有人,六十人左右,在半日之内全部搬到了执法院的所在地。不知是为了照顾白晓池还是纯属巧合的缘故,执法院的府邸距离将军府仅有一条长街的距离。距离之近,对于白晓池来说,倒是省了不少在路上的时间。
人员以及各种全部搬到执法院之后,按理说,此时的院里应该是热闹至极,匆忙至极才是,但现实却是与之截然相反。此时此刻,院里的六十几号人全部被聂舟和铁牛带去了金凤酒楼,因为今日有人在此设宴款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晓池。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说管饭不是什么大事,但于白晓池而言却是十分有必要的,尤其是像执法院这样极其重要且有影响力的机构。这也是白晓池早就与聂舟和铁牛交代好的。
金凤酒楼,每日进出的客人来往不绝,但今日却不同。不少往来的客人商旅全部被挡在了酒楼之外,不准踏入,因此那些想吃上一口金凤酒楼饭菜的来往之人不禁牢骚一片,面露气愤。他们在细问之下才知道今日整座酒楼被人给包下来了。他们清楚能够包下整个金凤酒楼是一个大手笔,而能够有此大手笔的自然不是寻常人,想来是京都中哪位世家公子哥,所以即便心中有牢骚,也只能忍着牢骚,悻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