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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是真受不了沿路的吃食,实在是干巴巴的吃到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享受美食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没有美食的摄入,连心情都变得烦躁。
关键是一直干巴巴的,连带着便秘!
温情趁着岑夏休憩时,进入空间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治疗便秘的药。她只能选择多喝水,水一多,如厕便多,周围又多是男子随行。
虽说有牛车掩护,可这一系列的不方便叫温情的心情更郁结了!
刚开始她决定去漠北时,就觉得这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徒步旅行,能旅行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毕竟她在现代那么忙碌也没挣着钱旅行。
没成想穿书了,还穿出个旅游来了!
然而,真正在途中时,温情觉得这相差也太大了!
简直要了她宝贵的老命!
归根结底,这些都是穷惹的…
岑夏眼见着温情的不高兴,作为家仆只能变着法的哄着温情。
温情看着面前忙前忙后,那张小脸最多也就十七八岁模样的岑夏,蓦然有些心疼。要放在现代,岑夏也是别人家的乖宝宝啊。温情毕竟不是古人,做不到对岑夏有意的讨好装作视而不见,没办法真把自己当主子把别人当奴才,索性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补眠,闭上双目眼不见为净。
牛车虽说摇摇晃晃,可一路载着她们平安过了昌松、西郡,又穿过了武兴,路遇长河,又转为水路。带领商队的俞领军在当地租了船只。
北凉的船只看起来真叫人害怕,那哪里是船,明明就是小舟,可这时候也没选择了,温情上了小舟就紧张得一日未闭眼,她不懂水性,是个旱鸭子!
小舟在长河上摇摇晃晃地呆了整整一日才到达对岸的武威。
刚上岸,温情没吐,这老牛竟然吐得直接栽倒在地。
温情因着老牛栽倒在地,她直接从榻上滚到了地上,吓得俞领军魂飞魄散,当即让人停下休整一日了再走。
温情撞到了老腰,本就因长途跋涉要废了的老腰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累得连宽慰的话都懒得跟岑夏讲了。
想想也罢,岑夏这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就凭她那三言两语便能纠正了那她就不是岑夏了。
俞领军名叫俞诚安,和楼沿是一个营里出来的,当初萧世子作战时,被提拔上来,和楼领军各分管一个营,野外行军打仗经验丰富,在接到送温姑娘前往漠北时,那脸色黑得就跟丢在粪坑里的石头一模一样。
一路上也没个好脸色给温家六姑娘。
岑夏不知道多少次想跟俞领军理论了,都被温情阻止了。温情心里有数,这俞诚安和楼沿是好兄弟,俞诚安对自己如此,楼沿绝对功不可没。不过,温情无所谓,俞领军脸色臭归臭,一路上还是尽心尽力,打点周遭,否则以现下这般不安稳的世道,她们都不知道要死几回了。
俞诚安带着人扎营的周遭巡视了一圈,便回到牛车边,朝着温情说道:“六姑娘。”
温情的矮几上放置着竹简,她正用笔在上头写写画画,听到俞诚安唤她,她朝着岑夏示意了一眼,岑夏搀扶着温情下了牛车。
“俞领军。”
“过了武安便是潘禾地界,进入潘禾就相当于入了漠北边界,再往西便是匈奴边境,这边和潘禾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漠北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潘禾更是深受影响,这一路怕是不稳。依属下看,这老牛若是恢复得快,咱们明日一早便早些出发。”
听着俞诚安的担忧,温情凝了凝眉心朝着他所介绍的位置看了眼,心中对整个北凉版图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以北凉都城为中心,一路向西,实则也并不是一直往西,而是更偏向于西南位置,有些地名与后世的北凉不谋而合。说起潘禾,倒是叫温情想起了一面之缘的顾淑琴,那儿是顾淑琴的出身之地。
她假死发生得太过突然,连说好的两天后向顾府下拜帖都没来得及。也不知今生她们能否有缘再见。
温情思及此,摇了摇头。
俞诚安见状,眉心骤然蹙得更紧了,深邃冷寒的眸光紧盯着温情。
温情倏地反应过来,看了眼俞诚安又黑了几分的脸色,再想起自己刚刚摇头的动作,立即明白俞诚安应该是误会了,连忙解释,“好,俞领军,您看着安排。”
俞诚安一顿,脸色又一转,抱拳作揖道了声是便下去安排去了。
温情看了眼俞诚安宽厚的肩膀便收回了视线,她穿进的这个朝代和她历史上所学的朝代一个都对不上,地名有相似之处,可这北凉的都城却不是姑藏,北凉的皇帝也不是沮渠蒙逊,武兴与武威之间更没有一条名为长河的大河…
说到这个长河,温情倒是觉得这条河应该叫长江,如果这条河是长江,就感觉有点儿对了。后世的历史中,长江中下游地区生产力发展相当滞后,直到唐代安史之乱后才超过了北方的发展。
如果按照历史年限计算,后世的北凉距离唐代还有好几百年不止——
不过,长江中下游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平原地区较多,若是在这儿扎根,定是能为后世闯出一番事业!
温情只想到此,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的,浑身的不得劲去了大半,连便秘这事也忘了。
只可惜,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如此骨感!
刚过丑时,牛车外边传来一阵杂乱声,刚刚眯眼的温情精神不由得一震,翻身自塌上起身,岑夏人已出了牛车,询问车夫。
温情隐隐听到交谈声。
“是土匪帮子,烧杀抢掠回窝了。”车夫压低了声音跟着岑夏说道。
“土匪?”岑夏捂着嘴巴惊呼道。
“莫怕,有俞领军在。”车夫忙道,双目警惕地注视着俞领军交涉的情况,看了会,见岑夏仍旧蹲在他旁边,连忙又道:“岑姑娘,你怎么还在这?赶紧进牛车里去,这土匪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岑夏一听,脸色倏地白了,喉间没忍住发出一道惊吓的颤音,“啊——”
紧接着,掀起帘子便躲进了牛车里,满脸惊惧地看向温情,害怕地说道:“姑娘,是土匪!我们怎么办?”
温情心头也是一紧,这些个情景从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看的时候只觉得相当刺激,这自己真正碰上了,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温情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小心翼翼地透过门帘缝隙往外看去。
夜色很深,只看得到远处人影幢幢,高举的火把在寒风里窜动着,前面是高马人头,那帮人嚣张地吹着口哨,在夜色里奔驰…
温情只觉得后脊一凉,腿下一软,跌倒在地。
岑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扶住温情,“姑娘——没事吧?”
温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就觉得前面突然扫来一道森然的目光,那目光冰寒得叫人不寒而栗,温情毫无防备,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时,想想觉得自己至少也是来自几千年后,什么没见过,怎么就怕成这般了?
太没骨气了。
温情稳了稳心神,找了个借口道:“没事,脚绊倒了。”
岑夏扶着温情坐回塌边,又给温情倒了一杯白水。
恰在这时,牛车边传来俞诚安的声音,“六姑娘,看来咱们不能驻扎在这儿了,这帮土匪必定是刚刚抢掠回来,咱们必须立刻启程,省得夜长梦多。”
温情听后,赞同道:“好,马上离开。”
俞诚安得令,立即召集底下人连夜收拾启程。俞诚安这种做法并不是说他孬,他的任务就是护送六姑娘到达漠北,而且他珍爱他手底下的每一个兵,能避免打打杀杀便尽量避免。
可怜了老牛还在生病之中,就被车夫驱赶上了路。
温情默默念叨,等到了漠北,她必定好好犒劳这匹跋山涉水的老牛!
牛车颠簸摇晃,温情和岑夏了无睡意,两人大眼瞪小眼,担心了一夜,直到太阳自地平线升起,天幕亮起一道光线来,温情才打了个哈欠。
俞诚安眼见着天光大亮,紧绷着的神经也稍稍放松,看了眼底下人一身疲惫风霜,一道命令下去,所有人整顿休息补充食物了再上路。
温情感受到牛车停顿了下来,便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外头已是晨光普照,依旧寒风瑟瑟,可明显天气要比北凉城的冰冷好上几分。俞诚安甩了马鞭,马儿朝着温情走来,“六姑娘,咱们一夜行了十公里,等将士们稍作休息便立即上路。”
温情扫了眼周围有条不紊的将士,点头应道:“好。”眼眸微动,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俞诚安道:“俞领军,还有一件事。”
俞诚安皱着眉峰,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耐烦,言语却也算恭敬:“六姑娘,请说。”
那丝不耐烦温情当然没有错过,温情只当没看到,“麻烦俞领军为我和岑夏找两套男装来,这儿到达潘禾不远,等到下一站,帮我们把牛车换成马车,我们尽快进入漠北,也好少些事端。”
俞诚安一听,眉峰倏地一松,面露些许讶异,“骑马?”
“是,这儿到达漠北快马加鞭,最快多久路程?”
“最快也需两日。”
温情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行,就这么决定吧。”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一道乱马嘶鸣声由远逼近,马蹄声“嗒嗒嗒”地像是砸在大家的心脏上,正在整顿的亲卫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空气倏地像是凝滞了一般。
俞诚安眉峰一紧,脸色一僵,大喝一声,“不好!土匪追来了!快!马上走!”
话才说完,那首领赤马带着队伍将温情他们绕成了圈,嚣张的大喝声,挑衅声响彻天空。
俞诚安手底下的亲卫以牛车为中心围成了一圈,一个个手里拿着尖刀对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们。
空气里倏地迸射出冷兵器摩拳擦掌的火星子,氛围压抑得让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俞诚安神色肃穆,猛地拉住帘子将温情往车里头一推。
可是温情再怎么躲藏,都被那坐在赤色大马上的男人看了去,旁边棕色大马上的男人贼眉鼠眼,笑起来时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却根本遮掩不住那鼠目里的邪恶之光。
“大哥,我猜的就是没错,这牛车里就是藏了个小妞。”
“大胆!”俞诚安挺身而出,健硕的身躯挡住了那贼眉鼠光。
“刑丛山!你且收敛着点,别忘了规矩,我们只敛财!”赤色大马上的男人音色冷冽,眼眸深幽如潭,只一道眼神便叫说话的刑丛山闭了嘴。
刑丛山虽闭了嘴,可脸上却是不甘。
男人可管不了刑丛山在想什么,淡眸扫向俞诚安。
俞诚安和以往被截住的商人不同,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相反相当镇定,厉眸坚韧地同他对视,能和他这般对视的男人着实不多。
男人猜想,这人绝非只是商人那么简单,他的淡眸扫向牛车,里面的女人又是谁?
男人微微怔了怔,他好奇这些做什么?
是日子不够活了?!
男人棱唇微勾,薄唇轻启,“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不是大事。
俞诚安出北凉城的时候就被萧世子交代了准备这部分的银两,所以面前的男人这样说,立即示意亲卫掏出准备的银两,双手奉上,嘴里也恭敬地说道:“这位大哥,我们自北凉城而来,投奔漠北亲戚,路径贵宝地,请大哥高抬贵手,放我们通行。”
男人示意了眼刑丛山,刑丛山打马过去,双眸扫了眼托盘上的金子,这年头,最值钱的还是黄金,往日通商基本是以物换物,大部分是以棉帛等物,轻笑了一声,伸手便接在了手里,又打马回到男人身旁,唤了一声,“大哥。”
男人目光始终盯着俞诚安,淡眸瞥了眼收获颇丰的金子,张口道:“回!”
刑丛山将金子全数收进胸口,心有不甘地朝着牛车望了眼,打马跟上了跑在前头的男人。
马近了,刑丛山才大声说道:“大哥,怎么那么轻易放人走了?这可是口大肉!”
男人瞥了眼刑丛山,音色清冽,“他们是兵!”
刑丛山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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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牛车里的温情浑身紧绷着,特别是刚刚那道幽深的视线扫来时,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这些个土匪一刀就捅了她的小命,或者押着她和岑夏去了土匪窝子,做了压寨夫人…
要真做了压寨夫人也就算了,要是遇上那些个无良的……
她现在就是个随波逐流的浮萍,一点风浪就能淹死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必须把小命苟住咯!
还好只是破财消个灾罢了。
温情见土匪都走了,连忙和俞领军说道:“赶紧备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