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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有什么不对吗?”
金北煊也从旁边随便拿一个东西,张牙舞爪地在灯下挥了挥,没有什么啊!
“小煊,你在这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可疑的人?”
君御北被金北煊可爱的小模样逗乐,这小老虎有的时候也有点呆。
“嗯……可疑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可疑的人有一个,就是那个叫柳儿的女人……嘘!爹爹,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躲躲!厨房平日是不准别人进来的!”
金北煊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突然,它听见门外不远处有脚步声,好像正往这边来了。
君御北一把抱起金北煊,往上一纵身,二人屏住呼吸藏在了房梁上面。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开门。
只见一个清瘦得不像话的女人推开门来,她径直往那盏油灯而去。
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缓慢,好似还有着迟疑,但最终她还是走到了灶台附近。
让君御北心惊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有影子!
她难道不是活人?
更令他惊讶的是,只见那个女人目光呆滞,在油灯面前踌躇片刻后,竟然用另外一只手的指甲就割破了她的左手手腕!
那手腕冒出的血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红色,她将手伸到油灯上方,伤口对着边沿滴了三滴血液进去。
三滴黑血滴入之后,里面的油几乎全部变黑,约莫片刻,那些黑色血液便逐渐向灯芯渗入,直至完全被灯芯吸得一干二净,油又变得清澈透明。
那盏灯除了比之前更亮一些,油也比之前多了一些,若不仔细观察,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见油灯亮了,那干瘪的女人收回手,用嘴将手腕舔了舔,而后那伤口便消失不见。
女人转身,呆滞地往门外走去。
出门之后,门便自动关上。
“爹爹!爹爹!她就是柳儿!”
金北煊也没想到那个柳儿果真不是寻常人呀,寻常人会半晚上起来用血液做油来点灯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它简直都不相信竟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事,怪不得乐儿让它不要招惹那个女人呢!
乐儿对它真好!
哈哈哈哈……
“就是她?!”
君御北带着金北煊跳下来,再次确定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影子的,不由得对于那个柳儿的身份产生质疑。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去再找几个来看看,是他们都有影子还是只有那个柳儿有影子呢?
“对!那个戴面具的坏家伙让我们不要去招惹她,她肯定是怪物!”
金北煊从君御北身上跳下来,跑到那盏油灯附近,垫着脚尖仔细看了看那油灯。
想起这灯芯竟然是吸血的,小爪子后怕地抱着自己的胳膊,连忙退了几步。
“小煊,你想办法带几个人到这里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影子,然后向爹爹禀告。爹爹去跟踪那个女人,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许破阵的关键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君御北揉了揉金北煊的小脑袋。
“爹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小煊把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
金北煊不舍地拉着君御北的衣角,仰头瞪着萌萌大眼。
“好的,小煊乖!”
——
李氏医馆。
钱黎笙到来的时候,在门外还能听到李树紫的痛叫,他心急如焚,不管不顾直接冲到了李木子的房间。
房间内的床边围了几个人,除了青乐和李木子,还有一个黑衣男人,他的身形隐藏在黑袍中,不过却比较高大。
“乐儿!你娘怎么样了?”
钱黎笙来到床边,直接问青乐。
虽然这个小丫头和他颇不对付,不过这种时候,李木子正在施针他不敢打扰,更何况有外人在场,他觉得青乐怎么着也不会给他难堪。
“钱里生,你怎么来了?我娘怎么样了你不会自己看吗?她这次疼得比以往还要厉害,姥姥施针都没有多大用处!”
岂料青乐并没有给他好脸色,那表情和神色对他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俩娘嘛,你们去城主府那么久,我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急死个人了都……”
钱黎笙正想说什么,话音却突然被一道阴冷中带着杀气的声音打断。
“出去!”
“你谁呀你!竟然对本公子大呼小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乐儿,是不是他将你娘弄成这样的?”
钱黎笙感受不到对方的实力,不用想他不是个变态也离变态不远了,不过却还是能占些嘴上的便宜。
“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将他赶走?或者是……打一架?”
青乐丢了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过去,挑衅地看着钱黎笙。
“我……乐儿你小瞧我!”
钱黎笙被呛得脸色一白。
真是悲催,这小丫头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你做一件让我高看的事,从今以后我就不小瞧你了!”
青乐看了一眼床头站的面具男,而后又看着钱黎笙。
那小眼神的意思是:有本事你上啊!去跟他打一架啊!
“这可是你说的!”
钱黎笙好似受到了鼓舞一般,对这个黑不溜秋的戴面具的家伙招招手道,“黑哥们儿,本公子要和你单挑!”
墨御北鸟都不鸟这个大半晚上穿着红衣服的骚包男人,现在他看到李树紫这么痛苦,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不相干的人。
不过,这个叫“钱里生”的男人和李树紫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钱里生,你真是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贴切的称呼!”
青乐听到钱黎笙叫墨御北“黑哥们儿”,乐得捂着嘴偷笑。
不过这种场合她想放声大笑都不合适,憋着真难受啊!
“咋的?本公子天生这么聪明,你要是不服就认本公子做干爹如何?”
钱黎笙臭美地扶了扶额角,做出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的姿势。
只要有李木子在,他相信李树紫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现在除了警惕这个黑衣人,其他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在随意就是他钱公子的魅力。
“你想得美!世上想当我干爹的多了去了,每个人都来找我,那我的干爹都可以从这里排到揽月城了!”
“那多好啊!若是每个干爹都对你好,给你买好多好多礼物,你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这么好的事儿许多人做梦都梦不到!现在主动送上门给你一个帅气多金英俊潇洒的干爹,你居然还不要?!你说说你是不是傻?”
钱黎笙苦口婆心,希望能打动青乐那颗小石头的心。
“呃……你说得还挺有道理,容我考虑考虑!”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以后干爹的钱都给你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干爹有的是钱!”
“那……”
青乐看着钱黎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带着狡黠。
“同意了吧?好乐儿!”
钱黎笙觉得自己只差没有变成一条小狗趴在青乐面前蹭她的小腿了。
这小丫头简直就是刀枪不入啊!
“等我娘醒了再说!”
青乐眼珠一转,觉得这事儿还得娘同意才行。
“好好好!”
终于有些松口了,钱黎笙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若不是为了以后能名正言顺地在李树紫身边混个脸熟,他至于这样么?
也就这空档,李树紫终于睡了过去,她反反复复的,昏了一会儿又醒来,醒来之后又疼得不行,一晚上都没有消停过。
“姥姥,这下好了吗?”
青乐将注意力放在床上,见李树紫紧皱的额头已经舒展,握着的拳头也稍微松开了些,不由得关切地问。
“还要观察观察,这次受的冲击很大,她需要静养,待会儿树丫将药熬好后喂她喝下,如果明天能醒过来的话,树紫的记忆应该会恢复了。”
李木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施针十分耗费她的精力,因为必须要全神贯注地找准穴位才能顺利止痛,若是一旦找错了一个穴位,功亏一篑不说,还可能致人死命。
“真的吗?”
“太好了!”
钱黎笙和青乐都十分高兴,墨御北却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不确定李树紫的记忆中有没有他的存在。
——
第二日一早,守了一夜的几人没有丝毫睡意,因为他们都想李树紫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
可事与愿违,直到吃早餐的时候,李树紫还是没醒,于是青乐和钱黎笙便将饭菜直接端到床边,两人毫无形象地边吃边说话。
“娘,你快醒醒,今天的菜好好吃,可惜哥哥没回来,不然它一定会将你的那一份也吃光!”
“紫儿,你快醒醒吧,你醒来乐儿就会多了一个世上最好的干爹!”
“钱里生!看在你希望我娘早点儿醒来的份儿上,我可以考虑认你做干爹!”
“真的真的?太好了!紫儿你一定要快点儿醒来!”
墨御北在旁边不吃不喝不动,天亮了,北溟绝已经回来了,他动动僵硬的身子,完全无视一大一小两个吃货,见床上的丑女人还没有醒,便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嚯!乐儿,那黑哥们儿终于走了,他是谁啊?”
钱黎笙心想,看青乐对他不理不睬的,那人一定不是青乐的爹。
“他?就是传说中的杀人狂魔,他还有一帮变态的小弟,我娘就是被他抓走的,你还自不量力要和他单挑,哼哼哈哈哈……”
青乐知道,昨夜那个墨御北已经沉睡,现在连招呼都不打就走的是北溟绝,也是那具身体的主人。
看得出来,北溟绝是个骄傲的人,自己的身体被另外的灵魂占据,不用想也挺瘆的慌的,更何况还是那么强悍的灵魂。
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商量好了一个白天用一个晚上用。
“啥啥啥?他就是杀人狂魔!我滴乖乖,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离他远一点儿啊!你居然还挑唆我去单挑他!乐儿,你能不能有点儿良心,好歹我也是你未来干爹啊!”
钱黎笙心中一惊,手上的碗都差点儿弄掉了。
没想到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竟然就是屠了好几个村的杀人狂魔!
他为什么要抓走李树紫呢?
“就你这样儿,人家是不屑和你动手!”
正在二人争吵之际,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
南宫紫头疼欲裂,耳边嘈杂不已,好像有人在大声讲话,她很想用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耳朵塞住,实在忍受不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
微微适应了光线,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和身穿青衣的小姑娘,二人各自端着碗,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你来我往地吵得不亦乐乎。
“你们是谁?”
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南宫紫发现这个屋子比较简单,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记忆停留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当日连续弹奏月澜三天三夜,最后手指流了很多血,几乎耗尽她所有的心力,若不是最后那一刻紫灵将她保护起来,现在恐怕早就没有活在世上了。
她下意识地往胸口一摸,紫灵没在!
难道紫灵已经毁了?!
青乐和钱黎笙听见床上的声音两人同时呆住,连忙往床上看去,只见李树紫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们。
“娘亲!”
“紫儿!”
两人同时扑到床边,惊奇地看着她。
南宫紫眼带疑惑地看着青衣小姑娘,她叫自己“娘亲”?
她和君御北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不对啊!
这姑娘看起来都有三四岁了,难道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你是我的女儿?”
“嗯嗯,娘亲!你记得我么?我是乐儿!你看我脖子上有这个,红娇阿姨说是师公送给我的!”
青乐心知南宫紫已经恢复了记忆,连忙拿出藏在衣服里面的豆芽形小玉佩,献宝似的递到南宫紫面前。
“你真是乐儿?”
南宫紫瞪大眼睛,这个豆芽形玉佩是戊天送的,世间只此一枚,绝无二家。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女儿小豆芽,君御北给她取的名字叫“君越乐”。
“嗯嗯,娘!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我了,呜呜……”
青乐激动得不行,连忙抱住南宫紫的脸亲了又亲,搞得南宫紫脸上到处都是口水。
“行了行了,乐儿,是娘对不起你,以后娘会好好补偿你!”
南宫紫抱着她的小身子安慰地拍了拍。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对之前没有记忆,但乐儿健健康康地长这么大,还长得如此水灵可爱,她心里十分欣慰。
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生命真是奇妙得紧啊。
“好,娘……以后乐儿一定一定寸步不离跟着你!”
青乐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握着南宫紫的手,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她也是有娘亲和爹爹的!
“这位公子是?”
南宫紫握了握青乐的小手,看着在一旁神情激动的红衣男子。
“我……你好!我是钱黎笙,以后请多指教。”
钱黎笙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
如今他才想起,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如今才算正式地和紫鸢招呼。
即使她的脸上有着难看的疤痕,也改变不了他心中的那份深藏已久的感情。
“钱黎笙?难道是钱公子?”
南宫紫在青乐的帮助下坐起身靠在床头,仔细打量着钱黎笙其人。
他身长七尺,面如冠玉,红衣锦缎穿在他身上并无违和感,反而衬得他更加俊朗潇洒,身上的配饰虽然简单,但看成色定然价值不菲。
即使世上也许有同名的,但她猜测此人十有**是揽月首富钱乾之子钱黎笙,他在南学院初创的时候送了很多银子给她,所以她不可能忘记。
“你……你居然知道我!”
钱黎笙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紫。
听她的口气对他不是完全陌生的。
哇咔咔!
他太开心了!
她居然知道他!
“这……当然不能忘记,你当初送给我那么多银子,我一直想当面道谢,却没有合适的机会,多谢你对南学院的支持……不过如今估计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南学院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对了,我们现在还在揽月城吗?我要去南学院看看。”
“紫……南宫小姐,如今我们远在西南的炎城,与揽月城相隔甚远,不过你不用担心,南学院一直发展得很好。据钱某所知,如今南学院在离城、郧城都开了分院,学院规模也逐渐扩大,有很多人受益,你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如今南宫紫恢复了记忆,钱黎笙不能亲昵地叫她“紫儿”,否则会显得十分唐突,便称呼她为“南宫小姐”,不过这样感觉真特么的生疏啊!
“钱公子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开个头而已,都是管景和曼兰姑姑他们的功劳。”
南宫紫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每天东一头西一头,将南学院的事都搁置了,若不是有管景他们在,恐怕早就关门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南学院能发展得那么好,肯定离不开君御北在其中帮忙,只不过这些事她没有必要跟钱黎笙说。
“南宫小姐,你不必过谦,你的胸怀气度钱某佩服。”
“不要叫我南宫小姐,南宫家我可能回不去了,我本名落紫,你叫我名字即可。”
南宫紫知道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相府也没有必要回去了,韩玉静的收留之恩以后她会用其他方式报答,今后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她本名落紫鸢,不过“紫鸢”两个字她本能地不想提起,毕竟曾经是青楼的花魁,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有些介意。
“如此甚好!还请落紫姑娘叫在下黎笙即可,乐儿答应你醒了之后征求你的意见,认我做她的干爹,不知你意见如何?”
“这……如何使得?”
钱黎笙的家世背景雄厚,青乐能认他当干爹当然很好,可不知君御北会不会有意见?
“如何使不得?乐儿聪明乖巧,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神童,我有这么个干女儿,不知招来多少人羡慕呢!你就答应了吧?乐儿反正应该也没有意见……”
钱黎笙本想问问青乐,哪知才发现青乐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呃……
这小丫头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拆他的台……
“只要乐儿没意见,我没什么。”
李树紫将青乐抱在床上躺在自己身侧,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蛋儿。
不知为何没有看到金北煊和五灵,这个炎城是什么地方,她们什么会到这里呢?
“那就好!我这就去找李神医来,让她瞧瞧你身子是否已经痊愈!”
钱黎笙十分激动,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执念下去好不好,不过既然已成事实,他并不想逃避什么,他只想在她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或者说即使她不会选择他,但只要能在她身边看着她,看着她的孩子长大,看着她过得幸福快乐,如此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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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祝所有的亲都找到那个“余生请多指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