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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人!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大人!小的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报告大人!这边也没有!”
不一会儿,出去查探的人便陆续回来,都说没有什么发现。(..)
彭权龙的眉头皱起,摸了摸自己刚剃过胡子的下巴,思虑一阵后敞开了嗓子,“回来完没有,是不是都找遍了?!”
他应该不会判断错的!一定遗漏了什么地方!
“大人!大人!小的发现了可疑之处!”
正在这时,一个矮个子的差役匆忙跑来,手中还捧着什么东西。
“你小子,可以啊!回去本大人好好奖赏你!”彭权龙见此高兴坏了,连忙迎上前去。
“谢大人谢大人!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废什么话!快说!有什么可疑的,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彭权龙一巴掌拍到他头上,瞧见他手上抓着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泥巴?
“回大人,小的从后院的门出去,发现不远处有口古井,可奇怪的是,那井的井口被封住了,而且上面还有树枝掩盖,小的撩开树枝,发现那封口的泥却是新鲜的,您看!这是从井口挖下来的,泥都还没有干呢!”
矮个子将手中的泥递近了些,让彭权龙看得清些。
“行!所有人听令,将她们全都带到后院,来几个跟着这小子去把那口井掀了!”
彭权龙大声对着所有人道,可眼神却始终没离开站在前面的六个女人。
果然,她们听到掀井的话后,全都变了脸!
这深宅大院的,就是是非多呀!
……
彭权龙领着人到了后院门口,几人将井口团团围住。
“去把树枝挪开!”
三两个差奴领命上前,先是将覆盖在上面没有被掀完的树枝全都扔掉,完完整整地露出了被封住的井口。
彭权龙走上前,微微躬身,仔细看了看井口上的黑泥,发现里面有些草根,表面的一层已经有干涸的迹象……
他伸出手指探了探被那差役挖开一个洞的口子下面,触手的感觉十分湿润,看样子出水不会超过三天。
他直起身观察了一下井口四周,并没有发现有掉落的泥点,就连可疑的脚印也没有。
“你们几个将井口掀了,本官倒要瞧瞧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遵命!”
五六个人一起上前,用工具将井口的泥一点一点地挖开。
……
此时,在后院等候的女人听到彭权龙那大嗓门儿后,全都将心提了起来。
“大姐,咱们怎么办啊?”
一个黄衣女子低声凑近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耳旁,脸上带着不安和焦虑。
“老三你慌什么,只要咱们一口咬定啥事儿都不知道,他们拿我们没办法!”黄衣女子旁边另外一个穿酱紫衣裙的女子低声道。
“对呀!你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这事儿啊,大姐早就有了计较……”
“胡说什么……全都闭嘴,到时候只要你们的嘴巴严实,不愁躲不过这一劫,听明白了没有?”
被称作大姐的女子年龄最大,名为谢英澜,也是陈椁的结发妻子,可这么多年,陈椁贪财**,网罗了一群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如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两人哪里还有当年的夫妻情分可言?
谢英澜一把年纪了多年来就只生了个女儿取名陈岳芝,陈岳芝几年前已经远嫁边城,其他几个女人连孩子都没怀上过,偏偏赶巧老七怀上了!
本来老七就受**,要是再生个儿子,别说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不会放过她,就连她也必须要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做些什么,因为当家主母可是掌管着财政大权……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老七才死了没几天,陈椁就出事了,就连她们也要受到牵连,那些银子再也不属于她了,陈家的香火也要断了……
“知道了~”
……
济世药房。
**不断、哎哟连天、咳咳嗽嗽等各种各样的病人,或佝偻或搀扶着排了长长的队等着谭大夫看病。
学徒薛峒在药柜前忙得脚不沾地,呼地一下跑到这边,打开一个药屉抓了点儿药后,又呼地一下跑到另一边,拉开药屉抓了一把药。
“老人家,这是您的药,回去用三碗水煎成一碗,饭前服用。”
“这位大哥,这是您的药,您拿好!请慢走!”
“这位夫人,您的药方呢?”
薛峒见一个蒙面妇人站在药柜前,以为她是来拿药的。
“本夫人的药方在谭济世的手里,他让我来取!”
“啊?”
薛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觉得这位夫人好像有点熟悉,一般情况下是很少有病人会直呼他师父的名讳的……
“他什么时候能弄完?”
韩玉静来了一阵,可谭济世的病人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见她,她也没有上前去将他从椅子上揪下来。
“哦!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上次那位夫人?夫人,不瞒您说,今天的病人确实比较多,要是您瞧病的话,可以排队,如果是私事的话,师父可能要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会休息片刻。”
“那本夫人就等等。”
韩玉静直接穿过进入内堂的门帘,到里面找了张椅子坐下~如今她和南宫凌的关系如此僵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了……
……
终于到了饭点儿,谭济世抽身出来歇息一阵,他满脸疲惫边揉太阳穴边往内堂走,进入内堂后发现了正在发呆的韩玉静。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去净一下手……”
“没事,病人要紧……”
韩玉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的心如今就像一滩死水一般,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
不多时,谭济世便回来了,他亲自给她倒了茶,还端了一盘小点心过来。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今早提前做好的,很久没做了,手艺都生疏了不少,尝尝变味儿了没?”
“济世~谢谢你……”
韩玉静听了他的话后,凝眸看着桌上的糕点,鼻头有些酸。
谭济世这人心细得很,不仅医术精湛,而且很会做糕点,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还是孤身一人……
“谢什么!最起码咱们也是朋友嘛,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聪明,我送你灵芝和青果你就来了。”
谭济世自顾自地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么明显的事,我会不知道吗?是不是他又有什么要求了?我脸上和身上的痕迹还没有去掉,他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他才会放下?”
韩玉静并没有看谭济世,也没有看任何地方,而是目无焦距地瞧着不知名的地方,语气中的无奈和哀戚让谭济世不由得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南宫凌欺负了你?”
“济世,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这个样子南宫凌没有立马休了我,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问是不是他欺负了我?我当初问你要解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不相信我了!他不相信我了!这下你开心了?你开心了吗?呜呜……”
韩玉静说着便崩溃大哭,谭济世虽然对她很好,可这种好是有界限的,因为他听命于鲁先均,就算鲁先均要他现在就杀了她,他恐怕也不会违抗命令,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他们是朋友?
也许……她早该看透他了!
“玉静,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不知道受制于人的滋味,可是我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彻夜难眠~每日惶惶不安……”
谭济世见韩玉静情绪激动,连忙解释,但瞧她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继续开口。
“你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狠毒,要是我不听他的,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这一身医术可以救多少人啊!小峒还小,如今连个皮毛都没摸着,要是我死了,世上得有多少百姓受到病痛的折磨,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就此而去?”
“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大夫!你以为少了你别人都没法儿活了,日头就不会升起了吗?”
韩玉静对他的话十分反感,这家伙未免将自己的帽子戴得太高了点儿?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是我多话,先忙了,告辞!对了,他让你去见她!”
谭济世说完后便起身往外走去,一副懒于跟她说的样子。
“等等!”
“何事?”
“那个黑色液体究竟是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当然是阴灵教教徒伤人后的尸液,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看来你日子过得安逸,以前的事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我不想提以前,也猜测那是尸液,但它却是在相府的地牢里发现的,尸体也无故失踪,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尸体不见了?”谭济世皱眉,回过身仔细看着韩玉静。
“嗯,我敢肯定不是府里的人。”
“这事儿等你见了他一定要跟他说一下情况,我要先去忙了。”
谭济世一时也想不起缘由,外面还有病人在等着,他不能耽搁太久。
即使他手上沾满鲜血,他也想在阳光下多救一个人,但愿能生死相抵,减少些罪孽~
其实他不想死,真正的原因是:倘若活着,还能偶尔看她一眼,哪怕她不属于自己,他知道她还活着,就好……
“能不能不去?”
“他让我转告你,倘若想要解药,就再去找他一次,否则你身上的疤痕会一辈子如新鲜的一样永远停留在身上……你……好自为之吧!”
谭济世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韩玉静独自沉默一阵,捻了一块糕点仔细看了看后,掀起面纱喂进嘴里。
入口即化,十分香甜,可她舌尖上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这种苦甚至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
且说玲儿那丫头取了长盒子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庞府,而是潜回了书房。
她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必须将身契带走或者毁了,要不然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些年她在庞府可不是混日子的,况且跟在庞谦身边不长时间,早已将身契所藏之地摸清楚。
正准备动手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来了!
她心中一紧的同时也纳闷儿,这个时辰为何会有人来书房?
玲儿对书房的格局再熟悉不过,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十分容易,于是便屏气就近藏了起来。
约莫片刻功夫,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但她走路有些不便,好似受过伤。
她进了房间后慌乱地四处翻找,但花了一会儿功夫后好像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反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玲儿不想继续等下去,她从黑暗中显出身形,“阁下在找什么东西?”
黑衣女子听到凭空出现的声音后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待看清身后的人后,心里紧绷的弦一松,“是你?你现在不应该在庞谦的**上吗?为何竟出现在这里?”
她是专门打听到庞谦今夜没在书房,才想趁夜来此的,可没想到遇到了玲儿。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我对书房比较熟悉,如果你想找到东西尽快离开,就告诉我吧,恰好我也赶时间!”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因为我拿了身契就要离开这里,难不成你也是来找身契的?”
“你说对了!”蒙面女子揭下黑巾,露出了面容。
“原来是你!你怎么会?”
玲儿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珠儿,她不是一直都很受韩玉静和庞小柔的器重吗?
“一言难尽,我已经无法忍受她们母女的折磨,想拿到身契永远离开这里……”
“你娘不是……”
“只要烧了身契,离开这吃人的魔窟。我就算出去要饭,出去当**女子,也会为我娘治病的!”
“如此,我便帮你一把,你先走吧,我会把你的身契一同毁掉,这是我平日里积攒的银子,你赶紧带着你娘离开揽月城,永远都不要回来……还有……永远不要出自己,因为一旦踏上了那条路,你就回不了头了……”
玲儿听了珠儿的话十分动容,她拿出自己准备好以后过日子用的盘缠全数送给了珠儿,只希望她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
“这……你把钱给我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老爷平时送了我不少宝贝,你先走吧,带着你娘多有不便,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玲儿,我李玉珠今生定然谨记你的大恩!他日所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重了,走吧……”
“老爷对你那么好,你为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好,告辞!”
玲儿看着消失的黑影,不由得苦笑一声,一个人最可怕的是有了软肋,因为倘若这根软肋被扣住了,那你便分毫动弹不得,乖乖束手就擒……
……
玲儿烧掉身契后,并没有立马去找尊主,而是到了南学院,因为这里有她心心念念的人。
“这位姑娘,你找谁?”
门口的人将她拦了下来,现在想进学院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个姑娘穿得也不像缺衣少吃的。
“哦,大哥,请问这里有没有叫张宇廉的人?”
她是一年前偶然得知,张宇廉到了南学院,却一直没胆子来见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哦,有有有,你等等啊!”
守门的见这位年轻姑娘竟然是来找张宇廉的,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一人飞快地往门内而去。
这南学院一群大男人,可难见着年轻姑娘啊,这姑娘指不定还能说给张宇廉当媳妇儿~
不一会儿,张宇廉和进去叫他那人便出来了,张宇廉见到玲儿,先是一惊,接着便走近道,“怎么是你?”
“宇廉哥!我……”
玲儿见他的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长高了,也壮实了许多,比以前更加英俊了,可他好像并不想见到自己。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
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玲儿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扑在了张宇廉的怀里。
“宇廉哥,我好想你~”
“林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张宇廉没料到她一来就做出如此举动,连忙用力想推开她。
“宇廉哥,你不要我了是么?我们那么久没见,你不记得我了么?”
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却始终不肯撒手,她盼了多久啊,才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他。
“林姑娘,请你自重,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胸前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膛,却激不起他的半点儿悸动~
因为他的心早在看到那个如天仙般的南姑娘时,彻底沦陷,即使南姑娘那么久都没有来过学院,他也满心满眼都是她……
“不要叫我林姑娘!像小时候那样叫我芩儿,好不好?”
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林姑娘,她才想起自己也是有名字的。
她叫林秀芩,爹娘死得早,一个人乞讨不到食物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昏倒在路边时被路过的张宇廉救下~
从那以后,他对她无微不至,成了她心中的阳光……
他曾经说,芩儿,以后我会赚很多钱,让你穿好看的绸缎,抹最好的胭脂……
他曾经说,芩儿,等我有钱让你和我娘住大房子了,你就当我娘子好吗?
他曾经说,芩儿,你抓紧我的手,不要走丢了~
可如今,走丢的她又回来了,他却不在原地等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