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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泽冲进财富大厦的时候,外面正哗啦啦下着大雨,雨水在地势低洼处汇成浅坑,逐渐有涨高的趋势。他的头发被吹打得粘成一缕一缕,衬衣也贴在身上几乎透明,大堂的冷风将他吹得打了个喷嚏,一抬头,便看见他的同事兼舍友——刘洋正倚在接待处的圆形吧台上跟张怡*。
对面的两人注意到他,抬头看过来,刘洋猛地捂住张怡的眼睛跳脚:“窦泽你个臭流氓!身材好了不起啊?”
张怡则使劲儿扒|开他的手:“刘洋你赶紧给我放开!”
窦泽笑了笑,扒拉着头发上了楼,进洗手间把衬衣脱下来抖了抖,随手搭在洗手台旁的烘干机上,然后将脑袋直接伸到盥洗池的水龙头底下冲,沁凉的水柱给他冻了个哆嗦。
公司的午休时间将尽,刘洋从一层晃悠上来,进卫生间看见窦泽洗头的样子,说:“你也真是不怕生病。”
“刚刚的雨水太脏了,我怕脑袋上长虱子。”窦泽洗好头,朝盥洗池这边甩了甩。
刘洋比他大一岁,体型宽厚敦实,微微塌陷的鼻头上架了一副小眼镜,看起来特别像个坐机关的干部,老态龙钟地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等你老了就知道厉害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被刘洋这乌鸦嘴说中,窦泽突然觉得小腹那里一阵痛,他直起腰,揉了揉腹肌,感觉里面一跳一跳的。
刘洋一边拉开裤链小便,一边说:“怎么?一言不合炫腹肌啊?”
“估计要拉稀。”窦泽捂着肚子找了个隔间坐进去,果然听见噗噗两声响,一股轮回的味道在卫生间蔓延开。
刘洋憋着气抖着手拉裤链,一边往外跑一边骂他:“个心机吊。”
窦泽从卫生间出来,肚子里还隐隐抽痛,路过邱晓琳桌边的时候,被叫住了。邱晓琳抬起一张寡淡清秀的脸,额前的刘海稍稍遮住她的眼,顺带将两条略稀疏的眉毛掩住。她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怯怯地递给窦泽说:“还是擦擦吧,别感冒了。”
窦泽接过来,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晚上我得去南南那儿陪床,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
邱晓琳也不失望,善解人意地摆摆手,声音又软又细:“还是孩子要紧,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女孩子……要方便一些……”她说话的时候羞怯到不敢看窦泽,只是不时小小瞥他一眼。
“不用了,让你跑来跑去的太不方便了,等过完这两天,我姐出差回来就好了。”他没注意到邱晓琳瞬间黯淡下去的双眼,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邱晓琳只好微笑着点点头,又说:“那个匿名送花的,今天是不是又来了?”
窦泽一顿,眼睛飘忽了一瞬,胡乱答道:“嗯,我给扔了,现在无聊的人太多了。”
她也不再说话,将手边的姜茶递给他:“喝点祛祛寒气。”
窦泽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眼神飘忽到垃圾桶的那束玫瑰花上,旁边刘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想什么呢?肖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他像噩梦中忽然被叫醒似的,额上沁着汗珠,腹部绞痛起来。“叫我|干什么?”
“我哪知道?”刘洋看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大概是你昨天买得螃蟹不新鲜。”
“嘿!你个臭流氓没良心的!……”刘洋骂了他几句,一边说要攒钱娶媳妇,一边发誓下回再也不给窦泽吃自己的东西。
窦泽抹掉额头上的汗,他的头发还半湿着,硬|邦|邦的支楞在脑袋上。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肖桂玫正埋头算什么东西,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只说了一个“进”字。她一如既往将头发盘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灰色的职业套装,只有唇上的口红换了一个稍微亮些的流行色,显得有了点人情味儿。
窦泽站在那儿,看着她把手头的工作算完,才说:“主任,您叫我?”
“嗯,叫你有点事。”肖桂玫把笔帽盖好放到笔筒里,窦泽看着她的动作,听到她说:“下星期总部有个报告会,我想派你过去。策划部那套陈词滥调用了也不是一天两天,都把问题丢给我们销售,不是个事儿……”
窦泽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我的身份……是不是不够格?那个报告会,不是只有主管才能参加吗?”
肖桂玫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支着下颌,说:“我马上要调走,跟公司说了提拔你的事,这次就看你表现。”
窦泽回到座位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他工作不到一年,没想到上司这样器重他。刘洋滑着椅子从旁边凑过来问:“找你干嘛?”
“去s市出差。”他稍稍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又喝了一口邱晓琳给他冲得红糖姜茶,便看见刘洋的眉眼迅速耷拉下来,又慢吞吞把椅子滑了回去。
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这次出差的意思,自从肖桂玫调令的消息放出来,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别了半个月的苗头了,资历老的几个更是跃跃欲试,刘洋也是其中一员,他甚至已经打算一升职就跟张怡求婚,没想到半路杀出窦泽这匹黑马。
刘洋这天下午一直到下班都兴致不高,也没像往常那样问窦泽晚饭怎么吃,直接绕过他走了。窦泽还叫他:“洋子,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也没人搭理他。
邱晓琳抱着包包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去出差的事,确定了?”
窦泽点点头,憋着高兴,问她:“你晚上要吃什么?不然,我把你送去吃饭,再去医院。”
邱晓琳被他这一问,心里生出些甜蜜,却很体贴地说:“不用了,我妈做了饭,我回家吃,你不要来回跑了。晚上别贪凉,吃点热的,不然胃里又难受。”
窦泽笑起来:“你中午那杯姜茶已经把我治好了。”
两人相携走到楼下,雨已经停了。窦泽目送邱晓琳上了公交车,自己也往另一个方向走,嘴里哼着小曲,决定晚上多吃一个包子。
到医院的时候,窦母刘青正在跟护士说话:“还是上次那个药吗?滴得慢点吧,孩子说有点疼……”谢小南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手上扎着针管,看见他过来,叫了一声:“舅舅。”
刘青也扭过脸来,看到他手里拎得包子说:“我给你们带了豆沙包。”
“剩不了,我都吃了。”他将包子放到病床旁的小桌上,上面还有刘青带过来的保温桶,护士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旁边床位上的病人已经吃过晚饭出去散步,病房里就剩他们祖孙三人。窦泽洗了洗手,回来拿了个包子,一边咬了一口,一边问:“我爸的检查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去。”刘青掰开一个豆沙包递给谢小南,让她坐在床上就着一个小碟子吃。
谢小南便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拿豆沙包,垂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小碟子,沉默地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窦泽一边把保温桶里的稀饭倒出来,一边说:“您这两天就伺候我爸吧,带他去看病,南南这边有我。”
刘青垂着眼,拿起勺子搅了搅小碗里的稀饭,一勺一勺慢慢喂给谢小南吃:“你爸那是老|毛病了,不用管他,吃点止疼片就好了。现在关键是南南的事,谢骏那边又不管你姐她们娘俩,前两天医生还跟我说,□□的事有眉目了,得先紧着这边。”
“您不能这么说。”窦泽放下碗:“南南的事要紧,我爸的身体也要紧,老|毛病才得特别防范,哪能把止疼片当灵丹妙药的?要是不行,我还有点存款呢。”
谢小南今年六岁,相比同龄的孩子较早熟,因为家庭环境和病情,内心非常敏感。她听到窦泽的话,把头垂得更低,也不说话。
刘青看到她的样子,瞪了窦泽一眼,又说:“又不是不给他治病,就是结果晚几天出来而已。”
窦泽便不再说什么,大肉馅儿的包子咬了两口就觉得油腻恶心,他又咬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放到了一边。被刘青看在眼里,问他:“怎么了?”
“今天中午淋了雨,可能有点受凉。”他又从桌上拿起豆沙包咬了两口,勉强吃完一个,已经非常难受,明明刚才还感觉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刘青看他的样子有点担心:“去找医生看看吧?”
“没事,我喝点热水就行了。”窦泽看着谢小南慢慢吃完了那半个豆沙包,摸了摸她的头,问她:“还要不要?”
“不要了。”谢小南摇摇头,把小碟子递给他,自己拿手背擦了擦嘴,又对刘青说:“姥姥我想上厕所。”
刘青擎起输液的吊瓶陪谢小南上厕所,她们刚刚关上卫生间的门,窦泽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了起来,喂了几声,听筒那边一直无人应答,只有隐约的呼吸声,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让窦泽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手指甚至微微发起抖,啪得一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