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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王爷种田忙,甘为棋子(二)
“你真想好了?”
一出太后寑殿,春兰便恢复了往日的快言快语,劈头就问。舒悫鹉琻
上官盈咧着嘴苦笑:“有些事你也知道,半点由不得人,不是我想就可以改变的。”
“说的也是。”
春兰伴着她一路往前走去,嘴里却忍不住叹气:“世事难料,你因为孝期错过了与亲王的婚事时,我就在心里为你惋惜,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被皇上指给了睿爷,唉……罘”
上官盈明白,春兰这一声叹息包涵了太多的用意。
在她看来,自己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到最后却落得找了个楚睿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主,除了替自己不值,春兰或许还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面。
上官盈一笑,顿了下来,转头对她笑道:“太后明儿让你出宫,到时咱们再好好唠唠,现在你还是先回去好了。飙”
眼看春兰准备拒绝,上官盈忙不迭地说:“太后身子不爽,身边离不得人。你跟在她身旁多年,要换了别人侍候你也未见得安心,赶紧的回去吧,我这不还有太监前面带着路么,丢不了。”
春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只说:“如今太后在宫里势不如从前,你自己小心着点,若是不小心走岔了惹祸上身,只怕她老人家也保不了你。”
这么严重!
上官盈暗暗吃惊,面上却如常点了点头,笑着说:“你放心吧,岔不了。”
春兰笑着去了,上官盈不由得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随着那股无形的压力减轻,她打起精神跟在那小太监身后走去。
自从跟太后心生间隙之后,就连面对春兰,上官盈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坦然相处了。
但是从今天她的话里,上官盈却不难听出,太后在这宫中,只怕也不像从前那样可以为所欲为了。
太后的失势,意味着楚玉的处境也大不如前。看来,从立意让楚睿代楚轩受过那一刻起,皇上心里的筹码已经开始偏向楚轩了。
这样的结果,只怕是楚玉没有想到的。
“福公公。”
上官盈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前面带路的小太监脚一顿,躬下身去。
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开始领走楚睿的太监。
上官盈心里一凛,还没反应过来,那太监已漠漠地冲小太监吩咐道:“你先去吧,本公公还要带上官姑娘去见一个人。”
那小太监忙不迭地应诺着退了,福公公冲上官盈抬了抬手:“上官姑娘,这边请。”
上官盈已经猜到八成是皇上要见她,心里虽然诧异,面是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朝那福公公略微点了点头,便安静地向他走去。
饶是福公公这样的人精,见了上官盈的表现也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
跟在福公公身后,穿过宫中长长的庑廊,随着周围侍卫明显的增多,上官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福公公领着她踏入一个清雅肃静的院子时,望着悬在门前的那抹明黄,上官盈的心仍是莫名地变得不安起来。
“皇上,上官盈带到。”
她心里正在忐忑,福公公却扬声通禀了一声。
“嗯,让她进来吧。”
皇上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清冽,上官盈听了心脏又不自禁狠狠收缩了一下。
定了定神,她这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垂眉敛目地进了那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皇上正立在案边拔墨挥毫。
上官盈凝神静气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心思却快速转动着,猜测皇上召自己前来的用意。
心里正惴惴,冷不丁皇上突然出声问道:“你觉得这幅字如何?”
上官盈先是一愕,等反应过来,她才麻着胆子凑到龙案前,极其认真地朝皇上的墨宝望去。
只一眼,便让上官盈心里准备好的赞美之词全哽在喉咙,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
皇上出人意料地好耐心,上官盈不出声,他也自顾端详着案上那副墨迹未干的墨宝,细细打量着,审视着。
努力将哽在喉间的那口气咽了下去,清了清喉咙,上官盈硬着头皮回道:“皇上的字,苍劲有力,自有常人难以临摹的风骨……”
“朕是问这幅字的蕴意如何?”
望着赫然在案的《七步诗》,上官盈无法以碰巧来解释这其中的诡异。
这是她刚才对楚玉念过的七言诗,而现在,皇上竟然一字不漏地将它写了出来,几乎是突然地,一股寒意自上官盈的脚底升起。
皇上在监视楚玉!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刚才跟楚玉只要有一点点的暧昧不清,只怕现在,她都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了……
激凌凌打了个寒颤,上官盈稳了稳神,这才力持镇定地说道:“此诗语言浅显,寓意明畅,无庸多加阐释。其中蕴意不过是劝戒世人避免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罢了。”
“说得好!”
上官盈才小心翼翼地解释完,皇上便朗声大赞了一声。
“这诗出自你口?”
皇上转头望向她,目中难掩赞赏。
这节骨眼上,上官盈也不敢横生枝节,只好特么不要脸地点头回道:“上官盈不过一时起意,随口胡谄罢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上又拿起那幅字看了两眼,喃喃念了一遍,突然叹道:“没想到连你都懂的道理,朕的那些个儿子,愣就没有一个明白的。”
上官盈望着皇上落寞的侧面,心里一软,忍不住出言安慰道:“王爷们不过是暂时一叶障目了,真要事到临头,却也未见得他们会不顾及兄弟情份。”
“哼!朕那些儿子,朕心里还是有数的。一个个都如狼虎一般……”
皇上自嘲一笑,末几又连连摇头。
或许是皇上面上的表情太过伤感,又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和,这一刻的他看在上官盈眼里,皇上也不过是个有心无力的父亲。
想了想,上官盈忍不住小声宽慰道:“血浓于水的道理,王爷们迟早总会懂得的。就如贤王与戢王,生死关头不也兄弟情重么?!”
“也亏得他们情重,才不至让朕完全心死。”
皇上淡淡接了话,又朝她望来:“朕之所舍戢王而成就贤王,也就是看中他不像亲王对兄弟那般无情。”
上官盈一怔。
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上官盈不明白的是,这样的机密大事,皇上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不敢深想,也不敢多作打探,上官盈只好垂眉敛目地站在那里,心里却更加忐忑起来。
一室的沉默中,皇上缓缓在案后的龙榻上坐定了,微眯着眼向上官盈看来。
随着那股逼人的威慑感袭来,上官盈隐隐有股预感,皇上这是要直奔主题了。
皇上在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松地往龙榻后一靠,这才淡淡地说道:“上官盈,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无论是兴农之道,还是处世之道,皆有常人不及的智慧。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上官盈拢在袖中的手心已经汗渍渍的,粘糊糊的一遍。
勾了勾嘴角,她苦笑道:“皇上高看了,上官盈不知道您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眸子一缩,随即轻笑道:“朕要记得不错,你的孝期应该快过了吧。”
上官盈的心脏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虽然皇上的意图基本接近她心里猜测的事实,就上官盈而言,其实也早就明白自己这一生跟楚睿是注定要绑在一块的了,甚至于,她并不排斥这样的安排。
可是在这层窗户纸临将捅破时,她心里却仍是一阵茫然。
望了望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皇上,上官盈定了定神,轻轻应道:“是。”
“嗯。”
皇上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温和,“你是个好孩子。自从朕将睿儿交给你后,这些日子他长进了不少。虽然由王爷贬为庶民,他身上也丝毫不见怠倦之气,反倒为人愈发谦和上进了。说起来,于他的改变,你可是功不可没。”
上官盈不温不淡地说:“戢王为人单纯,又热情豁达,一时的失意不足以让他意气消沉。上官盈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你说的没错,戢王他为人心思单纯,又生情多情。将他困在宫中,倒是委屈他了。没想到让他换个位置,反倒让他另有了一番作为。”
皇上语气里,满满的,全是身为父亲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