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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自打从儿媳那里, 听到唐青眉提起秦子宴这事,她早就坐不住了。
当年沈君行去接沈如意时,对于秦家一家几口的身份早查得清清楚楚,自然是知道秦子宴这个名字的。
开始沈老夫人,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那个在鹿鸣书院的,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秦家。
为免日后再生波澜,沈老夫人还是亲自派了手底下可用的人,去了一趟甘州太和县那边。
直到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传回密信,沈老夫人的希望破碎了。
并没有什么同名同姓,那个鹿鸣书院的秦子宴,就是和女儿有牵扯的那家人的儿子。
特别是听到派出去的人说,秦子宴虽然有几分聪明,却是个急功近利,精于计算之人。
沈老夫人更是如临大敌,她让那探听消息的人撤了回来,留下几个人继续留在太和县,监视秦家的一举一动。
得知秦怀征已经失踪,可能不存于人世时,沈老夫人当时又松了一口气。
留在太和县的人,陆续往武安侯府汇报关于秦家的动静。
沈老夫人得知秦箬开了酒楼后,对于秦家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峰。
侯府满门清贵,世代簪缨,对于一心逐利的商人最是反感。
秦家那等低贱的泥腿子,竟然还妄想攀附上武安侯府,这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沈老夫人生气的同时,更怕秦家有一天进了京,如意那事就包不住了。
虽然说沈如意当年流落到太和县之事,沈老夫人早就为女儿铺设后了路, 为她编造了一个为在外征战的老侯爷祈福的理由。
为的就是掩饰当年沈如意被掳走的真相,毕竟那可是关乎一个女人的清白,更是有关侯府的颜面。
不管有没有受到伤害,这事一旦被外面在的人知道,沈如意的一生彻底也算毁了。
所以,当年沈如意失踪后,武安侯府压根没敢声张,甚至连报官都不敢。
更不敢大张旗鼓去找人,只能先放出沈如意突然染病的消息。
再私底下派了人偷偷去寻,找遍了京城却没有再寻到沈如意。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五六年,沈老夫人和侯府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沈如意,坚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对于自打“病后”一直没有露面的侯府嫡女,外头虽然渐渐起了流言,却又被武安侯府用雷霆手段压了下去。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寻找了多年终于寻着沈如意的下落,却已物是人非。
沈老夫人想到乖巧懂事的女儿,在秦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她就恨不得将秦家那一家子都千刀万剐。
本来沈老夫人不屑与之计较,原本想着既然女儿已经回来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计较当年的事。
如今确认了秦子宴明年就会参加院试,沈老夫人的心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那秦姓莽夫家,就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
老的粗鄙庸俗,小家子气。
小的贪婪无厌,不知天高地厚。
沈老夫人最担心的,就是秦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有朝一日真进了京,将成为侯府的一颗定时炸弹。
沈老夫人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了派个有头有脸的代表,悄悄去一趟长合村。
用银两封了他们的口,警告他们安分一些。
那秦家目光短浅,所求也是为财而已。
想必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又岂有不接受之理?
如若秦家不识趣,自己还留了后手呢。
沈老夫人将这事确定下来后,就找了唐青眉来商量此事。
唐青眉还有嫁进侯府前,就因故在侯府寄养了几年。
沈老夫人早就将唐青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女般对待,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寻找沈如意的这些年,唐青眉也不负他所望,尽心尽力,事事当先。
后来在她撮合下嫁给沈君远后,更是将侯府打得井井有条。
沈老夫人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这个儿媳宽厚识大体,又是办事周全的。
想到一直住冷月轩院落的女儿沈如意的态度,沈老夫人对于唐青眉又多了几分愧疚。
自打沈如意回来后,唐青眉这个做大嫂的无论被小姑子刁难,却从来没与之计较过,反倒是处处为之打算。
虽然沈如意一直待在侯府最偏僻的院落,鲜少出来见人。
唐青眉这个大嫂却从含糊,给如意院中安排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侯府最好的。
每每看到沈老夫人因为如意的事,而心绪不佳时,反倒调过头来宽慰沈老夫人。
“娘,没事的。如意妹妹不过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我这个做大嫂的又怎么会与如意妹妹计较。她还小,总有一天她会体会到娘您的苦心的。”
“再说娘您将整个侯府都交由我来打理,那是眉儿的福气。眉儿若是因这点小事就处处计较,那不是让娘您面上蒙羞吗?再者,少年之时我与如意妹妹还是手帕交呢。如意妹妹什么性子, 我再了解不过了。”
唐青眉一席话,让沈老人内心无比舒坦,对女儿沈如意言行无状表现,愈加失望了起来。
沈老夫人越发觉得女儿在乡下那几年,沾染了不少乡下人那套作派,连最基本的尊卑有序,长幼有序都不懂了。
如意不过比眉儿小了几岁而已,言行举止却是天壤之别。
顶撞大哥,掌掴大嫂。
放眼整个京城的世家女子,都没有这样的。
还好眉儿是个识大体,顾全大局的,为了如意和侯府的名声并没有计较这事。
如此善解人意的儿媳,沈老夫人又焉能不喜欢?
“这些年辛苦眉儿了,你去梧桐居一趟,将这东西给夫人送去。”沈老夫人转身从屋里的妆匣中,取出一只通体透亮的翠玉手镯连精致的盒子,一并交给了祁嬷嬷。
“老夫人,这手镯不是早些年宫里打赏下来的吗?我记得你以前还提过要给大小姐的……”
“眉儿也是半个女儿,给谁不是给你?”沈老夫人面上有些不悦, 向祁嬷嬷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目光。
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拨,唐青眉和沈如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