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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头听着乔氏心疼的哭泣声和楚吾曦暴怒的叫骂声,因为昨夜的一阵猛哭,哭肿了眼睛的仙儿问乌攸:“阿攸姐姐,出了什么事儿了?”
乌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喵的,昨天埋人埋到后半夜,累都累死了,好想睡觉啊。
尽管如此,她还是回答了仙儿的问题,把阿文和阿武被发现时的凄惨状况对仙儿讲了一遍。
仙儿听完,睁大了眼睛:“什么叫‘我再也不烧房子了’?”
乌攸抱着枕头,斜靠在床边,逗弄着阿岳,说:“估计是他们晚上调皮,跑出去玩火,被人发现了,就被人教训了一顿吧?听说从他们身上找出了蜡烛和火石,他们那么皮,这回被人逮到现行了吧?”
仙儿毕竟是他们的姐姐,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还是着急:“怎么能这样呢?逮到了的话,直接送回家来不就好了,让阿娘管教他们”
仙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多不靠谱。
乌攸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算了,大伯母要是能管教得了,他们也不会闹得这么凶了。而且,人家这么做也不是全无道理,要是真碰上个脾气不好的,暴揍一顿然后丢去官府,告家人管教不严,都是常事。他们已经算是走大运了,人家只是想给他们个警告,万一真的酿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倒霉的就是咱们家里头了。没义务每个人都得宠着他们叫他们胡作非为。普天之下皆他妈么?”
仙儿诺诺地点了点头,她一向觉得阿攸姐姐是个很有道理的人,所有的话被她一讲,好像真理就和她站在一起一样。
再说了。听说这两个皮得欠用木棍子抽的孩子被这样一通教训,仙儿的心里也有点儿小小的暗爽。
没心思去揣摩仙儿复杂的心理变化,乌攸想起林回今这个损招,她真是由衷的觉得。所有的天然呆,如果剖开来,里头全是黑的。
还记得昨天晚上,林回今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小帅哥脸,却一脸的猥琐表情,说:“我决定把他们种下去,看看来年能不能收获一堆熊二代。”
其实林回今还想把他们唤醒,把自己打扮成厉鬼的样子,跳个大神。吓唬吓唬他们。叫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事儿。但还是被乌攸劝阻了。
不能用常理揣度熊孩子的处事方式,阿文和阿武都能想出放火烧房子来住到城里去的龌龊办法,扮个鬼不一定能吓到他们。虽然乌攸和林回今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小鬼,只不过是可以用合法身份在人间常驻的小鬼罢了。
想着林回今得意非凡的脸。乌攸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死小子有一套嘛。
不过昨天晚上还挺冷的,不知道他是在哪儿睡的。
心里头念叨了两句林回今后,楚吾晓便进了门,对仙儿和乌攸说:“奶奶叫你们过去。”
仙儿一下子紧张起来,看向乌攸,小声问:“阿攸姐姐,她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吧?”
还没等楚吾晓答话,乌攸就笑着反问仙儿:“那仙儿你干了吗?”
仙儿摇摇头,说:“我昨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乌攸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说:“那不就行了?我们都没干,干嘛心虚?到时候奶奶不管怎么凶,你都不要说话,交给我就行。”
看到阿攸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教育仙儿,楚吾晓的心情也转好了些。
看来真的不是阿攸和仙儿干的。
阿文和阿武自从回来后,就被吓破胆了,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呜呜咽咽地哭。
废话,哪个五岁小孩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爬又爬不出来,而且身边的牌子上还刻着那么一行字,都会觉得自己可能是以前随地大小便什么的,不小心触怒了一方土地,才会被埋到土里的。而此类怪力乱神的事情绝对是超乎他们认知的,也无怪他们会被吓尿到连话都讲不清楚。
想到刚才乔氏跳着脚说一定是仙儿伙同着乌攸干的,是这两个当姐姐的嫉妒弟弟blabla,楚吾晓就从心底升上来了一股厌恶。
发生了什么事儿先往孩子身上推,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想的。
不得不说,乔氏这回是真猜对了。
但遗憾的是,她撞上的是乌攸,一个纵横数个时代,几乎可以去抢最佳辩论手、并始终以奥斯卡影后的表演水准要求自己的女人。
一进门,乔氏抛出的狮子吼,就没能成功震慑到乌攸:“你们两个死丫头!给我跪下!”
仙儿腿一软,刚想跪,乌攸就优雅地拦住了她,冲她使了个眼色后,根本不理会乔氏,而是对着上头坐着的、同样气咻咻的胡氏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嘴上甜甜地叫:“奶奶,早上好。”
仙儿虽然不解其意,但也跟着乌攸跪了下去,学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磕了个头:“奶奶早上好。”
说完,乌攸爬了起来,才简单地对乔氏鞠了一躬,说:“伯母,奶奶还在呢,我们不方便一进来就冲您行礼,还请见谅。”
乌攸这一套套的小词儿和规规矩矩的礼节简直叫胡氏和乔氏都摸不着头脑,胡氏和乔氏交换了个眼神,这回胡氏是用来镇场子的,而乔氏则是负责责难乌攸和仙儿的,她绝不会因为乌攸的古怪表现就忘记了自己叫她们来的初衷:“少给我端着!说,是不是你们两个死丫头害了你们弟弟?”
楚吾晓听得一皱眉,正准备替乌攸和仙儿说句话。乌攸便淡定地接过了话:“端着?伯母这话说得就过了,我们本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和阿文和阿武不一样的。再者说,害阿文和阿武这又是从何说起?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害他们可有什么好处?”
说完,乌攸略抬了抬下巴,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叫乔氏一阵火大。
你个女娃儿倒还学会了摆架子了?真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
在乔氏咬牙切齿胸腔起伏的时候,乌攸冲仙儿丢了个眼神:看到没有。这就是所谓的高贵冷艳,是让人血压升高、心情不爽的有力武器。
如果把乌攸的那个眼神稍微解析一下,很容易读出来一行字:“俩乡下小子,我们城里姑娘和他们见识些什么?”
这倒不是乌攸要搞什么地域歧视,主要是看人分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越是在这种时候,她们越不能显得自己姿态很低,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气场和身份提上去,最好是有“我这样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女王大人才不会跟你们这帮子庶民计较”的欠扁感觉。
乔氏成功地被乌攸的挑衅眼神激怒了。声音顿时上去了好几个八度:“不就是因为阿文和阿武说了你们几句么?你们就和一个小孩子这样计较。简直是不知廉耻!”
乌攸眼波轻轻地一流转。说:“不知廉耻?伯母,您弄错了,我们没必要跟两个年龄比我们小两岁多、又没读过书的小孩计较的。他们不会说话,是因为没有教养好。这不能怪他们,我和仙儿是明事理的孩子,不会歧视他们的。至于他们那些玩笑话,我和仙儿都没有当真,伯母你居然当真了?对您的孩子有点儿信心,好吗?”
乔氏气得直发抖,用手一戳同样听得目瞪口呆的楚吾晓,怒喝道:“二弟,你就是这样教你的女儿的?你”
乌攸沉静地打断了乔氏的话,说:“伯母,咱们就事论事。不管我阿爹如何教养我们,至少没有把我们教养成半夜偷偷放火、还被人逮到埋起来的人,就这点儿来说,我们问心无愧,也别把我们和阿文阿武放在一起比较,搞得好像楚家只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一样。对了,伯母,我这话说得可能有点儿重,可我的身份是阿文阿武的姐姐,可以教训他们的,而且,童言无忌呢,你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可千万别把我的话当了真,和一个小孩子太计较,不好。”
乔氏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得脸红脖子粗,看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样子,乌攸很担心她会一个脑溢血发作“嘎”地一声抽过去。
于是,体贴的乌攸往她的火气里,又贴心地加了一把柴:“再说了,说起不知廉耻阿攸的理解怕不是很贴切,但阿攸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套在素芳姨身上。她绑架了我,想把我卖给拍huā子的,这点儿阿爹都没有跟您计较,您怎么还拿着根本不是我和仙儿干的事,来栽赃诬陷我们呢?”
乔氏脸上的肌肉一抽。
素芳?
绑架?
想把阿攸卖给拍huā子的?
怎么可能?!
乔氏惊愕地看向楚吾晓,而楚吾晓在乌攸吐出素芳的名字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到了乔氏质询的视线,他淡淡地应了一句:“阿攸不是胡说,官府已经审判了她流放之罪。大嫂,二弟多嘴问一句,你既然把素芳介绍到我的店里,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素芳的为人呢?”
乔氏的腮帮子都因为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而哆嗦了起来,以至于她的脸看起来都有些不对称了。
不过在乌攸眼里,她的脸怕是被隐形的上帝之手啪啪地给扇肿的。
接下来,那些质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而胡氏,看着乔氏的眼神也全然变了。
别人不知道,她胡氏对素芳的名号也是有所耳闻的,而乔氏介绍素芳到客栈里去,打的是什么主意,胡氏稍一想想也能明了。
我特么啃我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你居然也想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