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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难看。”
偏有俗人大煞风景。薛洛璃视线并没有离开沈思辰,笑意未消本能地左手抓起叶华年的手就要往上写,叶华年眼底精光一闪抽出折扇,狠狠地用扇柄在薛洛璃手上甩了一记。
多灾多难的手又受重创,总算给了叶华年正眼。这一下力道不浅疼得薛洛璃不停地吹吹,目瞪口呆怒不可遏道:“你疯了吗!”
叶华年优雅地打开扇子,淡淡熏香扑鼻,一脸冷漠道:“瞧,你不是会说话吗?我还以为跟沈思辰呆在一起久了,你已经连话都不会说。”
薛洛璃揉揉被敲红的手背,嘲讽道:“总比你这五颜六色的丑孔雀要好。”
对于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薛洛璃印象算不上太好。
这座小城对于他和沈思辰来说,就像个世外桃源,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没人在意他们的过去,守在那个其乐融融开开心心的小窝,时刻相依相伴。
可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如同幻境周围浮现裂痕,很害怕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叶华年不紧不慢地坐回去,执杯抿一口茶,骤然愁眉紧锁,吐了。
薛洛璃语带警惕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叶华年擦擦嘴道:“灵州命案,不合理处甚多。官府摆不平,我正好要去赏花,顺道过来接下这事。”
薛洛璃漫不经心道:“有线索了吗。”
叶华年道:“刚来一日,本来没有的,现下有了。”
伙计噔噔瞪捧着一摞小菜冰饮上楼,殷切的布菜,叶华年给他枚金叶子把伙计乐得跟什么似的,千恩万谢才走。
小菜甜饮光嗅气观色就觉得不错,这小地方大餐虽不好小吃却不错。
“是你吧。”
薛洛璃挑眉,装傻道:“你说什么?”
叶华年胸有成竹:“不是你,就是沈思辰,你可以选择一个。”
薛洛璃沉声道:“你威胁我?”
叶华年用怪异陌生的眼神盯着他:“是么?居然能用沈思辰威胁到你,我真的很惊讶。你们俩究竟在灵州做了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死绝了,没想到竟然在灵州活得好好的,身边还多了个人。方才远远地看到你们的模样,我仿佛以为自己是个瞎子。”
薛洛璃道:“你若想成为瞎子,可以成全你。”
叶华年不理会他的挑衅:“我看你倒是个傻子,奉劝一句,老老实实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自会把案子给了结,否则或许还会有其他修仙门派被引来,到时候可就不会与你在此吃饭聊天。”
薛洛璃鄙视道:“知道的事情越多,死得越快,这话你没听过?”
叶华年正经道:“没听过。我就喜欢听故事,越狗血的越好。就当做是你的贿金。”
“仙门名士,居然用威胁这种下三滥手段。”
“从前没用过,以后可以多试试。”
薛洛璃紧抿双唇憋着一股气,把柄被叶华年捏得死死的,他自己倒是无所畏惧打不了就在这里和他打一场,赢了的是大爷。
可是,他害怕沈思辰会知道。
情之一字,就是弱点。陷得越深,弱点越大,像他这样的,简直是满地漏洞。
“你想知道什么。”薛洛璃选择投降。
叶华年掏出丝巾擦银筷,慢条斯理道:“全部,你说我听着,必要的时候提问。”
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薛洛璃深感自己就像待招供的犯人,无计可施,只能强压着火气低头就范。
他和天宸殿的事在修仙界不算小事,既然叶华年外表冷艳内心八卦想必早就耳熟能详。于是略过这段,三言两语,草草将他逃脱追杀,误打误撞躲至灵州,遇到沈思辰这生活全能故而赖上,以及追杀恶人之事说了个大概。
至于灵州几桩命案,他只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官黑相护,在这里住久了为百姓做点事罢了。说到最后薛洛璃自己都佩服起吹牛扯淡颠倒是非的本事,脸皮亦是越来越厚。
叶华年刚吞下一碗银耳羹,薛洛璃就讲完了,快得迅雷不及掩耳。
“你若无诚意,那便算了,我去问问沈思辰也是一样的。”
薛洛璃一听急红了眼:“你还想知道什么。”
叶华年道:“一,你和沈思辰是怎么回事。二,为什么杀人,虽然你杀人确实不需要理由,不过有沈思辰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偏偏是他最不愿意也最不能回答的问题,薛洛璃烦躁地起身围着桌子转,又凑到窗边去看沈思辰。留下来的弟子似乎挺能言善道,对面的沈思辰神色轻松温和时不时回以微笑,看得他扎眼。
看着眼前的景色,薛洛璃闷声道:“你不是都猜到了,还问。”
叶华年道:“不敢相信,需要你来说服我。”见薛洛璃一副出神茫然的模样,又道:“你喜欢他。”
“……”
“他喜欢你吗?”
薛洛璃嘴角上扬:“当然。”
“不。”叶华年冷声道,“他双眼受困于你的咒术,根本不知道是你,如何称得上喜欢你。”
闻言,薛洛璃神色骤然阴冷,幽森的眼神如利刃般扫过叶华年,示意他不要再说。
偏偏对方无所畏惧,打开折扇半遮面,轻飘飘挡去他的眼刀,道:“天宸殿里与我打架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变得如此自欺欺人,真是太有趣了。”
“关你屁事,再啰嗦撕烂你的衣服。”
叶华年低头看一眼新衣,煞有介事地抚平一处折痕,继续道:“那说说灵州这事,你不要再拐弯抹角。”说完顺势抄起桌上一枚清洗干净的梨子扔过去。
薛洛璃单手接住梨子啃了一口,汁多清甜,比道长买的差远了。叶华年这样,像是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们相聚于城中最尊贵的酒楼把酒言欢,述说着分别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虽然是假的,但这偌大灵州城内,眼下唯有这一人可听他讲述事情。最亲密之人,却是最不可言说。秘密压在心里久了,还是有些疲倦。
薛洛璃不再绕圈子,一五一十将起因初衷,试炼进展全盘说与叶华年,甚至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良策解他咒术之困。
叶华年道:“沈思辰知道是你吗。”
薛洛璃轻笑道:“他不知道。”
叶华年点点头:“既然杀的是大恶该死之人,虽然动机不纯倒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此事再议,至于你的想法……”
薛洛璃急忙问:“如何,你有办法?”
叶华年白了他一眼,道:“我缥缈峰乃是修真界泰山北斗,岂会染你这邪门歪道。我的办法,顶多给你圈个灵体养个灵宠陪他玩,你要吗。”
薛洛璃嫌恶道:“不要。”说着伸手去抓盘子里的果干,被叶华年拿扇柄抽了一记随即扔给他一双筷子。
“依你说,当日练了至阴□□以至邪灵气封住双眼通穴,没有解药但或许有解法……”
薛洛璃闷声打断:“本来目标不是他。”
“谁跟你说这个!”叶华年一张冰霜脸终于出现些许裂纹,“以邪恶之人魂魄修炼,思路倒是通。”
薛洛璃点点头,他亦认为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可总差一口气在最后关头湮灭,却不知是何道理。
盯着对面那张难得一见的苦瓜脸,叶华年琢磨半晌忽然打趣道:“若狠得下心,用你自己试试。”
薛洛璃眼皮都懒得抬,又啃了一个梨子嘴里含糊不清问他在说什么。
叶华年戏谑道:“若说邪恶之徒,全灵州恶棍加起来,都比不过你。”
这回听明白了,意外的是眼前人居然没有掀桌子与他对决,反而扬唇一笑示意他继续说。
叶华年便道:“若你能解咒术之困,还沈思辰原本的生活,你可愿意?”
“不可能。”薛洛璃忽然执起银筷反手插入茶桌,桌面从嵌入出向四周延伸出细长的裂纹,如触手一般恶心,“道长是我的,我死了他还活着那是绝不可能。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叶华年盯着他水灵灵的双眸,这人乖戾嚣张剑走偏锋,偏偏长了一双水润星目,装起无辜不知骗了多少人。
摆摆手轻叹:“你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大约是骗了许多人,却怎么连自己都骗。”
薛洛璃皱眉:“你什么意思?”
叶华年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脸:“没什么,我说笑呢。”
可并没有人觉得好笑呢?
看了眼时辰又道:“走吧,否则有人该起疑。我这两日就住在这家客栈,你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远远看到缥缈峰弟子整齐划一站在卦摊旁,如同守卫。原意是不想打扰沈思辰正常的算卦生意,才避过一旁,结果看起来反而更滑稽。
薛洛璃忍不住嘲讽道:“不愧是花孔雀带出来的弟子,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仿佛钉在沈思辰身上,毫无平日里的锋芒阴邪,似乎离了片刻都是损失,眼底的柔情仿佛要溢出来而本人却恍若未觉。
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叶华年轻飘飘道:“你才是傻子。”
街道上人流不息,吵杂声不绝于耳,薛洛璃没听清对方的话,扭头又问了一遍。
叶华年又道:“你太低估你对他的心意,也别高估他对你的心意。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薛洛璃撇撇嘴,不屑道:“你懂个屁,花孔雀自恋狂。”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如同脱笼的小鸟欢快地朝卦摊扑了过去。
………
“真是个傻子。”
还能自欺欺人到几时,最狠不过嘴上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