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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通州周边地区可是发生过洪灾?”
仔细翻阅着书上的地图,叶璃手指微曲,缓缓在并州二字上虚画了个圈,“我有种直觉,这次的蝗灾应该和它脱不了干系。”
“何出此言?”
“那当然是,”猛地收住了话头,叶璃小腿一颤,竟是险些从圆凳上摔了下来。
哆嗦地站直身子,叶璃微张着红唇,琉璃眸子里荡漾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而站在面前的,正是她坚决笃定着绝不会出现的王爷夫君。
“怎么不说了?”
悠然在叶璃身旁坐下,楚慕寒伸手拿过长案上的书,随手翻了几页后,便又重新将其放了回去,“我可还等着你的答案。”
嘿嘿干笑了几声,叶璃故作镇静地清了清嗓子,脚下步子却是不停,可还没等她挪出几步,便觉腰间一紧,而待她反应过来时,已是被困在了楚慕寒的怀里。
“你,你,你!”伸手直点向楚慕寒,叶璃挺直着背脊,尽量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可微红的双颊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
没想到活了二十四年,至今感情经历仍为空白的她,竟然在穿越后的第二天就被男人抱了!
虽然这人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可是他们真的不熟啊!
下意识拒绝着楚慕寒的靠近,叶璃愈发用力地拧着腰肢,一心想要从他的禁锢中逃离出来,不曾想,却是换来两人更加紧密的相贴。
楚慕寒有些烦躁。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淡面对叶璃的疏远,甚至也打算着让她脱离靖王妃的身份,可当他真的对上那双如鹿儿般盈着怯意的眼眸时,莫名地,他很想把她揽在怀里。
然后,他就这样做了,但他知道,会这样冲动的人,不应该是他。
默然看向揽在她腰间的手,楚慕寒迟疑着缩了缩,尚还平静的心湖却是突然荡起层层涟漪。
他本不是纵欲之人,平日里又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发觉到叶璃已然消瘦了大半的身子。
原来,她所有的反抗都是真的!
他以为骄傲如叶璃,是不会那般决绝地放弃自尊,也正因为这份坚信,他才未对叶璃之后的举动加以注意,却是不曾想,她真的可以疯狂至此。
而这样看来,他之前的自信委实是可笑了些。
他是不懂人间****,可不懂也罢了,偏偏还自以为是地揣度一个女人的心并狠狠践踏了她的感情,那这样的他,和乐于操纵人心的穆斓菁又有何区别?
暗自捏紧了拳头,楚慕寒轻扯着唇角,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突然听得怀中女子一声长叹。
“好吧,我说!”抬头直视着楚慕寒的眼睛,叶璃指了指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终是打破了两人间诡异的沉默,“不过,你能先放开我么?”
依言松开手,楚慕寒安静看着叶璃留给他的纤细背影,那双向来映不进世间繁华的眸子里,竟是少见地流露出些许不安。
因为他有种直觉,曾经的叶璃再也不会回来了,被他永远地错过了。
而案前,叶璃右手执笔,正在宣纸上画着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简笔画,其精神之专注,足以让她忽略掉正盯着自己背后的灼灼目光。
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越到这么个平行的古代王朝,她当初一定会好好和爷爷学国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画圈和横竖杠之外,再也画不出什么能看的东西。
默默在心中唾弃着自己,叶璃微侧开身子给楚慕寒让了些地方出来。
“先说好了,你可不许笑话我!”小心打量了眼楚慕寒,见他依旧顶着张表情深沉的脸,叶璃心下一松,也就不再矫情地计较着自己的拙劣画功。
手指轻点向画面上的河流标志,叶璃并未多做停留,而是沿着河流的走向直接越过通州,继而停在了并州上。
“三月末,并州发了洪水,不过已经解决了。”及时补充着信息,楚慕寒伸手在并州二字上虚画了个圈,“所以,你想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在心中给夫君大人比了个赞,叶璃将手指滑回了通州,“那场洪灾对通州也有影响吧,只不过因为不是重灾区,所以朝廷也没有多加注意,也正因为此,这场蝗灾出现了。”
“也就是说,这场蝗灾其实是因水患而起?”
“确是如此,”
拿起刚刚查阅着的《凌云勘地志》,叶璃将之翻到通州篇递给楚慕寒,上面有她用毛笔做的各种标记,“为了治理蝗灾,想必王爷早就研究透了通州的地理环境,可蝗灾本为顽疾,非一日可除,王爷的计划好是好,却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那如何能治本?”认真凝着叶璃的眸子,楚慕寒单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缓缓抓紧,“三天之内,你能想出办法么?”
咬牙从嘴里挤出个“能”字,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渐渐卸去,叶璃忙向后退了一步,淡色的唇瓣被她咬出一抹妖冶的红。
说好的温润君子呢?这手劲大的,就差把她骨头给捏碎了,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啊!
在心里比了个哭丧脸,叶璃虽然委屈,面上却依然维持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可那双犹如浸了春水的眸子,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
“抱歉,我有些激动。”
沉声道着歉,楚慕寒当即拽住叶璃的手腕,将她再次扯到自己面前,修长的指轻柔搭上叶璃的脖颈。然后,在叶璃呆滞的目光下,微动着指尖,划开了叶璃的襟口。
傻愣着站在原地,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的叶璃已然忘记了挣扎,任由他低头凑近自己的脖子,细细打量。
不得不说,楚慕寒真的很漂亮!
不是比女人还妖娆的阴柔,而是那种月朗风清的清俊,就好像月下的一树寒梅,明明周身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却能轻易引得所有人的注目。
所以,穆云华对他倾慕多年也不是没有理由。
他太优秀,也太完美,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向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夫君。
可惜他却是个冷情的,从见他第一眼,她就知道了。而这种男人往往有着极强的自控力,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凶猛野兽,她一向是对其敬而远之。
但是现在这情况让她怎么跑路?
她是楚慕寒的女人,别说他扒了自己的衣服,就是把她摁在床上,她都不能反抗。
何况恨并不是什么好借口,而一个女人心里有多恨,就已足够说明她有多爱,看眼前这情况,无谓的纠缠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顺其自然吧,庄子他老人家不是也说了要顺应天地万物么?
这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璃目光微敛,转而认真凝着绣鞋上的花样,以便赶走心中乱如麻的思绪,但诚实的身体却又一次出卖了她。
“疼,还是在怕我?”
松开抚着她肩膀的手,楚慕寒左手依然紧攥着叶璃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像是变戏法般拿出了个圆瓷盒。
听闻此,叶璃心下一阵愣然,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些什么,却是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当然是在怕他,可这样直白的话偏偏又说不出口,至于欺骗,她更是做不到了。
因为叶璃很清楚,谎言的可怕之处在于为了圆最初的一个谎,需要之后无数的谎言来填补,而且她没那么勤劳,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谎言编织成的世界里,索性也就选择了沉默。
而沉默,则是楚慕寒意料之中的答案。
叶璃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点他从不否认,虽然她一直端着那副温婉贤惠的样子,但曾经的璀璨风华却是难以泯灭的。
只不过,现在的叶璃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画,楚慕寒若有所思地看向叶璃,那原本紧抓着她的手则是缓缓松开,然后在叶璃抬眸看向他时,突地钳住了叶璃的下巴。
“说吧,”仔细打量着叶璃的脸,楚慕寒放大的俊容一点点映入叶璃眼底,温热的气息亦随之喷洒在她后颈上,“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