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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春楠这样一说，至少说明众星办贷款不难，只是多少的问题。
如果款项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租个便宜的库房，不光能存货，还能买一台数控设备进行设备加工。剩下的资金就拿去安心炒房吧，如果等陆小武什么时候开窍，要等到天荒地老。
……
李从军自从回到公司和王之西进行了一次认真“表白”以后，满以为这个后辈能开窍一点，结果等了几天王之西毫无反应，连和他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确实心里很气。
严格说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深层的利益冲突。
一个干财务的，管好公司的钱，其他事也管不了，李从军在外头再怎么胡来，没证据财务也没多少办法？
对于李从军来说，大哥的企业，王之西是大哥找的人，本质工作总不可能在公司内部这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
大家做好本分相安无事也就得过且过了。而且他也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严思凡，如此继续下去，世上本无事。
可是人有很多欲望，越是理不清的人，越分不清事情主次。
别看李从军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有糊涂的时候，面对王之西的冷漠，他就非常想不通。
自己是分公司的负责人，也是长辈，怎么就过不了王之西这一关？
总结两个字，就是不服。
不服，就能影响很多心理状态，心理状态的影响，就造成平时看哪都不顺眼。
正好厂里每个月有一次总结，是直营分公司这半年来才开始实行的例行会议。
开例会的原因还是因为李老板发展各地的销量都很不理想。
不光是锦城，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直营分公司不如代理商的情况。
如此下去，还要什么分公司？不如直接全部授权代理得了。
但这样一来的坏处就是以后全被代理绑架了，厂里就成了一个生产部门，所以一方面要销量，一方面又要控制权，是一个很矛盾又难以实现的事情。
李从军从此每月都要开着皮开车回西江县一趟，也很头大。因为开了这么几次会，老大每次都是以骂人开头，李从军自然排在前头，而且被骂的时间越来越长，家里人都调侃道：“每月一骂，神清气爽。”
不过骂完以后，回去该做私单的做私单，该跳舞的跳舞，起到的作用不大。
不过这次李从军回去有点小期待，出发前他想了一晚上说辞，准备回去掺王之西一本，也让大哥以后分散一下注意力。
会前，各分公司负责人都坐在会议室了，抽烟随意聊着。
这是老五，那是四舅，表妹也快到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稍许，李老板一脸严肃，皱着眉头进屋，坐在中间也不说话，把手里的表看了又看，翻了又翻。
他老婆做的报表，他经常要费很大的劲看，说了又不改。
一支烟的时间过去，感觉到烟头有点烫手，李老板才说了一句：“谁还没到？”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
“张杂皮还没到。”
“何司机……哦，不好意思，没看见。”
一番点名后，终于确定有两个人还在路上堵车。
李老板也不等了，说：“这么重要的会议，每个月人就没有来齐过，你说你们怎么回事？”
众人互相使了个色，这是要开始骂人了。
“下个月，谁要是不来，这个经理就不要当了！”
这话大家熟悉，上个月李老板就说过。
“来，一个一个说。我专门把没完成任务的分公司排了个序，现在从倒数第一开始。”
“第一名，就是南山分公司。”
李老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李从军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
“你说你在干啥？你给我说说，每次都有你，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你还想不想干？”
南山分公司的负责人不吭声，他知道，要是解释，今天就要饿肚子开会了。
“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还是不吭声。
“你哑巴了？”
被逼得没办法，被问者才开口：“办法倒是有，就是要多招几个人。”
“多招人，别人干事，你好打牌？我还想。”
这一阵怼，对方又不吭声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李老板也不多说，毕竟南山只有那么大块儿市场，好像他本人也不是太在意。
“第二名，锦城分公司。”又是一阵停顿。
各位经理发出稀松的几声笑。
“李从军，有没有话说？”李老板冷峻的目光扫了过来。
“话……还是有点。”
“那你龟……你说馓！”
“锦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是省会，光水泵品牌就有10多家，竞争大。说实话，我们公司不算大，我是说分公司那边。干活的人太少了，人家都招大学生，我们都是些老头子，事情推不动。”
大家变得紧张起来，这就是在说厂里管理不到位了，还是亲兄弟敢说话啊。
“你这个意思，就是公司不行嘛？”
“不是，我是说还要点时间。”
“要好长时间？这些事你之前说过没有？一年多过去了，今天开会挨骂了才拿出来说。我们不如别人公司，是产品不好，还是人不好？我还不信了，我干了这么二十多年，还干不过像曹志刚那些入行几年的人？”
李老板嘴里说的曹志刚是另一家同行公司的老板。
李从军也不说话了，害怕彻底把大哥的火点燃了，自己没好果子吃。
“你在锦城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儿快十岁了，成绩差得一踏糊涂也不管，你哪像个当爸的人哦。”
眼看大哥骂着骂着跑题了，大家也只有喝点水。
待到轮番骂了一遍，小半天时间也过去了，业绩最好的两家公司倒感觉自己是个陪衬。
接着又是一番未来计划，大家轮着汇报，总算把时间控制得比较好，赶在了饭点前面结束。
吃完饭，大家才终于轻松下来，会议真正完事儿。
李老板早早离开，回到家里休息，没想到过了不久，弟弟李从军敲门进来了。
“你不回去，跑到我这儿来干啥？”
“大哥，听说你想换一套音响，我有个朋友在做这个，过来给你说下。”
“狗屁，有屁快放。”
李老板还不知道这个弟弟，没事会跑到自己家来才怪了。
李从军找个小板凳坐下，把头扭在一边，半天不说话。
“装什么疯？”
“大哥，我不服气。”
“你不服什么气？”
“今天开会人多我不好说，我憋不住，现在要说说。”
“哦，你委屈了？我还委屈呢。锦城这么大个市场，被你搞得业绩只比南山好一点，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承认我有问题，但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你当经理，管不住别人，反而怪别人了？”
“就有管不住的，财务我能管得住吗？管了也不听。”
“没说不让你管，你自己要合适点。”李老板其实对这事也是模棱两可，站在他的角度，谁不听指挥都是个问题。
“关键他现在完全不听我的，不光是财务，其他方面也不听我的啊。让他加班，他说他要复习考试，每个周末都要休息一天，我们公司，其他人谁休假啊？不都是有事就做吗？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有时候进了货该给别人付款了，他就压着单子说别人没开发票不付。”
“大哥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有时候缺票很正常，以前都可以后面补，现在他就故意作怪。说实话，我们现在很被动，把那些供应商得罪了，人家不供货，水泵不成套，我们还怎么卖？还有拉货的那些人，他也老说人家的账不对，把物流得罪了，货还怎么发？”
“老说我业绩差，这不是自己人不支持自己人么？大哥你知道的，我嘴巴会说也舍得跑业务，弄个倒数第二我不服。干脆让别的人来干算了，我看谁比我们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