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换着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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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长裕和老夫人吵了一架。

    周太太暗暗在旁边搓火。

    “……你舅舅的血脉,你说伤就伤。”老夫人最后气哭了,“你是不是要把周家的祖坟都刨了,才能解恨?我怎么生了你这种逆子?”

    盛长裕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姆妈怎么生的我,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老夫人沉默。

    哪怕再失控,她也不敢承认她怀疑盛长裕的出身。

    “周家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蠢货,还有一个;哪怕都死了,还有亲孙子,周家的血脉断不了,姆妈放心。”盛长裕又道。

    周太太坐在旁边,浑身颤抖。

    她被盛长裕戳到了软肋,一时怕得不行。

    盛长裕说完了这件事,起身离开。

    老夫人哭了一场,不骂盛长裕,却数落宁祯:“早知道她会闯祸,不叫她去!”

    宁祯看似内秀,实则很野蛮。她在内宅行走都带枪,跑起来比繁繁还要迅捷。

    老夫人不怪自己侄儿挑衅在先,只怪宁祯没有忍气吞声,搅合得盛长裕来大发脾气。

    周太太抹了眼泪,坐在老夫人身边:“姐姐,这个‘督军夫人’娶得实在失算了。

    宁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她家那个老太太,狡猾阴狠,养不出好孩子。要是娶了姚文洛,现在不知多省心。”

    老夫人何尝不后悔?

    当时求娶的时候,没看出宁祯这么刺头。

    她瞧着很好拿捏。

    漂亮、温柔,学了一肚子洋学问,捧一捧就上天,很容易操控;又是宁州同的女儿。而宁州同和盛长裕不对付,敢硬扛盛长裕,这个亲家好用。

    可宁祯进门后,一切都不如老夫人预想那样。

    手里的剑,弑主了。

    老夫人一肚子气,下了狠劲儿,对身边的管事妈妈道:“去家庙,把阿渡接回来。没有她,我日子过不下去。”

    管事妈妈吓一跳:“老夫人……”

    “那个逆子敢来闹,我就去替大帅守陵。”老夫人说,“看他敢不敢逼死我!”

    管事妈妈:“……”

    周太太:“阿渡回来挺好的,她能帮衬你一二。”

    “这些孩子,以前长荣最顺我的心,如今是阿渡。”老夫人说。

    自己亲生的几个,都跟她不太亲;哪怕是远在国外的二儿子,也是畏惧老夫人更多。

    老夫人对盛长宽,可谓竭尽全力,也并没有换来儿子的感恩戴德。

    这天下午,徐芳渡回了盛家老宅。

    她跪在老夫人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姆妈,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说傻事了,求求您别送我去家庙,我实在太想念您,吃不好、睡不好。”

    她涕泪横流,可怜至极。

    老夫人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你的确糊涂。有我在,还能叫你吃苦?你是不信我。”

    徐芳渡泣不成声:“我该死!姆妈,我已经改过了,我往后只会相信您。若我有私心,叫我天打雷劈。”

    老夫人搀扶她起来。

    宁祯人在督军府,往摘玉居打个电话,叫曹妈送换身衣裳。

    电话是中午打的,曹妈却下午四点才到。

    副官把她领进来。

    “……出了什么事?”宁祯问。

    曹妈:“我听门房上说,老夫人派人去家庙接三姨太,不知真假。特意等一等,有了明确消息,好回禀您。”

    宁祯听了,倒也不十分意外。

    “接回来了?”

    “是。”曹妈很生气,“阖府上下都在议论。看不惯您的人,这会儿背后不知怎么笑您。”

    “有什么关系?”宁祯笑道。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一无所获。”曹妈急道。

    宁祯:“岂会?她闹腾一场,我得到了好几处管事的实权。我从中得到了这么多好处,怎能说‘一无所获’?”

    曹妈:“万一老夫人还把库房给她管呢?”

    “管家的权力,又不是一件死物,而是和管事的人打交道。她威望扫地,哪怕库房还归,她想要收拢人心也不容易。”宁祯道。

    库房上的管事,宁祯换掉了两个最重要的人,把徐芳渡的“根基”推翻了。

    一旦徐芳渡犯错,进一步突显宁祯的能力。

    盛家老宅,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多少眼睛盯着。

    曹妈叹气:“夫人,您是安慰我,还是真想得开?”

    “我的话,难道不对?”

    “话虽如此,脸面上到底过不去。为了三姨太,您和老夫人不止一次较量。她还能从家庙回来,不是打您的脸?”曹妈道。

    宁祯打穿了老夫人侄儿的膝盖,老夫人借用徐芳渡打肿宁祯的脸,一报还一报。

    她与老夫人的关系,也宣告破裂。

    接下来,是宁祯继续跟老夫人耗,还是彻底站队督军,搬到督军府,不是宁祯能决定的。

    需要看上峰什么态度。

    宁祯比曹妈心态好。左右她是滚刀肉,谁也别想拿捏她。

    “您要在督军府小住一些日子吗?”曹妈问。

    宁祯:“督军叫我暂时别回去。周家的事,一时完不了,我且等着。”

    曹妈道是。

    又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您。”

    宁祯道好,叮嘱她小心。

    “如果三姨太去摘玉居找茬,你忍着,等我秋后算账。”宁祯说。

    曹妈:“这个您放心。摘玉居的人,都是老太太亲自教过的,不会给您丢人。”

    她说的老太太,是宁祯的祖母。

    宁祯信任祖母栽培的人。

    曹妈放下宁祯的换身衣裳,转身由副官送着出去了。

    宁祯独坐,回想今日整件事。

    从头到尾,她没有理亏的地方,她处处应对得体。

    如果她真的唯唯诺诺忍让,换不来和平,反而叫其他宾客看轻了她。

    “真那样,督军也会怪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处境反而更糟糕。”宁祯想。

    老夫人现在把徐芳渡接过来,何尝不是一种“闹腾”?

    当一个人开始闹腾,就是处于下风;稳占上风的人,都怡然自得,不会做任何蠢事。

    曹妈觉得徐芳渡回来,是宁祯被打脸了;宁祯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自己反而赢了一层。

    宁祯即将要和家里的兄嫂们去港城玩,像是有了个期待,任何困难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