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占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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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蔚年的汽车走了。

    一向稳重的程柏升,这次气炸了,居然说:“不拦啊?”

    哪怕闻蔚年开出去二里地,督军府的人想阻拦他,易如反掌。

    这是盛长裕的地盘。

    盛长裕表情寡淡,几乎纹丝不动:“让他走。你到书房来,有事跟你说。”

    说罢,他自己抬脚进去了。

    没有看宁祯一眼。

    宁祯站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场闹剧。

    她以为,自己今天未必走得了。不成想,上峰被气得发疯,居然忘记了她。

    宁祯立马上车,对司机说:“快走!”

    撤慢一秒钟,都可能被殃及池鱼。

    宁祯回到老宅时,脑子里紧绷的弦才松弛下来。

    “……闻蔚年真的要害死我、害死我全家。”

    宁祯想到闻蔚年。他的话,很明显是挑拨离间。

    他难道以为,宁祯和盛长裕是普通的婚姻吗?他这样撒谎、误导,只会让盛长裕对宁祯和宁家更心生不满。

    宁祯站在窗前,想起去世的闻梁予,心灰得厉害。

    闻梁予死了,她欠闻家一条命。

    今冬好冷。

    和闻梁予去世的那个冬天一样,寒冷刺骨。

    宁祯的腹痛却减轻了大半,这让她稍微有几分精神。

    下午,老夫人叫了宁祯去。

    自然是问昨日种种。

    宁祯在督军府门口时,决定站队盛长裕。可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不知道盛长裕还是否愿意要这个“督军夫人”。

    哪怕她真的偏向盛长裕,老夫人这边也不能得罪。

    人家到底是亲母子,宁祯为了这个得罪那个,依旧里外不是人。

    “……我打电话给柏升的,柏升叫我去。”宁祯如实相告。

    老夫人听了,先是沉默,继而深深叹气:“也算他过了个生日,我心里好受了几分。”

    她很有感慨,和宁祯抱怨起盛长裕。

    “……什么都要比。我对他和阿宽,是一碗水端平的。可他没得到更多,就说我不好。哪有这样做兄长的?”老夫人说。

    宁祯:“姆妈,孩子有时候不懂事。”

    老夫人大吐苦水。

    话里话外,都是盛长裕如何调皮捣蛋,惹她生气;又是如何执拗,非要得到最多,而不是和弟弟、妹妹们平分。

    “这霸道性格,也不知何时养成的。”老夫人最后道,“一样东西,不是唯一给他的,他就不要,反过来生气。”

    宁祯静静听着。

    她从老夫人的话里,摸索新上峰的脾气秉性。

    如果老夫人所言非虚,那么盛长裕判断一个人对他好不好的标准,是这个人给他的东西,是否独一份。

    哪怕是小蛋糕,给了他,就不能再给旁人。

    ——可母亲不止一个孩子。

    老夫人给他做了双鞋,转而再给弟弟做一双,他就当面把母亲辛苦做得给剪了。

    “他真可怕。”

    “他自己好几个姨太太,既有苏晴儿,还有姚文洛、江小姐,他也没做到专一啊,怎么只要求旁人?”

    这么一想,更觉得他不好伺候。

    怪不得宁祯的父亲和他处不好。

    宁州同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又严格,可不会这样惯着谁。

    宁祯从老夫人的院子回去,胃口全无。

    她晚上只喝了点药。

    “……这药如何?”曹妈问。

    “效果卓着。”宁祯道,“我一直受癸水疼痛袭扰,才喝了两碗就不怎么疼了。”

    曹妈:“督军哪里来的药方?”

    宁祯:“这话,您下次当他的面,亲自问问他。”

    曹妈吓一跳:“我嫌命长?”

    宁祯忍俊不禁。

    这天夜里,宁祯还是没怎么睡着,不知盛长裕和大总统府会不会彻底闹掰。

    “他会打仗吗?”

    老宅的这些人,只关心宁祯那晚和盛长裕圆房没有,宁祯却很焦虑。

    她总在关注督军府的动态,又没消息渠道。

    只得回娘家,去问她大哥和阿爸。

    “他们昨晚去了驻地,督军连夜叫人去的。”母亲说。

    宁祯心头层云密布。

    城内一些做投机生意的,最近波动很大。

    大米、棉花的价格,这几天不停上涨。

    “真的要打仗?”宁祯一时手脚冰凉。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宁祯也忐忑不安了半个月,她父亲和大哥突然回城了。

    宁祯立马跑回娘家。

    “……怎样,是不是不打仗了?”宁祯问。

    大哥微讶:“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我猜测的。是真的吗?”宁祯问。

    大哥:“是真的。军队推到山东地界了。”

    宁祯:“……”

    盛长裕这个疯子。

    “集结了多少人?为什么没有通电全国?”

    大哥宁以安说:“督军没想过真打仗,吓唬大总统府的。集结了十万人。”

    “可动一次十万人的军队,也会耗费庞大军费!”宁祯说,“他真任性,就吓唬一次大总统府?”

    又说,“城里并没有得到消息,他这是秘密发兵的。”

    就因为闻蔚年打了他督军府的牌匾?

    宁祯和大哥秘密私下聊天,父亲却派人过来,叫宁祯去外书房。

    “有些事,你大哥也不知道。”父亲道。

    宁祯:“您知道吗?”

    “你坐下。”

    宁祯坐在父亲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四月份,就是你和他结婚、我们被困皖南的时候,有一艘邮轮路过。没到近海,被打劫了。”父亲说。

    宁祯:“谁的邮轮?”

    “大总统府的,装载的是最新式的大炮,还有不少的黄金。为了保密,只用了秘密卫队,外人只当普通的货轮。

    盛长裕得到消息,一边围困我们父子四人在皖南,买通报纸报道前线战事,转移注意力;一边准备结婚,又做足证据。

    货轮被劫持的同一时间,北方政府的十二名特派员的邮轮被炸毁。他不仅仅做得隐秘,还找了替罪羊。”宁州同说。

    宁祯:!

    “大总统连儿子都派出来,就是为了调查这批货的下落。可‘太子’到底年轻,轻易被盛长裕激怒。

    闻少爷挑衅督军府,给了盛长裕发难的借口。

    大总统府比盛长裕害怕打仗,只得赶紧拿了十二名特派员出事的调查证据,洗清盛长裕嫌疑。”宁州同又道。

    宁祯:“所以,这件事,大总统府认栽了?”

    “不认就得打仗,还是他儿子挑起来的。是你,你该怎么办?”宁州同眉头蹙起。

    就像四月份的时候,把宁家父子困在前线,断他们的增援,逼得他们造反。

    想杀人,还要诛心。

    宁祯的手,紧紧捏着。

    半晌,她才说:“阿爸,我们怎么办?他要是想杀咱们家的人,迟早还是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