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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1-23
安珩眼一眨,顿时了悟,随即似笑非笑地看了东陵也一眼,“你倒是好心。”如果东陵也什么都不做,这个罪名又被坐实了,安珩不但会被卡列斯特学院开除,还会被校董事局追究责任。
东陵也会这么好心?他可是一直都巴不得她天天倒霉时时倒霉呢。
安珩看着东陵也的眼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相-信!
“爱信不信!”东陵也脸色一沉,原本就黑得不行的脸色,现下更是黑如锅底。“要不是怕你蠢死了连累我,当我愿意管你?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我送你回去。”
“那我就先谢谢啊——等一下,我的包落学校了,先回趟学校行不?”
“麻烦死了!”嘴里这样说,东陵也却没有拒绝。和安珩一起往学校走。
也许,东陵也还没坏到骨子里。安珩走在东陵也身后,看着他伟岸宽阔的后背,如果不看正面,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没有成年的男生。
安珩忽然想起来,他比自己,只大几个月的样子。
只不过,从安珩到徐家开始,东陵也就与她不对付,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战战兢兢地在徐家生活,莫名其妙就很温柔的徐朗,严厉的老夫人,阴晴不定的徐云歌,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徐冉,在徐家,安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东陵也炸毛。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的自己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也许也是那个时候,东陵甫把她盯上了。
只是初中又发生了东陵也离家出走的事,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崩溃,高中涟若一插足,安珩被当成挡箭牌,这个时候别说是感情,恐怕连最基本的交情都没了。安珩虽然不想承认,其实挺遗憾的,一起长大的人,就这么几个,东陵也在安珩的记忆里也不全是不好。
而东陵也……安珩脑子里闪过以上眼睛,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配合着东陵也愤怒的表情,刚刚升起的那点温情,忽然像被泼了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到脚都凉了个透。
她怎么还对东陵也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太可怕了!
再次看了看眼前的东陵也,身姿挺拔,模样俊美,可这些表现,就无法遮掩这个人的内心,那仿佛暗黑的深渊一般危险恐怖,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生生的抹去了对东陵也的感激,安珩不得不硬起心肠,依东陵也的行事,是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今天就她就属巧合?或者,今天很可能是为了在大家面前演一出好戏,光明正大地欺名盗世,顺便把自己绑上他的破船——这是东陵也能做的出来,也是洛斐想得出来的。
除此以外,安珩在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学校。此时的校园,一个学生也没有,安谧清静,偶尔又鸟儿叽叽咕咕的叫声,显得十分空旷。
安珩匆匆上了教学楼拿包,下来的时候以为东陵也走了,结果他还等在那里,一脸不耐烦的,“你能不能快点儿?就你事多!走了,看什么看?”
安珩没动,站在微笑,“不用了东陵也,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待会儿他就来。你有事先回去忙吧。”
东陵也说不出那一瞬间的感觉。
“你觉得很有意思吗安珩?装什么装?我是今天认识你还是从来没有认清你?别跟我来这套!笑什么笑,笑得跟假人一样,你以为你靠这个吃饭?我让你别笑了你听不见是不是?”
他不明白了,安珩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表情,东陵也以前也见过,那是安珩的官方表情,用来应付那些她讨厌却不得不应付的人,比如说他的亲爹。每次看到东陵甫,安珩都是一幅滴水不漏的表情,仿佛没看到东陵甫对她的敌意,可实际上,她已经满身戒备。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安珩竟然也会用这面具一样的表情来应付他!
当真是应付。
他伸手去拉,安珩却即使后退两步,离开他的手臂所及范围,表情八风不动,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一分,“东陵,我想我很抱歉,以前与你争锋相对,你放心,今后我再不会这样。时间不早了,我们也都该回去了,涟若等你恐怕等急了吧?”
她率先离场,东陵也很出的手还在空气里,僵着。
安珩的骨架很纤细,而东陵也从来没不觉得,安珩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生,但是今天,此时此刻,他看到安珩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一股心酸的情绪涌上心里。
安珩走了好一会儿,东陵也才加紧脚步跟上。原本他不想跟着安珩一起,但现在,他却生出一种不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安珩离开的冲动,这股冲动无法抑制,迫使他不得不跟上安珩,却又不想在安珩面前示弱,只好隔着一段距离。
事实证明,安珩根本没有叫她所谓的司机。东陵也知道,她被徐家的老夫人管得很严,尽管老夫人没有明确要求她不能去哪儿去哪儿,她也不会主动出去,她一直都迎合着徐家老夫人的喜好,安静,低调,知恩图报,就连她最放不下的太阳家园,也只是每个星期一次服务活动,却从来不会提出额外的要求。
东陵也一度相当看不起安珩的生活方式,觉得她不过是在谄媚讨好,对徐家的老夫人,对徐云歌,甚至对徐冉,她一直在努力地隐藏自己的本性,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徐家养女。
但是现在,东陵也看着安珩单薄的背影,他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安珩好像在漫无目的地走,学校周围有许多精致的小店,安珩一家一家地逛过去,没看她买什么,但脸上带着笑,很满足的样子。
东陵也酸水又犯了,暗地里嘀咕,这死丫头简直不知道好歹,故意的吧,他一不在,她就跟除了监狱一样,至于么?
安珩不知道东陵也跟着她,更不知道东陵也还跟个小孩似的想些不着调的事。
她只是很享受这短暂的时光。
这个时候,只是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都会觉得很满足。
就在安珩流连这些店的时候,一个女生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在安珩身边转了半天。安珩以为自己挡着她了,便走向另一个货架,哪知那个女生也跟了过来。几次如此之后,安珩确定了,这女生是跟着她转的。
安珩心情不错,便在女生跟上来之后,忽然回头,笑着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一直跟着我。”
尽管安珩笑得随和,但她忽然转过头,女生被吓了好大一跳,结结巴巴地,眼泪都要吓出来了,“没没没,没事!”一溜烟儿,跑了。
安珩摇摇头,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发现是那个在教学楼顶层闹自杀的那位。
想起来她就更不解了,跟着她做什么?不该去跟着东陵也么!
安珩转眼就抛之脑后,不曾想,又进了几家店,贝璐璐缩头缩脑地跟在她后面,这回不敢明目张胆了,可躲在柜台后面,露出个脑袋,一时惊一时喜的,安珩看了她好几眼她都不知道。
算了,安珩打算回家了。本来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结果遇上这么一个糟心的人,她还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呢。
结果没走几步,贝璐璐一脸悲壮的表情,又是纠结又是慷慨地过来了,站在安珩面前,一见面九十度鞠躬,中气十足地,“学姐!”
安珩被她激得一退,缓过神来勉强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不用这样客气。”
贝璐璐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来是是感谢学姐救我。我我我知道自己蠢又长得不漂亮,学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学姐抢东陵学长的。”
安珩心里蓦地一软。
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脸上的笑没那么勉强了,安珩扶起她,“没事,举手之劳。而且,你该感谢的应该是东陵才对,他才是真正救你的人。”
贝璐璐对手指,“……我不敢。来见学姐的时候,我都准备了好久。”
“躲在柜台后面准备?”
贝璐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我怕……”
“我长得很可怕?”
“不不不,不是,学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贝璐璐“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珩忍不住笑了,“逗你的。看你急成那样,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命是自己的,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都行,别再这么对你自己,多想想你爸爸妈妈。”
贝璐璐像条被抛弃的小狗,“……我没有爸爸妈妈……”
“我知道。我也没有。但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活得好好的,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十分欣慰。”
贝璐璐眼圈红红的,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耐性地和她说话,这样耐心地开导她,“安珩学姐……”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吧。别再把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不然受伤的,还是你自己。”安珩没提贝璐璐的家庭,这样的女生,心很软,人更软,说了只会让她更难过,她是没什么勇气去反抗这一切的。
安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但她就是这样觉得。
回到徐家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老夫人还在主厅看书,她穿着纯白的职业套装,花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凌厉。
大约是去了徐氏家族的会议。
老夫人对安珩招招手,安珩麻溜过去坐下,老夫人慈爱的道,“今天的比赛如何?忙了好长的一段日子,总该有收获才是。”
安珩点头,“恩,篮球队今天赢了,而且卡列斯特学院在一众学院里出尽风头,您不知道,我们那个学生会长司徒,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老夫人道,“会长是司徒家的?”
“奶奶您认识?”
“见过,长得不错,能力也还好,只是有点特殊的癖好。”老夫人年纪大了,说得委婉,安珩心道,岂止“有点特殊癖好”,分明就是个变态。
老夫人道,“安珩啊,你已经快十七了,在你这个年纪,女孩子都该出门参加宴会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云歌两个人,今后会不会——?”
老夫人话未尽,但意思已经很明白,安珩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她把头埋在老夫人怀里,“……奶奶,我也不知道……”
既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
但老夫人却已经很明白,安珩的心,不,不是说安珩心里没有徐云歌,而是安珩在顾虑着什么,始终不肯踏出那一步。
这个孩子八岁就到了徐家,那个时候徐云歌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一应衣食用具,就连老夫人都插不了手,那个又倔强又固执的孩子,会这么放过安珩?
老夫人现在有点担心了,当初把安珩领回家,到底,是好是坏?
无从所知。
“……安珩啊,明天我要回一趟娘家,本来打算带你也一起过去,见见人,现在,哎!——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好勉强你,好好地上学吧。云歌那里,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会接受的。”
安珩知道,老夫人这是对她失望至极。当初老夫人打算回娘家的时候带着她,是为了给安珩拓宽人脉关系网,现在安珩拒绝了这个,老夫人就真的只当她是徐家的养女,将来若是徐云歌想通了,徐家出一幅嫁妆,把她送出去便是;若是徐云歌没想通……
安珩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当初不是计划得好好地,在老夫人回娘家的时候走掉,现在呢?安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她孤军奋战,已经开始妥协了。
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安珩打开里联络器,徐云歌的脸出现在上面,安珩已经知道徐云歌受了伤,因而那边的事即使解决了,他也还要呆上一段时间。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徐云歌见安珩面露疲态,便让安珩去休息了。
安珩到现在都不知道,徐云歌和李郁接触并且如今站在同一战线。而这个令他们达成协议一致的原因,还要从可儿说起。
当时徐云歌和徐磊接触的时候,发现徐磊不像是个赌徒,换言之,徐磊当时掌握着徐家最大的军工厂,又为何要背着徐云歌偷偷往利维亚大陆输送武器呢?虽然输送的对象是李郁,但这太不符合徐磊保守的个性。
然后是可儿,这个女孩从到徐云歌身边起,就一直是个十分出色的下属,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而现在仅仅是因为徐云歌将她调走,她就心生报复,甚至还在徐云歌眼皮子底下跟徐磊勾结在一起。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dy几乎都以为可儿被人掉包了。但尸检结果出来之后,证明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可儿。
徐云歌和李郁两个人抽丝剥茧,终于在徐磊的情人家里找到蛛丝马迹。两个人由此推论出一个结果,便是有人在背后,有意识地逐渐蚕食徐家的力量。徐磊,就成了这个突破口。
李郁得知这个结果之后,狠狠地差了一遍他的手下,竟然真的找出两个心怀叵测的人。这样的结果无法让两人安心,为此,徐云歌留在骊山市进一步调查,李郁先回李家看李家的产业是否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同一时间,东陵也和洛斐在一处夜总会见了面。
这个地方是东陵也的那群狐朋狗友的据点,明面上跟东陵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有零星几个人知道,这里是东陵也一手摆弄起来的,那个时候,东陵也还没有十五岁。
东陵也一脸烦躁地瘫在沙发上,头发乱了衣服皱了,他也不介意。
洛斐不着痕迹地理他远一点,他现在对这个什么都不讲究的人很嫌弃。
东陵也怒了,一个苹果砸过去,“你躲什么躲?躲什么躲啊?一个两个都躲着老子,老子是瘟疫啊?”
洛斐扶额,“你能不能不说脏话?贵族礼仪课你都上到哪里去了?难道真要我说,不愧是黑道的暴发户出生?”
东陵也嗤一声,“黑道招你惹你了?洛斐,你贵公子你也别想让所有人都跟你一个德行!”
“是吗?一个两个都躲着你,除了我,还有谁?让我猜猜。涟若?不,她最近缠你还来不及,不太可能。那就是安珩了,她对你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你自己没发现,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
洛斐的话无疑刺中了东陵也的心窝子,可他脸皮极厚,面不改色地回道,“我是只认识这两个女人还是一直都围着两个女人转?洛斐,你脑子的配件是不是该更换换?”
“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掩饰你心虚么?东陵,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穿着裤衩,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何必浪费口水。”
“说吧说吧!要说什么赶紧说,老子烦着呢!”
洛斐笑,笑容却没什么温度,“没什么要说的。过几天我生日,记得把徐冉给我引开,我对她没兴趣。”
“这事怎么找我?我可不想被那个大小姐喷口水,太恶心了。”
“你可以让别人做。”
“谁?谁愿意舍身为你趟这摊浑水?”
洛斐起身,抚平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子,“这就要看你了。回头见。”说完施施然走了,一派贵公子的风度。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