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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只能在系统副空间眼睁睁的看着南荒大半个陆地被两念覆灭，小世界因此沉寂了下来……
随后，画面骤然一片漆黑。
……
真正的结局？什么叫做真正的结局？
尚未等沈初心有所思考，脑海中的场景又一次亮了起来。
她恍惚了一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摆设，一点一点勾起了她的回忆。
草莓小兔的桌子旁边放着两个大大的玩偶熊，斜对面是一个被铺上了地毯的读书区。
小小不过半个成年人高的书架，正好能让那个时候的沈初心拿到最高处的书，七七八八的手工材料也用双开门盒子装着叠在一旁，看上去东西也不少。
而房间的东南角便是沈初心现在所处的床上。
床铺不大，约摸着只有一米五的长度，但那打磨过的木头还是有种朴素精致的感觉。
房间不大，不过二十来平，风格也并不统一，虽凌乱却莫名有种舒适的协调感。
这应该是我七岁的时候的房间。
沈初心心中想到。
她现在和上一个梦境一样，可以看到一切的事物，但不能自主的发出声音。
应该是。
沈初心的目光落到了桌子旁那两个玩具熊身上。
她记得，这两个玩具熊。
一个是六岁的生日礼物，一个是七岁时的生日礼物。
都是自己哥哥送的。
当时她还好奇的问哥哥，是不是八岁也送玩具熊。
哥哥说:‘要看运气，也不是每一次生日都能打到玩具熊。’
结果八岁时真的没拿到，但店主给了哥哥一个很精致的八音盒，回来后她放在了桌子上，从没移过位置。
而如今梦境里书桌上，原本那个放八音盒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初心。”
门外传来了那个许久未闻，如今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对方轻轻敲了敲门后打开。
那黑色的短发，稍显年幼的脸庞让沈初心眼眶一热。
但这是在梦境中，终究没能落下泪来。
“呀，今天这么早就醒了啊。”
“哥哥！”
沈初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应来人，也是同样稚嫩。
“你答应我说今天带我去那个新开的游乐园的，我当然要早点起啦！”
沈初心歪头想了想。
七岁？新开的游乐园？好像记忆中没这段啊？
罢了，毕竟是梦，可能混了吧。
“嗯！初心真棒！”
“那初心先自己洗漱穿衣服，哥哥先去做早餐好吗？”
“好～”
沈初心的视野随着“小沈初心”移动着，路过洗手间旁边的小房间时余光往里面看了一下。
门缝内尽是书香的气息。
原本，爷爷奶奶在时，因为年纪还小沈初心是住在小房间里头的。
那会儿也因为离卫生间比较近，会方便一些。
哥哥和爷爷奶奶分别住在她左边的两个大房间里，距离不远，也好照看。
之后五岁那时，爷爷奶奶去世了，她也从小房间搬到了爷爷奶奶的大房间，照顾的任务便直接压在了哥哥身上。
而小房间便被哥哥改造成了书房。
……
那时候哥哥才多大啊？
沈初心心思放空，计算着哥哥的年纪。
反正梦境中由“小沈初心”控制着身体，她神游两下也没什么事儿。
我四岁的时候哥哥刚上初中……
五岁，也不过初二吧？约摸着只有十二三岁左右。
十二三岁的哥哥，那时还要带着我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
虽然父母每月会寄来生活费，数目不算低，但平常杂七杂八的活，大多都是哥哥一个人在做……
那得有多累啊……
可是，我好像从没见过哥哥疲惫的样子。
“初心，来吃虾。”
沈初心的意识被这熟悉的一声唤了回来，便听到“小沈初心”抗拒道。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我不吃嘛～”
“乖，就尝一个，这次哥哥换了个酱料炒。”
“呜……就，一个。”
“嗯，就一个。”
……
看到这儿，沈初心不由得哑然。
小时候哥哥各种哄骗她吃海鲜的画面又一次涌上了脑海。
她倒也不觉得那是一种负担，反倒每次和哥哥玩的都很开心。
哥哥也从不用什么已经答应好的事威逼利诱她吃，而是循循善诱的讲道理。
什么‘这东西吃了可以让眼睛更漂亮。’‘那个东西刚想要咬你，吃了它给手指报仇。’之类的话……
当时她倒还真就听进去了那么一点，虽然说不喜欢，但还是吃了一两口。
哥哥也向来见好就收，从不过多要求。
转眼间，梦境中一大一小的两人已经来到了游乐园。
因为是周末，游乐园人不少，所以哥哥紧紧抓着“小沈初心”的手，一点也不敢放开。
旋转木马。
“嘿嘿嘿，哥哥！你追不上我！”
“很快就追上啦！”
摩天轮。
“哇！那条河！那边，那边是我们家对吧？”
“对，就在那棵大树后面。”
“哥哥你看！河那边有海鸥耶！”
“海鸥是在海边的，那是麻雀。”
“啊！麻雀啊！麻雀也好看……”
海盗船。
“哥哥，你晕不晕晕晕晕……”
“还好吧吧吧……”
……
真好。
沈初心想。
上了高中以后，她就没有在这么自由自在的玩过了。
而哥哥上了大学，也基本没有再和她联系过了。
哪怕这只是梦，她也真的很开心能再一次见到哥哥，再一次和哥哥一起玩得这么开心……
午餐后——
“初心，小心点儿，冰淇淋都吃到头发上了。”
沈皖明一边拿些纸巾擦拭对面正在吃圣代的小人儿，一边提醒道。
“啊……好的，那我先吃上面的。”
“小沈初心”抬起埋着的头，余光不小心看到了沈皖明面前那个空空荡荡的盘子，大惊道。
“哥哥！你都吃完了？！这么大一碟子？！都吃完了？！这碟子可比我脸还大啊！”
“咳，哥哥比你大，吃的当然比你快……”
在“小沈初心”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沈皖明微微撇过了头。
他总不能说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自己没忍住偷偷先吃了吧……
“小沈初心”立马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家哥哥。
“哇！哥哥好厉害！”
“嗯，不过你可不要吃那么快，肚子会不舒服的。”
“那哥哥你还吃那么快？”
“哥哥是大孩子……”
好好好。
“小沈初心”没发现，可不代表沈初心没发现。
我就说小时候为什么每次都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样……
每次都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吃一起吃……结果就只留个空壳是吧？！
难怪每次怎么都比不过你……
不过，对面的人可听不到她的吐槽。
在梦境的影响下，沈初心也渐渐将自己代入了其中，逐渐成为了那个“小沈初心”。
……
傍晚——
“哥哥，我们顺便去逛一逛商场吧。”
“小沈初心”走在回家的路上，摇着沈皖明的手，撒娇道。
“好，顺便给你买两双袜子，上次那袜子你穿得又短了。”
沈皖明摸了摸“小沈初心”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商业街。
咔嗒——
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传来。
沈皖明下意识将“小沈初心”护在了臂弯中，随即视野陷入了一片漆黑……
哥哥！
沈初心下意识喊到，而后才想起来，这不过是在梦境中。
而梦境的最后，“小沈初心”的意识模糊前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铁片弯折的声音……
画面彻底黑了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初心以为这个梦境结束了，才又一次模模糊糊的听到什么。
“系统……”
“她……删除……”
“……”
……
至此之后，梦境才真正结束。
好奇怪的梦……
沈初心感受着那怦怦直跳的心脏，闭上了眼睛。
画面里，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我们，之后才变得一片模糊。
可是之后的声音也明显是哥哥的，那说明哥哥应该没事，可哥哥怎么会知道系统的存在。
我，又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完整的，匪夷所思的梦。
它，真的只是梦吗？
若不是梦，为什么我没有过这一段回忆。
若是梦，那奇怪的熟悉感和真实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谁家的梦会做得这么正常？
这么像亲身经历……
沈初心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几个片段。
哥哥在她小时候……好像有一段时间，每过个三四天左右都会不怎么回家，把一日三餐做好之后就怎么都找不到人影。
一开始他是说学校有任务布置，可是一次两次还好，再久了呢？什么学校的任务会让学生一直断断续续的不回家。
还有，有时候莫名感觉哥哥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匆匆忙忙吃了饭就走了，怎么问都说有事，可从来没说过是什么事……
还有……还有好多……
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对劲……
还有好多能引起她觉察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这些状况她以前一点都想不起来？
不对，不是想不起来。
而是几乎没有。
像是忽然忘记了一般……
沈初心又想到了梦境的最后一段话。
虽然不清晰，却依旧能隐约辨认出是她哥哥的声音。
只是。
系统……删除？她？
她是谁？要删除什么？
系统……又是哪个系统？
是我所了解的那个系统吗？
无数的疑问在沈初心的脑海里翻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怀疑与思考就像热油与冷水，相互冲撞，久久无法停歇。
突然，眼前的画面又亮了起来，看不清人影，但明显能听见一男一女对立的样子。
其中女孩的身形明显比男孩小很多。
她站在男孩的身前，与对方坐着差不多高。
“哥哥，最近感觉你好累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孩的声音一响起，沈初心便认出来了。
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中略带着些循循善诱的感觉，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正在试探。
画面中的男孩显然也了解自己的妹妹，话语有些无奈又带了些凝重。
“是啊，最近事情太多了，哥哥确实挺累的。”
“我看倒是不止。”
女孩笑着，缓缓逼近道。
“哥哥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是有什么烦心事？”
“能跟我讲讲么？”
男孩抬了抬手想要摸摸女孩的脑袋，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哥哥，我真的很担心你，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说呢？”
“总是这么憋在心里可不好。”
“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初心每天开心，哥哥就放心了。”
对方说道。
“可是哥哥很困扰，初心也会不开心的。”
女孩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
可男孩仍然不肯松口，声音温温柔柔，但带着不容置疑。
“初心乖，很晚了，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不是？”
“明天正好没事，晚上给你做甜点吃。”
又是这一招。
这回，不单是画面内的女孩，画面外的沈初心眉眼也低了低。
每次你都这么敷衍我。
“每次有事你都这么敷衍我……”
我不小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为你分担一点呢？
“我不小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为你分担一点呢？”
“初心……”
男孩还欲说些什么，女孩抢话道。
“是因为系统么？系统不让你说的么？”
她语出惊人，让一贯从容的男孩也愣了下神。
“什么系统？初心你在说什么？”
男孩依旧否认，可方才那一瞬的诧异没能躲过女孩的眼睛。
“哥哥，何必再否认呢？”
“就如同你了解我一般，我也了解你啊。”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甚至知道的很清楚。”
“我只是想知道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系统又是什么？”
“哥哥你又为什么非要这个系统呢？”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为了这个系统不辞辛劳呢？”
“我又为什么帮不上忙呢？”
女孩的声音有些呜咽，可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在担心你……哪怕不能告诉我一点，也至少……让我放心一下。”
“好吗？”
男孩张了张嘴，尚未说些什么，画面便戛然而止。
沈初心一愣，不明所以，眉宇间的愁绪却渐渐显了出来。
这也是丢失的记忆么？
也是我的记忆么？
那是不是说明，我也曾发现过异样，但被人为抹除了记忆。
似乎所有的疑虑都指向了沈初心所思考出的真相，但她的心中依旧存留些许的考量。
单凭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并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梦境的不确定性太多了，甚至能人为掌控，就像陈凝茵之前那样。
所以，得确认，而不是根据不知道什么人给的东西一味的猜测。
这样，容易被人诱导。
最初的心绪过滤过去后，沈初心没再完全的代入其中了，反倒多带了几分思量。
继续望着重新亮起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