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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茵茵。”
程承安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把手上的那些菜随手放在了靠近壁炉的一侧，让冻鱼冻肉化一化，等会儿讲完故事也正好能拿来煮。
“上次我们讲到哪了？”
“讲到爷爷们年轻的时候差点被一个炸弹炸飞，结果爷爷一手漂亮活，把全部人都救了下来。”
说到这儿，小女孩才有了一点兴奋感，少了一些原来温顺过头的样子。
程承安给沈初心使了个眼色，后者似懂非懂的在房间中摸索着什么东西。
“这里啊，好那我再好好跟你讲讲……那日，歹徒十分嚣张，一枪一人混入人群中，假扮人质，拿钱就跑，打算来个瞒天过海，釜底抽薪，可没能骗过我等的火眼金睛！且其内部人心不稳，尚未离开二两地便被我方追上，对方疑心我方识破了他们的计谋，竟然暗中使诈，趁我方不备，用炸药包偷袭，你爷爷操控车辆左躲右闪，英勇追击，车速狂飙，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歹徒想甩掉你爷爷，却根本不敌，然后……”
身后翻找资料的沈初心一脸无语，要不是她自己经历过桥木的回忆，听着这手舞足蹈的忽悠，怕是自己都信了。
程承安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夸大其词的说法了……明明创作者几人就是因为跟的太紧才导致的误伤……
沈初心实在想不通。但程承安表示，你在写作文的时候，这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的能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但这些歹徒实乃奸诈小人也！也是我等大意，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在数回合的拉锯战之下，在即将让他们进入围堵的包围圈之时，他们竟然直接撕破脸皮，将炸弹投至于我等的车上！”
“幸而你爷爷当时反应迅速，一个神龙摆尾，汽车漂移，将我等几人的安危在那一瞬间救于水火之中！爆炸虽起，火光四溅，碎片横飞，稍有伤亡，但在你爷爷的英勇之下，最终我等还只是受了较为轻微的伤害！”
“而那贼子！因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自乱阵脚，在慌乱之下进入了我方包围圈，待察觉时机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咳……
沈初心听着，心中一阵恶寒。
这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像个唱大戏的……人家小姑娘能信才怪！
“……最后在我方的精打细算之下，那些歹徒全数落网。”
程承安说着，摆出了一副得意洋洋且笑呵呵的样子以完美的话语结束了整篇的半拼半凑。
说实话，他自己都快被这故事给无耻到了，但是，按照原文的文笔来看，桥木老爷子有的时候确实会写一些这样听着好听，实则离谱的故事。
“哇！爷爷们好厉害！”
小女孩笑着拍手道，眼中倒没有了方才的兴奋之意，却是满满的温和和愉悦。
看来重要的不是榆木讲故事的内容，而是有人能陪她讲故事听。
程承安自然发现了这一个有些不同寻常的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文中有的时候桥木借榆木之口像小女孩说着一些生活琐碎和烦心事，小女孩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她只是，实在没有人聊天了而已。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程承安极细的心思闪过。
小女孩并不是不能下山，而是在某种原因下，在创作者的掌控之下，不得不留在山上，做创作者唯一的听众和倾诉对象？
要是创作者还在，那他们倒也无所谓，也管不着，但是现在创作者已经离世，距离故事完结却还有一段的距离，要是在此途中小女孩的自我意识崛起，不敢保证会不会想到这一点，到时候……他们可就有麻烦了。
沈初心回到程承安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道。
“找到小女孩的名字了，那头有本出生证明，应该就是她的没错。”
“有了名字其他的资料都不难找。”
程承安听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水，又笑眯眯的对着小女孩说道。
“那接下来，爷爷给你讲讲红军长征的故事吧……”
……
暮色降临，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辉即将落山的时候，程承安才匆匆忙忙的做好了第二天为小女孩准备的早餐，确保炭火足够烧上一整个夜晚，这才带着沈初心离去。
又是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返回榆木的家里后，程承安冻得直打哆嗦，榆木的家里可没有像小木屋里那样温暖如春，只是勉强不让冷风进入屋内，却始终无法将冷气完全赶走。
“啊湫！”
不出意外的，程承安打了个喷嚏，又为自己添了两件衣服后，这才暖和起来。
没办法，木地板不能烧火。
看他也算暖和起来，在小桌边坐下以后，沈初心这才说了说在程承安的努力拖延之下她查到的东西。
“小女孩名叫陈凝茵，出生时间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创作者退休时间，而是在更早之前，那场银行抢劫案车祸发生的时间。”
“哦？这倒有意思了。”
程承安眯了眯眼，心中计算着陈凝茵的年岁和世界线的时间发展。
“我们从原文中看不出来，时间的断层，但是对于这个小世界来说，时间是连续性的。”
“也就相当于你在空白的纸上打了一个草稿，等了两三年以后才继续接着将它画完，从外观上看是没有什么突兀的，但是对于这张白纸来说，过了的时间就是那么长。”
“这么说来，如果说按小世界的时间来算，陈凝茵不止12岁咯？”
沈初心明白程承安的意思，却不明白他提起时间到底有什么用意。
“之前有没有跟你讲过一件事？”
程承安突然严肃道。
“什么？”
“小世界中人物要产生自我意识的情况和条件。”
“嗯……”
“算了，我讲一遍吧。”
他眉头微锁，先前有些惧怕的冷气似乎都吹散不了他心中的思绪。
“小世界中人物产生自我意识一般分为三个可能性。”
“第一个是小世界完整程度长时间未做推进，会导致世界本源为推进世界发展促使主角生出自我意识。”
“第二个是最常见的，在小世界完成之前，创作者死亡，小世界本源没有压制，短时间内可能促使主角生出自我意识。”
“第三个就是小世界完善之后，主角能够自主掌控，便能生出自我意识。”
沈初心听够点了点头，反问一句。
“你的意思是……陈凝茵有可能是第一种？”
“对。”
“如果说，创作者是在经历某种打击或者难以忍受的事以后，需要找一个倾诉的人，才将陈凝茵创造出来的话，那创作者人生中最重大的两次事件。”
“一个是工作上的失误导致的好友终身残疾，另一个就是自己的胃病，让人实在难以忍受其扰的疾病。”
“而二者之间间隔的时间有十数年之久，所以小世界的时间线中有可能中间会有一大段的空白期。”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世界线才会变得有七八十年那么长，有可能是为了预防下一个空白期。”
沈初心听着程承安的话，心中也是不可思议。
这年头怎么奇奇怪怪的事净让我碰上了？！
但是……莫名有点好玩儿是怎么回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事先给你规定好了剧本，让你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按照同一种方式去练习，然后突然间你发现这剧本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会变成不一样的故事。
那种兴奋，惊喜却又有些担心的感觉，或许就是现在沈初心的样子。
“你也别露出这副表情。”
程承安无奈伸手敲了一下沈初心的头。
“虽然说出现这种状况确实不像原来那样枯燥无味的要在这儿待个七八十年。”
“但如果陈凝茵对榆木抱有怨意的话，这个世界可不好完善。”
“那我们也看不出来啊……”
沈初心叹了口气道。她倒是不在意程承安的举动，反正他又碰不到。
“看上去陈凝茵的样子也是温顺的很。”
“这样的话……没准，她并没有生出自我意识呀？”
“不好说，只能先看看她的目的如何。”
程承安沉声道。
“不过应该跟我们原来的某种猜测大差不差。”
“若说有了意识却被掌控的话，那陈凝茵想要的应当是自由。”
“那么带她下山，是必不可少的。”
“便先这么做打算吧。”
沈初心点点头道。
“再观察一阵子，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不对劲。”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