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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东西出来,雨已经渐渐小了。
雨后的空气透着湿湿的清新。
“我送你回去吧。”顾云天去牵舒曼恩的手。
这次,舒曼恩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车子停在旁边大厦的停车场内。
他们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向前走去。
偶尔遇到水坑,顾云天并会细心地提醒。
这样的情形看上去温馨而美好。
顾云天想,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在一起过了,应该是舒曼恩知道真相之后吧。
现在他真想眼前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到尽头的时候。
车子慢悠悠地开到应若珊的住处,要下车时,舒曼恩顿了一下,然后转头冲顾云天说:“那个……我想好了,我还是搬回去吧。”
“啊?”顾云天有点措不及防,“怎么想搬回去了,你考虑好了?”
舒曼恩眼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嗯,想好了。”
顾云天转头望向路的前方,雨好像又下大了。
雨刷器“嗤嗤”地响着,雨打到玻璃窗上,雨刷器一遍又一遍地刷着,可玻璃上还是模糊一片。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这趣,当你渴望某一样东西的时候,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争取到,而当你想放弃的时候,那样东西却又轻而易举地回来了。
可是现在想放弃的那个人却是他。
顾云天目光深沉,他说:“要回来,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叫不是时候?你上次还求我来着呢。”
“此一时彼一时。”
两人四目相对,顾云天眼中的坚决叫舒曼恩闪了一下神。
舒曼恩垂下眸,幽幽地说:“就因为这个时候我才不能离开你。”
这个决定是在她见到顾云天之后下的,快而突然,但她觉得应该这么做。
其实舒曼恩的心思顾云天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可现在公司上的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又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他一起冒险?
顾云天突得横过手,将舒曼恩揽入怀内。
他拼命汲取她身上给予的温暖,可是越汲取,心却越空。
好半响,两人才拉开距离,顾云天恳切地说:“曼恩你听我说,就因为这个时候你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样,但对‘鸣声’,对我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我不能把你扯进来,你听我的,好吗?等这件事过了之后,我再去找你。你等我。”
这一夜,舒曼恩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睡着了之后,却做了一个超级不好的梦。
梦中的顾云天坐牢了。
她见他面色憔悴,手带镣铐,面无表情地向监狱走去。
她叫他,云天,云天。
可是梦中的那个人怎么都不应她。
他离她越来越远,她拔腿向他追去,可是不管怎么追,总差了一大截。
顾云天身侧的光环越变越大,越变越亮,亮得她快睁不开眼了。
“顾云天!”她大叫。
然后她就醒了。
原来是个梦,可梦中的情景却那么的真实。
难道会成真?
舒曼恩疲累地将双手搓了搓脸颊,然后告诫自己,那只是个梦,那只是个梦而已。
既然顾云天明着不答应让她回去,那她可以自己回去啊,脚又不长顾云天身上。
想到此,舒曼恩翻身下床,快速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将东西收拾好,她拉着行李箱出了房门。
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应若珊看见舒曼恩拉了个行李箱出来,好奇地问:“你这是……”
舒曼恩将行李箱放好,笑着说:“我打算回去了。”
“呵。”应若珊咬了口油条,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倒好,拼了命地往上凑啊。”
舒曼恩也坐下吃早餐,她喝口牛奶说:“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应若珊摇摇头说:“我不做评价,你觉得行就行。”
舒曼恩嫣然一笑,“有你的支持我就心满意足了。”
早上舒曼恩有课,她拖着个行李箱进办公室,周希研见到后问:“舒老师,你这是干吗,出去旅游吗?”
舒曼恩漫出一个笑说,“哦,买了一些东西带回家。”
“那你买得可真多。”
舒曼恩只能呵呵笑当做回答。
快要上课的时候,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内容当然是说顾云天的事,为了宽他们的心,舒曼恩自然是捡好听了的说。
母亲那边还要絮叨地说,舒曼恩以快上课为由给掐断了。
潘夜蓉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叹气,她就是想不明白了,老天夜怎么就这么虐她的女儿呢。
不能生育已经够惨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男人,以为可以享福了,谁又能想到,这男人又出事了。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下课之后,舒曼恩将行李箱直接拎回了家。
周妈见到舒曼恩,不由高兴地叫道:“太太,你终于回来啦,法国好玩吗?”
“法国?”
“对啊,先生不是说你去法国玩了吗?”
“哦。”舒曼恩心知这是顾云天给她这几天不在找的借口,“好玩,好玩,当然好玩了。那我先上去了。”
“好好,等下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啦,周妈。”
舒曼恩转身拎着行李上楼去了,她没有发现,在角落里,弱语一直用不善意地眼神盯着她看。
走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晚上,顾云天开着车子回去。
远远地,他就望见家门口的铁栅栏旁站着一个人。
等车开近了,他才看清楚原来那个人是舒曼恩。
她怎么会在这?
顾云天将车子停下,摇下车窗,面色不愈地问:“你怎么在这?”
舒曼恩绕到副驾驶座,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曼恩……”顾云天气结。
舒曼恩却朝他努努嘴,“快开车啊,我在这都等了半天了,现在是又冷又饿,你忍心再让我这么可怜下去吗?”
顾云天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踩油门,开车回去。
等顾云天换了家居服下来的时候,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
简直香气扑鼻。
“做了什么好吃了?”顾云天一边挽袖子,一边问正在盛汤的舒曼恩。
舒曼恩将盛好的汤递过去说:“乌骨鸡汤,听说吃了最补。”
“乌骨鸡汤?不是说这汤女人喝最滋补吗?”顾云天喝了一口,嗯,确实很香甜。
舒曼恩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说:“谁说的呀,男人喝了也滋补。这可是我花了三四个小时熬的,味道如何?”
“棒极了。”
听到赞扬,舒曼恩眉开颜笑,也不枉她忙活了一下午。
“听说这乌骨鸡是放养在山顶上的,养鸡人还每天给它听音乐呢,你说有趣不有趣?”舒恩曼将自己听来的见闻述说给顾云天听。
顾云天听了之后,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不过这鸡听得懂音乐吗?”
“我也这么问,那人说,鸡也是有灵性的,当然听得懂。那人又说,鸡听了音乐之后,升华了,这肉就更美味了。”
顾云天大笑,“说穿了都是套路啊。这养鸡人倒是蛮有想法的。”
两人边吃边聊,谁也没有提公司里的事,一顿饭倒也吃得快乐。
吃过饭之后,两人像往常一样去花园里散步。
天渐渐暗下来,冬日里的白天原本就很短暂。
园子里的葡萄藤早就没了绿意,干枯的枝叶像足了老态龙钟的老人。
晚风吹来,连最后的枝叶都飘飞到空气,最后又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两人沿着石头小径慢慢走着,经过河中的小桥,对面就是“禁地”了。
这时,舒曼恩停下了脚步。
她抬头望向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即使是冬天,那片林子里的树依旧是青葱一片。
幽幽忽忽间,她仿佛能望见林子深处的灯火。
借着风,舒曼恩问:“云天,你真不打算原谅你奶奶吗?”
顾云天调回望着林子的视线,轻轻地说:“是她赶你走的吧。她总是这样,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随随便便就替别人做决定。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说,她做得那些事,连我想找个原谅她的借口都没有。”
“可能……人都是这样吧,关心则乱。”对这个奶奶,舒曼恩也无法喜欢得起来。
“走吧,风很大,我们回去吧。”
而林子里头,莫语兰也朝这个方向望着。
芳姨从屋子里头走出来说:“老太太,回去吧,风大,您别着凉了。”
莫语兰又注视了一会,才回转头,问:“那丫头又回来了是吧?”
芳姨点点头,说“是呢。”
“哎,阴魂不散呐,看来我们老顾家真的要断后了。”莫语兰语气中满是悲凉。
望着莫语兰的背影,芳姨嘀咕了一句,我瞧着那丫头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