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故人何在

墨雨晚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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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益发的胀痛难耐,楚芷羽只好和衣躺在了榻上,虽然身上依旧盖着狐裘毯,手中握着暖炉,塌下添着木炭,但还是觉得冷冻不堪。

    他不停的用手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忽又想起什么,问道:“白镐,现在什么时辰了?”

    “公子!现在亥时一刻了。”

    “七弟还没回来?”他闭着眼继续问道。

    “今日中秋佳节,皇上留了七皇子还有诸多皇子公主以及大臣在御花园吟诗赏月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夜月这般圆,原来,已是中秋了。”榻上的人呢喃道,轻叹了一声,复又接着道:“七皇子回来便通告一声,让他过来……”

    “四哥找我?”楚芷羽话还没完,门外楚凌飞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随即,一道宝蓝色宫装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坐罢!”楚芷羽坐了起来,病来如山倒,虽强撑,但狐裘下的手已是冷颤不已。

    楚凌飞揽衣坐了下来,道:“四哥可觉好些了?”

    “已经不碍事了!”楚芷羽笑道。

    “那便好,我刚从宫中回来,特地向父皇要了好些难得的药材,刚差人都放入府库去了,白镐!你明日便叫几个太医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入药药效更好的。”楚凌飞一口气将这些交代了下去。

    “是!”白镐躬身应道,随即便引着仆婢都退了下去

    “七弟费心了。”楚芷羽摇摇头道。

    “皇兄此言差矣,当年,母妃含冤而死,若不是皇兄救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安王府,如今,我都不知去阎王爷那儿几百次了呢!小弟也没什么能耐,什么都帮不上忙,也只好在这些事情上上上心了。”

    陈凌飞是笑着说的,然而一向儒雅的脸色却是难得的肃穆和认真。

    “这,便是你让楚沉璟无意中知道我路径的缘由?”楚芷羽道。

    四周的人都已退下,他已是等不及,直接入了题,说不定,楚凌飞就知道伊月在哪。

    “呵呵!终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想借刀杀人的呢!毕竟,我差点就去晚了。”楚凌飞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摇摇头笑着道。

    笑容中尽是得遇知音的欣喜与愉悦。

    此时的楚芷羽并没有多说话,他知道,他会把事情合盘说出来的。

    “没错,的确是我透露你行踪的,你平定江湖之乱有功,他怕你抢了太子之位,早就存了要杀你的心,我只是适当的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已。”他停了下来,忽又叹道:“只是,我却没有想到,这差点就害死了你。”

    若是自己晚去一步,恐怕……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榻上的人凝眉问。

    “我本是算好了时间带着京城的将士跟在他们后头的,只要他们一发难,我们的人便能控住全局,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山中迷路了,手中的地图根本就没有用,我带着人急得到处跑却发现转了几圈后居然又是回到了原地。”

    楚凌飞凝神回忆的当初的场景,那时候,他真恨不得夷平了整座山来找人。

    “那是阵法。”楚芷羽的眉皱的更深了。

    原来,他们也是被困在了阵法里不得解脱。

    “阵法!果然是阵法!当初我也是那般想的,只是没想到,后来那阵法却又自行消失了,最后倒是那笛音引着我才找到了你们。”

    “如此说来,你也是没有看到过那个布阵之人了?”

    “小弟的确没有看到,这人先是困住了我,后来却又是适时的放了我,说是敌人,又不像,说是朋友,那更是不可能。”楚凌飞自顾自的思索着,又突地笑道:“四哥大病尚且未痊愈,倒还是养好精神要紧,这人既然没有害咱们,倒也不用在意!”

    “不!”

    “噢?”楚凌飞不解的皱起了眉。

    “他偷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楚凌飞甚是诧异:“难道,他精心安排好这一切,就是为了拖住你,让自己有时间去偷那件重要的东西?”

    “如此细细算来,我想,是的。”

    “确没想到,他花这么长的时间精力居然就只是为了偷一件东西,倒是有趣的很,却不知,四哥藏在马车上的是什么东西?”楚凌飞不解的问,以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偷东西倒大可有许多方法,却都无需花这么长的时间与精力。

    然而,却是没人应声。

    一直低头沉思的楚凌飞不解的抬起了头,却发现,榻上的人早已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来人!快传太医!”他急得脱口大呼。

    * * * *

    中秋的月似乎格外的明亮,普洒的光辉映照着尘世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深山古刹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光辉。

    镂空的木格窗内,一灯如豆,佛香脱尘。

    青石砌成的床上,一女孩脸色面无血色,双眼紧闭,若不是那依旧微弱存在的呼吸,甚至会有人怀疑她是否已经死去多时。

    她的右手臂露在僧被外,而手腕上正搭着食、中、无名三根手指,手指的主人却是一位童颜鹤发、身穿袈裟的老僧,他目光空洞,显然正在凝神替她把脉。

    窄小的房间内还放着一桌三椅,桌上正放着那盏油灯,而桌旁的凳子上却漠然坐着一个黑衣人,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无声无息,仿佛这间房间建好开始他就定格在那儿了。

    然而,若是有懂内功的人看到他就一定会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个武学高手。

    这时,床边的僧人动了动。

    “怎么样了?”桌边的已急得脱口而出了。

    然而,僧人只是动了动,把小女孩的右手放进了被窝,换了小女孩的左手,依旧凝神把脉,对于对方的提问却置若罔闻。

    一切又都寂静了下来,油灯的火焰左右摇摆着,似是不甘心棉心的束缚想要挣脱它飞向更远的地方。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慢,也许只是因为等得人心急,只知过了很久很久,床边的僧人才放下小女孩的左手站了起来。

    “无缘大师!这,可还有的救?”见此,坐在桌旁的人站起来问道。

    “伊大侠尽管放心,她已经经人救治过,并且,用的俱是上等的药材,如今这般怕是停药所致,贫僧再增几服药疏散疏散便好。倒是……”

    “倒是如何?大师有话请只说。”黑衣人虽这般说,但眉却是皱的更深了,眼眸中更是掩不住的担忧。

    “贫僧细细把脉倒并不是为她所受的内伤,倒是为了察觉那股若有若无的瞳媚之术留下的痕迹。”

    “瞳媚之术?”听者很是迷惑,复又问:“恕伊某寡闻,倒实在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瞳媚术!”

    “大侠过谦了,倒不是大侠寡闻,只是这瞳媚术确实已在数百年前销声匿迹了,确没想到,如今又重现江湖。若不是历代方丈的文书中有记载,老衲怕也是一无所知呀!”无缘大师叹道。

    “原来如此,却不知这瞳媚术所谓何术?又有什么害处?还望方丈赐教!”黑衣人的眉皱的更是深了。

    “老衲定当知无不言,此瞳媚术与蛊术以及傀儡术并称三大邪术。所谓蛊术,则是利用灵蛊蚕食人体,以达到控制受蛊者,而受蛊者则会毫无意识的执行蛊主的命令,但好在蛊主可以配药杀蛊解除制约;而傀儡术则更为霸道,却是要将活人杀死,当即实施符咒,亡者则变成了一个新傀儡,没有思想的执行实施者的命令。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实乃罪孽啊!”

    “那这瞳媚术呢?又是如何?”黑衣人急着问道。

    “瞳媚术相对两者而言,倒是可轻可重。”

    “如何个可轻可重法?”

    “瞳媚术乃是魅惑人心之术,当施术者聚神于双瞳时,可以让被惑者神智混乱,施术者甚至可以自行给她创造过去的记忆,或快乐、或痛苦……故瞳媚术可轻可重!”

    “原来如此!”黑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片刻后又问道:“那,这是否有方法复原?”

    “伊大侠莫慌,据我所知,这小姑娘只是被施术者篡改了记忆,倒没有太大伤害,并且,老衲也有方法能令她恢复,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如此,便有劳方丈了!”终于,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亦是老衲与她的佛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