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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看着就悲伤了,悲伤着悲伤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离开了。
我太过兴奋,一直不停地和祁嘉辰说话,从那个滂沱大雨的早晨,斜睨冷酷的眼神,到他不顾一切拼死救落水的我,再到我被逼上绝路与他结婚,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诉说着别人的一个多舛的故事,可以很平淡地去说,去听。
时间就是经历了事情,让自己痛苦的同时也成长、成熟,成熟到再回头看那些过往的时候,可以云淡风轻。
我说得累了,看祁嘉辰躺着还算是安静,便起身去倒了杯水,转身回来的时候,看见嘉辰刚刚抚过我的那只手,缓慢地伸到半空,半握着拳头极慢地动了几下,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之后突然没了力气落了下来。与此同时,*边的心电监护仪急促地“嘀嘀嘀”响了起来。
这是检测病人生命体征的仪器,这么急促的报警声说明嘉辰出现了紧急情况,且非常糟糕。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中的水杯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碎片碎了一地,我尖叫起来,大喊着医生,手按响呼叫铃,很快医生带着护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血压......心跳……”
“除疝……”一个医生说道。
“可是病人的身体,除疝对他的伤害太大。”身边的护士说道。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命都没了还提什么伤害?”
“是。”
祁嘉辰的病*前各种急救措施紧张有序地进行着,祁嘉辰的病号服被脱光,干瘪的肋骨像草原上被猎物啃食干净的动物骨头,紫黑紫黑的,跟以前那个健硕健康的身体哪还沾的上边,明明心里不想去看,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眼睛。
几次除疝后,心电监护仪又滴滴的叫了起来。那声音即使是在慌乱的病房里依然格外刺耳,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候又进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模样的人,来来往往的一群人,晃的我头晕眼花。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剧烈的头痛,让我视线开始模糊。
“病人家属请出去一下。”我被一个护士推到了窗边的墙角处。靠着冰凉的墙壁,后背传来的丝丝凉意直达心底,随后咚的一声沉下去。
眼前越来越看不清楚,人影攒动,每个人的轮廓都出现了重影,各种仪器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变得嘈杂起来。
我拼命的捂住耳朵,可还是听见嗡嗡作响,这时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像被水淹的那次,窒息的感觉让我如同再次接近了死亡。身体越来越冷,我本能地紧紧扯住衣领,顺着墙壁慢慢滑下。
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向我靠近,那个身影那么熟悉,直到他来到我的面前,那熟悉的味道袭来。
“连,你没事吧。”隋阳问。
我摇了摇头。
“先站起来,我带你出去。”
隋阳连拉带扶地把我拖出了病房,“你的恐慌症又犯了,先松开手,乖。”隋阳慢慢地掰开我攥着衣领的手。
什么恐慌症?我还有这个毛病?后来我才知道,我确实患有恐慌症,就是一遇到紧张恐惧的情况就会呼吸不畅,头脑发晕。
隋阳不停地安慰着我,帮我输导情绪,我这才慢慢地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隋阳,嘉辰,嘉辰他,会不会……”
隋阳看了眼病房的位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
“都怪我,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么多的话,做出那么大的动作一定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我还没完没了的。”我懊恼后悔惭愧,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你说祁嘉辰说话了?”隋阳很震惊,在此之前他好像并不知道祁嘉辰会说话的事实。
“说过几次。”
隋阳从震惊转为纠结,我确实隐瞒了他很多事,还是很大的事。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祁镇带着一伙人赶了过来,黑豹和赵慧文分别在他的左右。
祁镇在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踱步到我的跟前,声音深沉地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说完话后就这个样子了。”
祁镇似乎也很震惊,他不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祁嘉辰说话,但每次但凡他说了话,特护随后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他点了点头,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花色的衬衣与现在这个情况格格不入。
赵慧文见我和隋阳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涂着丹寇的食指指了指我和隋阳,唇彩是大红的颜色,因为着急额头的汗渍打湿了浓重的妆容,脱了色,显得滑稽地很,她刚要说话,被祁镇一个眼神扼止住了,赵惠文气地跺脚,也不敢再出声,这骂不出口的气,咽不下去的恼只能憋在心里,悻悻地坐在了祁镇的旁边。
黑豹此刻也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眼神一直瞟向病房,他是跟随祁嘉辰时间最长也最值得信任的贴身保镖,一向荣辱不惊,处世不变,现在这个状况也是少见。
坐了几分钟,病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祁镇有些坐不住了,又走到病*门口,透过窗户看了眼病房,眉头皱成一道沟壑,开始在走廊来回踱步。
我也特别想站起来去窗户处看看,但隋阳的手一直按在我的手上,赵惠文更是用夹着怒火,刀子一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这蓄势待发的怒气就会赤果果的喷向我。
...........
等待的时间过得好漫长,正当祁镇第三次打算站起来踱步的时候,嘉辰病房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伙人赶紧迎了过去。
“医生,嘉辰他怎么样?”祁镇的父亲率先开口。
医生摘下口罩,环视一周几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啊!我可怜的儿子啊。”赵惠文像泄了气地皮球,摊靠在祁镇的肩膀上。
医生的话意思显而易见。似一道晴天霹雳,我一霎那感觉天塌了下来,直压得我眼前昏黑,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隋阳焦急的叫着医生。
还有,赵惠文夸张地鬼哭狼嚎。
不知昏睡了多少时间,整个过程一直在做噩梦,都是与死亡和血腥有关,多次,我都濒临死亡,或遭到追杀,或被猛兽袭击,却都是在最后一刻被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搭救,他清冷不言,身形塑硕,浑身散发着厚重的安全感,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却感觉无比熟悉,尤其是那只冰凉的带着粗粝的茧子的大手。
我醒过来的时候,确切地说是被吵醒,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只开着壁灯,有些昏暗,除了仪器的工作声再去其他,安静的可怕,可病房外面却人声鼎沸,嘈杂得很。
“我们家虽然没钱,但日子过得舒心,小连也一直开心平安,可自从掺和到你们这几家子的事以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这次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要把我闺女带走。”
是老爸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亲家,您别着急,先冷静下来,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小心血压。”隔着门板一个声音响亮却不失温柔的女声,随后跟着几声附和,隋阳的妈妈温婉的声音很独特,辨识度很高。
“谁是你们的亲家,隋阳不是说他已经和我们家小连离婚了吗?这么大的事,你们都可以合着伙骗我们,我们家小连还指不定受了多少冤枉罪呢。我可怜的女儿,为什么老天对他这么不公平,先是一个周毅,又来个祁嘉辰,现在呢......隋阳啊,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你也是做事这么不地道的人啊,我真是看错了你了啊......”母亲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哭过,哽咽了几声后便呜咽了起来。
“妈,哦,不,阿姨,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十恶不赦,您别着急,消消气,注意身体。”
“对,亲家啊,都是我家隋阳的错......隋阳,没想到你连我和你妈都骗啊,赶紧和你岳父母好好解释解释那个离婚的事情。”
两家都基本都来齐了。
......
我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隋阳根本就没有告诉他父母我们离婚的事情,他说他会处理好这一切,原来所谓的处理就是暂时的隐瞒,我还认为他真的是已经完全处理好了,这一会儿我该怎么办?
估计我的恐慌症又要发作,在与医院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交道,这下醒来听见了这么多的信息,已经完全超过了大脑的容量处理,当闻到浓浓的来苏水的味道,我还是吐的一塌糊涂,直到胃里吐的只剩下酸水,手在扶*头柜的时候碰掉了桌子上的水杯。
隋阳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霍地一下子推开了门,刚刚外面还很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个人几乎同时涌入病房内。
冲在最前面的老妈一下子挤开已经到了我的病*旁边的隋阳,拉着我的手,上下看了一番,随后扑在我身上哭了起来。
“妈。”我拍着老妈的手背,一下下的摸着她本来丰腴的身体,才发觉变得干瘦了很多,一时间感慨万千,为自己总是一次次地让父母担心而悔恨,更为曾经立下豪言壮语要让父母享福的誓言而愧疚。
老妈抹了把眼泪,摸着我的脸,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我看了看老爸,他站在母亲身后,别扭地故意不看我的样子,心疼我此刻的遭遇,又气我瞒着他离婚擅自做主去照顾祁嘉辰。
“爸......对不起。”
“......”
“爸爸。”
“......你啊。”老爸最终还是心疼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我的时候,浑浊的眼眶中都是泪光。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小连啊。”隋阳的母亲也被氛围所感动,唤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也带着哭腔。
“妈.....阿姨,您,来了。”一时间没改过来称呼,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魏玉芳点了点头,看我这般憔悴的样子,也是心疼地紧,狠狠地瞪了一眼隋阳。这个女人明知我的身份也对我犹如亲生,在这个利己的现实社会里,也是难得的。
隋阳一直看我,眼神中都是心痛,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扶着*边围栏的手一点点攥紧。
“既然小连醒了,咱们还是先让医生过来检查检查吧。”隋正涛说道。
医生检查过后说我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暂时性昏厥,注意休息,休息一天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待医生出去后,我掀开被子就要下*,老妈一把拉住我,“小连,你干嘛?”
“我想去看看嘉辰怎么样了。”我站起身来,刚走了一步,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隋阳及时接住了我,把我重新扶到*上躺好,“你刚醒过来,还太虚弱了,忘了医生刚刚说的话了?”说完,他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隋阳,嘉辰他怎么样了?”
隋阳并不回答,但沉默恰恰就代表了答案,我看着父母,他们同样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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