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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杂种,你没长眼吗?”
成海市一家玉雕工作室内,响起尖锐乖戾的斥骂声。
学徒陈川瘫坐在地,看着手边摔成三瓣的白玉牌,全身害怕到痉挛。
大师傅李德海指着他鼻子厉声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除了端茶倒水刷马桶,你还有什么用?”
“还想跟老子学玉雕?猪一样的东西,你知道这和田籽料子冈牌值多少钱吗?”
“一两百万的东西,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李德海眼里阴戾泛滥。
这块子冈牌是客户送来复刻打样的珍品,货真价实的陆子冈大师亲手所雕。
他爱不释手,到处乱炫,谁想昨天一失手竟给打碎了。
要是客人追究起来,他要赔个倾家荡产。
便心生一计,用胶补起来然后故意撞倒陈川,嫁祸给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川六神无主。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摔倒,只知道完了。
父亲从小失踪,他跟母亲相依为命。
本想着学艺有成报答母亲养育之恩,可谁想……
一两百万啊。
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什么赔?
“老天爷,我该怎么办?”
陈川眼中尽是恐惧,拳头捏紧发白,几欲窒息。
浑然没有注意到父亲留给他的那枚不值钱的玛瑙戒指,因为摔倒也已经断裂,宛如玻璃般的断茬深深刺进了他掌心。
“小杂种你别给老子装傻充愣,打电话给你妈,卖房卖血都得赔,不然老子让你蹲班房!”李德海咄咄逼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陈川此刻已经恐怕到耳鸣,心里一片绝望:“妈,我对不起你……儿子不孝……妈……”
这时被他攥在掌心的玛瑙戒指里,一丝赤红顺着他的伤口蹿入体内,跟血一样,根本没人能看到。
唰!
陈川眼前一片血红,脑袋如针刺一般,炸裂般剧疼。
忍不住痛苦呻吟起来:“哼……”
陈川疼的脸庞变形,浑身抽搐。
“装,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李德海见陈川不太正常,反而骂的更凶,更加恶毒。
“老子店里有监控,你要赔不起我就找你妈。”
“你妈要是赔不起,就给老子去卖血卖肾。”
“一家子废物,活在这世上都是浪费粮食!”
反正,只要客人来了别找他麻烦就行,至于陈川死活与他何干。
这种学徒就是拿来利用的。
李德海话音未落,一个高挑纤秀的身影推门而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李师傅,我的子冈牌好了吗?”
是个美女。
脚蹬高跟鞋,下身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裤,飘逸灵动。
蔚蓝色的上衣搭配的恰到好处,清新怡人却又不失知性。
往那一站,便如塘中粉荷,出淤泥而不染,引人瞩目。
更不提那精致无瑕的脸庞,美的不可方物。
浑身隐隐散发着常人难及的高贵。
“苏……苏小姐,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李德海看到美女,脸色疾变,眼神慌乱。
这苏月,就是子冈牌的主人,虽然已经嫁祸给陈川,但做贼心虚是免不了的。
“别人急着要仿制的牌子,让我来催催。”苏月微和知答道。
因为视线位置,苏月还没看到瘫在地上的陈川跟碎裂的子冈牌。
“陈川!”
李德海眼中阴毒之色泛滥,故作激动大吼一声:“你干的好事,我看你怎么跟苏小姐交待!”
说完,表情又是一变,变的极其委屈:“苏小姐啊,是我用人不淑,我对不起你。”
“这小杂种被我开除,怀恨在心偷了子冈牌,被我抓到。”
“他竟然把牌子给摔碎了,报警!现在就报警,让他坐牢让他赔!”
为了不让苏月找他麻烦,他颠倒黑白,倾刻之间就把陈川从学徒变成了盗窃犯。
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陈川呆在那里,竟连反驳都做不到。
“牌子被打碎了?”
苏月俏脸变色,美眸焦色如焚:“这块子冈牌是我们苏家的传家宝。”
“就连那位大人物想要,都只能复制给他。”
“怎么会打碎,怎么会碎呢?”
她万万没想到,兴冲冲来,却听到这么个噩耗。
一时间,急火攻心,头上竟渗出细密汗珠。
“苏……苏小姐您息怒……”
李德海闻言吓的不轻,冷汗直冒,赶紧撇清:“这事都是那小杂种干的,跟我没关系呀。”
“让他坐牢,让他付出代价!”
苏家他哪得罪的起,要是让苏月知道牌子是他打碎的,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传家宝啊!
苏家一怒之下,把他店给平了都不算什么。
“李师傅,事已至此,你有没有办法把这牌子修的跟之前一模一样?”苏月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慌乱,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问道。
这件事,她不能堂而皇之公示,否则她以后在家族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眼下正是父亲跟三叔为了继承权闹的不可开交之时,绝对不能给三叔拿到这个把柄。
至于陈川,一个小小学徒就算让他坐牢,又有什么用?
“这……能修是能修,可再高明的工匠也不可能修的跟以前一样毫无瑕疵。”
李德海一脸泛难。
陆子冈大师的真品,存世本就稀少。
再加上老玉的包浆沁色和刀法,跟现代雕刻是完全不同的,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修复的。
最多也就打上锔钉或内嵌,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月的要求,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
“老天爷真不给人活路么?”苏月美眸渐生绝望。
这牌子,一定会成为她家失势的导火索,这是她可以预见的。
父亲十几年的努力,没想到竟因此一朝丧尽。
顿时万念俱灰,在心里默念:“爸…是女儿不孝!”
“苏小姐,您这是……那我还要报警么?”
李德海见苏月神情变化,不知所措。
苏月闻言,眼中颓色渐去,升起一丝绝决:“你把仿制的牌子给我,这件事,从此对任何人不能提起。”
她决定用仿品冒充真品。
为父亲争取时间,但她也明白,最终一定会露馅。
但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办法,饮鸩止渴,无奈之举。
就在这时,不等李德海答应,另一个声音响起:“苏小姐,不需要用仿品冒充,我应该能修这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