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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奕盯着那惨烈地处看了许久,直至那暗淡云层中露出一抹鱼肚白。
整片的林中聚居处,也就在这一刹那,完完全全除去了那薄雾下黑黢黢的影像,她有些意外地看清了它的内部实际情况。
确实很可怕,比之她在半夜看到的还要可怕,而且,她之前所看到的还仅仅只是其中之一,在那积水区域的另一边,同样有着横七竖八带树洞的巨树,一眼便知依然是属于这一族群的区域,两边境况差不离,狼藉局面也颇为相似。
然而,她还是看出了些许古怪。
前一宿她在电光下看到并以为是枯藤的悬挂垂落之物,此刻看来,却根本不是纯粹的藤类,它的长度可观得离谱,几乎是将整个聚居林子围了一圈,且它本身横截面的尺寸大约有小臂粗细,色泽更是异于正常植物所呈现的青绿,反倒是泛着一种类似金属光泽的怪异赭色。
可它偏偏还就是植物,此时正焉焉地附着在那些断枝残树上,若是不经意,可能压根注意不到这东西!
沙奕隐约觉着这些古怪的赭色长藤有些问题,却又一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在心下,倒是忍不住为那雷劈范围之大而犯了嘀咕,依常识来看,正常的雷暴总不过是祸害一两棵靠在一起的树,眼前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再者,茂密的参天巨树所形成的林子,极大范围都受到了波及,赭色长藤却能完好无损,实在让人生疑。
沙奕又默默看了会,但结局一样,能很容易看出问题,只可惜理不清端倪所在。
就在这会,那杂乱倒伏的草木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抬头去看时,便见西伊用力分开有些湿滑的草叶迅速闪身出来。
他带回了不少东西。
几张兽皮,一根断了半截的骨矛,木质容器两个,简易交叉编织的藤兜一个,以及一个很像椰子的硬壳大果子。
屋棚外的雨越发小了,但还是淅淅沥沥,西伊全身湿透,那湿漉漉的微卷长发下,连带着面色也跟这天气一样,有些苍凉悲哀的感觉。
沙奕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刚刚去了那片遭了雷的地方所致。
或许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能看得很清楚,亦或是无法顾及到,所以现下看到那惨绝人寰的场面,以及那惨不忍睹的众多焦尸,他显得格外哀恸。
当下,她也没吭声,只轻柔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顺带取了他腰间的骨刀,准备处理那像椰子的大果子。
不过他没舍得让她动手,她将那椰果放下的一瞬间,他便抽走了她手中的骨刀,压着那果子,径直划了几刀,然后示意她取了木质容器来,他自己则抱起那大果子,用力挤压起来。
不一会,大果子就被挤出了大量乳白色黏腻汁液来,待到整个果子被西伊压成再也挤不出丝毫液体的扁平状时,那容器里已经装了大半碗汁液。
现下里,虽说这大果子很像椰子,汁液颜色也很像,但它自带一股浓浓的奶香,闻着就像真正的奶制品一样。好奇心驱使下,沙奕忍不住尝了口,发现连味道都很像,且都带了丝淡淡的甜味,非常好喝。
至此,沙奕心下已有七八分明白,这种果子的汁液可能是用来代替母乳的,若是远古女人的营养不够,分泌不出乳汁来,便可以用这个来替代。
对于营养价值方面,她不敢胡乱下定义,但至少口味上婴孩是不会排斥的,光这一点就足够了,毕竟有时候人们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缓冲时间。
想着,她很快将婴孩抱了过来,将他摇醒后,便小心翼翼地撕了半截叶片,舀着乳白色的汁液喂他。
这个婴孩大抵是乖顺的,她喂他的时候,他丝毫都没闹腾,乖乖喝着果汁。
只可惜,他不太习惯舔着喝,再加上缺牙,整个喂食过程尤其不顺畅,沙奕几乎是弄了一身的黏腻,连泼带撒将那容器中的果汁折腾掉将近二分之一,才终于将他喂饱。
他倒是好,吃饱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留下沙奕一个人凌乱。
在这过程中,西伊也平静地坐在她身侧看着,直到她喂完,婴孩重新入睡,他才缓缓开了口,跟她说了几句话,话语中有些沉重,也有些焦虑。
沙奕这次完全听懂了他的话,他是在跟她提议返回聚居地山洞,这一处林子过于危险,他们也并无在这里生活的习惯,若是再待下去,局面他大概就控制不了了。
此刻,雷电暂缓,雨势也逐减,确实算得上是回去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恐怕还真要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飞快点了头,跟他一并拾掇起东西来。
西伊对于她的听话顺从很欢喜,起初的沉重心情与压抑感霎时去了不少,就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又伸出那宽厚粗糙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的宠溺与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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