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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漾眼睫微垂下来，斜着眼睛看她一眼，红唇微启，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心里的手机就震动几下。
她垂眸一看，是几条乔云燝的短信撄。
二楼的走廊比较空旷，依稀能听见楼下大厅如水的音乐声，传上来却已经失了那种味道。
乔漾莫名地有些烦躁，也不忌讳苏心源还在旁边，直接把手机拿到跟前，点开短信一条条翻下去。
屏幕上面的字冰凉不带一丝温度，乔正南刚才发病被抢救过来的事乔云燝简短几句概括出来，每个字仿佛都裹挟着锋利的刀尖，一下下往她心里刺过来偿。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她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直接从顶端跌落谷底。
乔漾身体有些失衡，脚步朝着后面趔趄几步，幸亏被苏心源扶住才没跌倒。
“怎么了啊？”
苏心源有意放轻了声音，好像生怕把乔漾给吓到。
乔漾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的凉风吹在她裸
露在外的小臂和脖颈上，她微微瑟缩一下，然后抬手，把苏心源往那边轻推了几步。
“你先进去，我给家里打个电
话。”
苏心源放心不下她，张了张嘴却又被乔漾下一句话给堵住：“我没事，打完电
话就进去。”
她这么一说，苏心源大概也能猜出些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三步一回头地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乔漾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没收回来，手机就再度震动起来。
下一秒，几乎在她刚滑开接听键，那边就紧接着有个男声传过来。
“喂，姐——”乔云燝的声音明显有些低哑，“你什么时候来趟医院吧......爸想跟你说几句话......”
乔漾应了一声，压抑着自己不让嗓音太颤：“爸现在没事了吧？”
“不太稳定，”乔云燝话落以后沉默几秒，“姐，就刚才那几个小时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单......我妈一直不让我给你打电
话，直到刚才抢救过来我才敢告诉你......”
乔漾的嗓子有些涨疼，连吞咽口唾液都很艰难，她抬手在脖子上轻按几下，好半晌才又开口：“我马上就过去，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
话......”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乔云燝突然喊了一声，这次回的却不是她。
那边隐约有吵闹声传过来，乔漾在这边听不太清，连乔云燝的声音都是一句轻一句重的。
“云燝？”
乔漾叫了一声，那边还没有什么回应，电
话就被人给掐断。
她看了眼黑下去的屏幕，简单给苏心源发了条短信，就直接从另一个楼梯口下了楼。
......
餐厅处在市中心，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空余的出租车。
乔漾站在马路边上招了好几次手，看到的只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出租车从眼前驶过去。
外面太阳大，加上她又着急，额头和鼻间很快就覆上一层薄汗。
乔漾拧了拧眉，甚至已经想好要走路过去，刚要转身，身后就响起几声喇叭声。
她站在人行道上，但是也难免会有些无良车主把车开过来。
鸣笛声一声声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乔漾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腿一抬侧身走上人行道旁的台阶。
身后那辆车干脆将车开到她身前一两米处，车窗瞬间被降下来，紧接着就露出男人俊朗的脸来。
乔漾只看了一眼，脚步就硬生生地顿在那里，僵了片刻后才喊了一句：“霖越哥。”
男人轻点下头，偏头朝着她正对着的那条路看了一眼：“去医院？”
“嗯，”乔漾点头，“去看看我爸。”
“上车，我送你过去。”段霖越说着微扬着下巴示意一眼马路上的车流，“这边不太好打车，我正好也要去医院。”
乔漾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微点下头就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门坐上去。
“伯父状况还好么？”
段霖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漾刚把安全带给系上，她的手指还捏在暗扣那里，轻拽了几下才开口：“不太好，刚才云燝给我打电
话说，刚抢救过来......而且不知道这会儿又发生什么了，那边突然就把电
话挂断了，再打过去也没人接听。”
乔漾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瓷白精致的脸也微微皱在一起，唇角抿得很紧很紧。
段霖越今天休息，刚才也是陆靳年叫他才要开车过去，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乔漾。
他轻挑下眉，语气温温淡淡：“小乔，你别太担心。”
乔漾没出声，只是将一把淡静的视线垂了下去，盯着右下方的储物格看了几眼。
现在已经不是担不担心就能解决的问题了，乔正南的情况，似乎比她预想当中的还要不好。
乔漾心渐渐往下沉，往后轻靠几下闭了眼睛，眼球不安稳地转动几下又睁开来。
车外面的西城繁华热闹，却好像已经跟她没了任何关系。
......
乔漾赶到医院的时候，乔正南已经睡下了。
她站在门外往里瞧了几眼，眼眶里渐渐地就蓄了些泪，视线模模糊糊的一片。
良久，她才转身往宋慧雪的病房走去。
房间里开着电视，宋慧雪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窗外，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将头给转过来。
“漾漾......”她脑袋虽然有些不清楚，但是还是能想出是谁叫她过来的，宋慧雪伸手在床铺上轻拍几下：“过来坐着吧。”
乔漾紧
咬着下唇，连忙在眼底又有泪意涌现时垂下眼帘，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爸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换做是平常，宋慧雪一定会先把乔云燝给训斥一顿，可是这会儿已经全然没了这份心思，“你爸最放心不下你......他进抢救室以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漾漾啊，你也是时候找个好人家嫁过去了，这样你爸和我也能安心地走。”
“慧姨......”乔漾的话全被哽咽给冲散，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很快将洁白的床单晕得一片深色。
“自己的身体，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了，乔漾，我知道你心里是责怪我的，怪我取代了你
妈妈的位置......可是我答应过你
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你不好好的我就没脸面去见她了。”
宋慧雪不舒服地动了动，乔漾连忙扶着她坐起来一点，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
“我们的漾漾啊，人长得好看，还会体贴人，嫁给谁都是谁的福气，”宋慧雪轻拍着乔漾的手背继续说下去，“方家那孩子啊，他小的时候还抱过你呢，从小就嚷嚷着要把你给娶回家，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爸也放心......”
宋慧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砰”地一下再平地里炸开，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声响。
怪不得方文远每次和她说话都带着一种熟悉感，怪不得他会那么了解她。
可是那段记忆太过久远，乔漾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身边的宋慧雪还在继续说着，絮絮叨叨地像是要把积压了许久的话一起给说出来。
乔漾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思绪一下远一下近地飘着。
直到身后的门被人“砰”地一声给撞开。
宋慧雪的话戛然而止，接下去的是乔云燝有些着急的声音。
“姐——”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宋慧雪的病房，声音慢慢地减弱下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乔漾转头看他一眼，然后才在宋慧雪点头之后跟他除了房间。
乔云燝似乎是怕被宋慧雪听见，埋着头一直往前走了好远，最后见四周没人了才停下来。
“姐，今天有人进监护室看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