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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距离半山别墅不算太远,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几人一路无话,傅迟寒依旧靠向身后假寐,而乔漾,自然不敢扭头乱看,视线平视过去,两眼盯住副驾驶的椅背。
沈珩开车又快又稳,在向后偷瞄第十七次失败以后,终于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半山别墅的大门前。
傅迟寒眉宇轻皱,单手轻搭在前额,沈珩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偿。
乔漾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纤长的手指捏在一起搅了好几下,直到身边的男人开口说话才松下来。
“注意安全。”
他这话是对沈珩说的,沈珩几乎要感动得痛哭流涕,迅速下车替两人都拉开车门。
“傅总,您和乔小姐早些休息。”
乔漾觉得他这话听的别扭,还没来得及细想,沈珩已经接收到傅迟寒的眼神示意,关上车门就开了车扬长而去。
别墅的门前亮着几盏欧式的景观灯,光线是很柔和的浅蓝色,刚好能将两人的身形给笼罩住。
乔漾微垂着视线,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拖得长长的,然后在肩膀处和另一个交叠在一起。
暧昧,又温情。
傅迟寒晚上也喝了酒,冷风一吹过来,他不自觉地抬手在眉心轻按几下,太阳穴一阵阵地有些发胀。
隔了半分钟,他才又对着乔漾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清冷,仿佛浸透了深沉的夜色,“进去吧。”
乔漾刚一抬头,男人已经越过她径直朝大门走去,里面随时都有人盯着这边,几乎是他才走到那边,门就已经自动打开。
傅迟寒见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单手插在裤袋里停下来,然后转身看了眼待在原地不动的乔漾:“确定不过来?”
深更半夜的,这边又地处郊区,连风声在这诡异的安宁当中,都让人有些发颤。
未再多做思考,乔漾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几乎是刚一进去,大门就立刻在身后关上,略显沉重的声响在耳边回荡几声,有年轻男人迎了过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傅先生。”
乔漾有些讶异这么晚了里面还有人没休息,前面的男人却不给她时间多做思考,长腿抬起没有一秒的停留。
乔漾轻抿下唇角,连忙小步跑着跟他进了别墅里面。
一楼的客厅比乔漾想象当中还要宽敞一些,天花板上吊着几盏水晶灯,此刻几乎全部开着,柔和的光线几乎遍布了每个角落。
乔漾站在玄关处,四下轻瞟几眼,也没看见供自己换穿的拖鞋。
她脚底下踩着厚实的地毯,前面就是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大概每天都要打扫好几次,傅迟寒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她不能跟着不计较。
乔漾还在这边犹豫着待会儿该怎么进去,眼前突然压下一片暗影,傅迟寒站定在她跟前,一下子就看出她的意图:“想换鞋?”
“......嗯。”
头顶没有声音再回应她,傅迟寒转身拉开鞋柜的门,将一双女士拖鞋扔在乔漾的脚边。
鞋子样式简单好看,但是乔漾也能看出来不是一双新鞋,乔漾只是犹豫几秒的功夫,傅迟寒又看过来:“还用我帮你换?”
“不用!”
乔漾这回接腔极快,话音一落迅速弯腰换上拖鞋。
鞋底很厚很软,但是到底是别人的东西,乔漾多少有些不适应,所以嘴角一直扯了个略显怪异的弧度。
傅迟寒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半杯水喝下去以后,他才又抬眼看过来:“鞋是珈羽以前过来穿的,你要是不习惯,我明天让沈珩送一双新的。”
明天?
“我明天就回家。”
傅迟寒没做回答,端着水杯将水喝干净以后,胃里也跟着舒服不少,他轻蹙的眉毛才舒展开,轻挑起来不置可否。
......
乔漾的客房就安排在主卧的旁边。
大床柔软舒适,铺着很干净整洁的床单,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乔漾的失眠。
在第N次翻身却依旧没有睡意以后,乔漾终于翻身下了床,把客卧的吸顶灯给打开,想下楼倒杯水喝。
这个时间,估计也凌晨两三点了,她基本上不用担心下楼会碰上其他人。
一楼的客厅几乎全暗着,只有最角落有几处微弱的光闪了几下。
乔漾扶着楼梯扶手一点点蹭下去,再看过去时,猛然就看到中央的地方亮着点点猩红。
那是属于被傅迟寒点燃的烟。
乔漾的动作轻,所以还没惊到他,她站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上,想在他发现之前转身上楼,可是脚却迟迟抬不起来。
一楼的空间大,所以烟味隔了两分钟才蔓延过来,乔漾牙关轻咬了下,干脆加大动静下了楼。
楼下的人很快就注意到她,隔了几米远,她也能看见那处红点动了位置。
下一秒,客厅的大灯被打开,乔漾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抬手轻覆在眼睛上方,好半晌才又放下来。
傅迟寒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过来:“怎么还不睡?”
乔漾下意识扬了扬手里的空杯子:“下来倒杯水喝。”
傅迟寒便不再说话,他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衬衣,扣子开了好几颗,随着他向后轻靠的动作衣领敞开大半。
乔漾不言不语地倒了杯水,慢吞吞喝完之后发现傅迟寒的指尖正在太阳穴的地方按了几下。
乔漾对酒精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所以几乎从她坐上车开始,就知道傅迟寒喝了酒,而且酒气略显浓重,应该喝了不少。
“傅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
傅迟寒也不否认,眼睛还是紧闭着,任由头顶明亮的灯光将他周身都打亮。
他整个人都透出些慵懒的劲儿来,和平时的冷漠干练有着天差地别。
侧着的那面墙上挂了个吊钟,乔漾偏头看眼,果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她也不再多说,刚要抬脚上楼,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来,顿了几秒后还是转过身进了旁边的厨房。
厨房里的工具摆放整齐,不像是长期没有使用的,乔漾心底一松,拉开冰箱门一看,果然就看见各种水果蔬菜在里面呼之欲出。
以前陆霆彦也经常应酬,喝的醉了总是乔漾给他煮东西醒酒。
这么一晃也就这么久过去了,她好像真的很长时间没煮过醒酒汤了。
冰箱里的冷气一股脑地往外冒,打在乔漾身上才让她回过神来,她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将冰箱门给关上。
二十分钟后,乔漾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傅迟寒还是之前的姿势,连搭在眉间的手都没挪动位置。
走过去把碗轻放在茶几上,乔漾才直起身开口,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怕吵醒他,可偏生又不得不吵醒。
“傅先生,你喝点东西吧。”
大概是酒精短暂性麻痹了他的神经,傅迟寒意识一直有些迷糊,直到听到那声“傅先生”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乔漾似乎一直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刚说的时候还能冠冕堂皇地应付几句,短短几天以后又能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恢复原样。
他掀了掀眼皮,嘴角拉开很浅的弧度,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碗以后,才又看向乔漾,视线有些缥缈。
“什么时候还会关心人了?”
“......”
乔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作答,苏心源和阮纪颜之前都说过,她性子虽然冷淡了些,但是女孩子细腻的天性她到底是一点也不少,只是关心不易外露出来。
可是刚才下楼的时候,她看见傅迟寒这样就突然觉得胸腔内憋了一口气,怎么都呼不出来。
乔漾也不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傅迟寒帮了她这么多次,她心里记得清楚,却又总觉得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