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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虎显然不愿意见到接下来的场面，板着脸拉了拉洛鲤的衣袖。
“嫂子，咱们走吧。”
洛鲤像猛地回过神来一样，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缓缓的摸了摸秦二虎的脑袋。
“你先回去，或者走远些找个地方等我。”
秦二虎急了，“我知道嫂子你心善，但这事儿真的管不了！”
洛鲤紧抿着嘴唇，“之前有人管过吗？”
秦二虎点头，“有啊，大队长管过好多次，每次都是他前脚走，冯家的老妖婆后脚就把她打得更惨！”
为了打消自家嫂子的善心，秦二虎边说边拿手比划。
“什么大冬天赶她出来睡鸡棚、三天不给吃饭、用小指头粗的细柳条一点点把她打得肿起一圈，发烧好几天不给看病。”
秦二虎说着，自己脸上都浮现畏惧。
“要不是韩大夫主动上门，还白送药，她估计都要被烧成傻子了！”
洛鲤：“......”
很好，代入感很强，拳头已经硬了。
冯招娣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地跟着劝。
“山女你回去吧，我挨打习惯了，奶还指着我干活儿呢，不会打太厉害。”
深吸一口气，洛鲤扬起一抹假到不行的微笑，对秦二虎道：“我有分寸，你先去路口等我，乖。”
秦二虎还想再劝，但听到动静的老妖婆已经提着烧火棍横眉竖眼的出来了。
“我不走，我保护你！”
很怂地压低了声音，秦二虎壮着胆子杵在洛鲤身边。
洛鲤不再管他，表情傲慢地迎着老妖婆过去。
不等她开口，就先不耐烦地道：“冯奶奶对吧？你家招娣的脸烂成这样都不给治，还想不想她嫁人了啊？”
老妖婆一愣，大骂，“乱叫什么呢，我姓王！”
洛鲤嫌弃地瞥她，“古语有云，出嫁从夫。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你叫冯王氏，我叫你冯奶奶是抬举你在夫家的地位好吗？”
王婆子又是一愣，连语气都弱了三分，“是、是这样的吗？”
“那不然呢？”洛鲤大刺刺地翻了个白眼，“本以为你给孙女起名叫招娣，也是个传统的好女人，结果连小妾才用自己的姓氏这事儿都不知道吗？”
王婆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在家里除了老头子之外，她能做所有人的主。
现在一听小妾才用自己的姓氏，她立马不干了。
“还得是你们知青有见识。”王婆子脸上有了笑模样，“就叫冯奶奶！”
秦二虎神情复杂地偷看洛鲤——嫂子平常在大哥面前都傻乎乎的，没想到真编起瞎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不知道自己在秦二虎心中的形象快要颠覆，洛鲤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又满脸奇怪。
“像冯奶奶你这么贤惠持家的，怎么会放任招娣的脸烂成这样？这不是浪费吗！”
王老太跨出房门时还堵在心口的火气，已经被洛鲤几句话浇得只剩一股烟了。
“小洛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呢？”
王老太自觉有理地拍大腿，“你是不知道，我家老二命苦哟，娶了个丧门星！”
“一连生了三个赔钱货不说，大冬天的一点小毛病非得让老二领她上医院去，结果连累老二摔冰窟窿里，就这么没了！”
“他们两口子都没了，留下三个赔钱货，不还得我这个做奶奶的养活？”
“她大姐二姐前两年好赖是嫁出去了，不用再吃家里的粮食，可就是她这个赔钱货！”
凶狠的重重在冯招娣胳膊上掐出一大片红肿，被洛鲤用力拉开，才恨恨地呸了一声。
“就她这张脸见不得人，成天赖在家里好吃懒做，连彩礼都换不来，连累她三哥快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王老太理直气壮，“她这副鬼样子我还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旁的女人哪儿有她那么好的命？”
“小洛医生你还说不给她治脸浪费呢。”王老太一撇嘴，“钱花在她身上才叫浪费！”
洛鲤已经理清楚这老妖婆的思路了，简单来说，就是重男轻女已经魔愣了。
微微一笑，洛鲤压低声音，“不是吧，你竟然真的这么想？冯奶奶，你糊涂啊！家里孙子的前途都被你目光短浅给耽误了！”
王老太火气又上来了，“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我怎么就耽误大孙子了？”
洛鲤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这事儿被外人听见了不好，咱们进屋说。”
王老太不太乐意，但见洛鲤一副完全替她着急的模样，想了想，决定听听她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临进屋，王老太还恶狠狠地道：“赔钱货，还不去洗衣服！”
洛鲤一把拉住冯招娣，拧起眉头，“我要跟您说的事就指着招娣了，她得一起听！”
王老太骂骂咧咧地进屋了。
反正衣服留到半夜也是赔钱货洗，耽搁一下也没啥。
秦二虎占着自己岁数还不算太大，厚着脸皮跟进了里屋，王老太看男娃顺眼，也没吭声。
进屋把门一关上，洛鲤立马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把王老太拉到炕上坐下。
“冯奶奶，我是医生，看您骨相就知道，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村里有数的美人，对不对？”
女人无论多少岁都喜欢听人夸她漂亮，特别她年轻时候模样还真不差！
五官愉悦地舒展开，凶狠刻薄的面相都看着顺眼了些。
王老太得意道：“那是，当年追我的小年轻得有十好几个，要不是老头子家里还算富裕，我才不嫁过来呢。”
洛鲤捧场的笑笑，又把躲在角落连坐都不敢坐的冯招娣拉过来。
“您仔细瞅瞅，招娣这眉眼轮廓，是不是完美遗传了您？”
满是红肿脓痘的脸一凑近，王老太都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比得上我年轻的时候。”
洛鲤竖起眉眼，“您别看皮相，得看她的骨相！”
王老太迟疑，“这骨相......咋啦？”
洛鲤一拍手，“您孙女这骨相，可是妥妥的美人胚子！”
“我是医生，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她这张脸是能治好的！”
压低嗓音，洛鲤轻轻柔柔地说话，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山间精怪。
“等她的脸治好了，漂亮的小美人谁不喜欢？就算您糊涂，不知道怎么给全家谋福利，那最少也能把她嫁出去换一笔彩礼吧？”
王老太浑浊的老眼慢慢亮起来，“小洛医生，你说的给全家谋福利，是怎么个谋法？”
洛鲤神秘莫测的一笑，“那可就有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