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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新媳妇起身梳洗拜见公婆,莫华身份不寻常,先国礼后家礼,杜尚书与杜老夫人先行跪拜郡主之后,才是莫华行媳妇之礼,好一通折腾,大家都觉得全身不舒服,杜老夫人只说郡主身份尊贵,远嫁而来也是辛苦,一切从简便是。说了一回话便散了。
回到屋里,杜书彦心中还沉甸甸的压着灵楼二字,虽然这莫华郡主找上自己是有心,自己也并非全然只是被利用的一方,互惠互利有何不可?灵楼有功,皇帝受益,若是行事有差,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还有杜氏一族,娶了个郡主进门,纵然不能保住自己,至少……至少不会连累全家。
见他望着窗外出神,莫华开口道:“想什么呢?”杜书彦神色凝重:“明人不说暗话,夫人不是寻常女子,现下夫人除了是镇南王的郡主,还是杜家的媳妇,杜氏一门荣辱俱与夫人相关……”
“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与师兄的事。”
“还有,若日后,我有不测,还望夫人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救下族人。”说罢,竟撩袍下拜,纳首便拜。
他这一举动,倒将莫华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夫君这是从何说起?”
杜书彦想想,莫华初进门,且不知是否可信,也不便说透,只得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为夫身在朝堂,雷霆雨露均是天恩,不论怎样……我也不想全家落得……落得刘家那般下场。”
莫华并非除闺阁之事一概不知的无知女子,麒麟将军刘觥亦之事她也听说过,内里一些事,镇南王对她说过一些,她自己打探出了另一些更多的内情,只是这些事情,永远也不能对外人说,纵然为刘将军不平,亦无奈。她不知道杜书彦知道了多少,也担心他并非可信之人,所以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没多说什么。
两人相互瞒着心思,许久无语,后是丫环来说午膳备好,请少爷和少夫人用膳,才打破了这屋里的寂静。食不言、寝不语,是以连吃饭也是默默无语,饭罢漱了口,杜书彦起身:“夫人请自便,为夫出去走走。”
出了府门,午后日头正毒辣着,长长街道上几乎没人,杜书彦换了普通麻衣,取了斗篷,转了几圈,便向芳兰阁而去,芳兰阁里此时大门紧闭,杜书彦在后巷拍了拍小门,应门的见是他,连忙迎进去了。“杜大爷,琳玉姑娘正等着你呢。”
琳玉姑娘不是旁人,正是这芳兰阁的红牌姑娘,她对杜书彦颇有好感,结交的客人又非富即贵,杜书彦觉得她可以做为灵楼的一个暗探来培养。
今日琳玉姑娘却没正面相对,隔着纱帘弹琴,杜书彦笑道:“怎么今天如此兴致?”纱帘那头的女子却没答话,手上琴弦泠泠,杜书彦皱眉道:“琳玉姑娘昨日才弹过这曲,怎么今日竟如此生涩,莫不是心情不佳?”
琴声骤停,那女子悠悠叹了一声,垂首不语。杜书彦挑帘而入:“琳玉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书彦听听?”
“青年才俊命不久,可惜。”话音未落,一道金色光芒便直扑面门而来,杜书彦撤步凝神,那女子哪里是琳玉,是张陌生脸孔,他笑道:“杜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
“得罪了我家财主。”又是进招,杜书彦陡然明白,这是有人雇来的杀手,意在取自己性命。倒不知是何人这般讨厌自己。“姑娘,你收了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就是,坐下来歇歇可好?”杜书彦不过是调笑,谁知那女子当真回答:“收了一千两,双倍,你给的起么?”
两千两要他一时半刻便掏出来,确实给不起,这般实诚的杀手,以前都没听师父提过。醉老头嘴里的那些所谓杀手,不是黑乎乎阴惨惨的,就是冷冰冰凶巴巴的。这人还挺有趣,杜书彦突然觉得这人若是能收为已用,应该会对灵楼有很大的帮助。
一个不留神,胳膊上中了一招,“我真没用,让杜公子还有空发呆。”那姑娘似乎非常不满,嘴上嘲笑,下手更狠。
十余招过后,两人已从最初的试探进入拼命一搏,女杀手明显着急取他性命,并不惜连连使出两败俱伤招数,杜书彦虽学艺多年,只是鲜少与人动手,入仕之后更是公务繁忙,越发连练习的时间也没有了。这会儿与人搏命,实在左支右绌,若非他当年练功一板一眼,扎实稳妥,根基甚深,这会儿只怕已命丧在女杀手的金色匕首之下。
一时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杜书彦不小心撞上屋里的白瓷大花瓶,“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一声响动在午后的芳兰阁显得分外响亮,将午歇的人全惊动了。有人过来拍门:“琳玉姐姐,怎么了?”杜书彦生怕误伤他人,连忙应道:“无事,失手打了花瓶。”那人还不肯走:“那我进来收拾一下。”杜书彦急忙道:“别……等我穿好衣服……”
外面的人轻笑一声:“好,那还请杜公子快些。”脚步声从门口挪向楼梯。
女杀手眼见是打不成了,退至窗前,窗外碧波粼粼,女杀手冷笑道:“你可敢与我到水里去打?”杜书彦十分诚恳道:“不敢。”女杀手点点头:“我也不敢。”杜书彦叹道:“我不过六品翰林,月俸折下来才48两,不吃不喝一年半多才能攒够买命钱,不知谁这么看得起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
见他东拉西扯,女杀手冷笑道:“你不必等救兵,今日不了结,我便去阁下府里,阁下武功高强,想来尚书与夫人也能开碑裂石,家丁仆佣亦可剑寒九州?”
赤裸裸的威胁,杜书彦冷冷一笑:“既然姑娘还未尽兴,杜某奉陪到底就是了。”女杀手瞧准最近的那条小船,飞身跃出雕花窗,稳稳落在小船上。午睡的船夫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说话,第一眼便看见了明晃晃两把匕首,女杀手没说话,指了指水面,船夫自觉跳了下去,潜游避祸去也。紧接着杜书彦身形展动,落在她面前:“十年修得同船渡,杜某与姑娘前世也算有缘。”
“孽缘!”
“哎,你一姑娘家怎么总是这么直白。”杜书彦堪堪架住那两柄金色匕首。
“人道杜公子文弱,原来是假的。人道杜公子斯文,还是假的。阁下就一伪君子,本姑娘何必跟人转弯抹角,费功夫又不多拿钱。”
小船狭窄,原就只容一人走动,哪堪两人在上面活蹦乱跳。不是左歪便是右倒,女杀手狠狠一脚下去,左舷倾在水里,船身眼看着便要翻了,杜书彦左足轻点右舷,勉强稳住船身,只是船体里已进了不少水,湖水几乎与船舷平齐,再有人蹦两下,便要沉下去了。
此时船已飘飘荡荡到了一处无人的芦苇滩边,两人心照不宣,同时跃上岸,与此同时,可怜的小船终于吃满了水沉将下去。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女杀手嘴角抽搐,似乎非常懊恼:“不知道得赔多少钱。”
杜书彦见她如此烦恼,忍不住开口:“你我一人赔一半就是了。”女杀手斜了他一眼:“死人还怎么赔?”说的那般自然,就好像说下雨怎么不带伞出去一样。
“你这人倒是有趣,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便是在黄泉路上有人问是谁送我来的,也好回答。”
没承望她真回答了:“金光闪闪的金,玉璜礼北方的璜。”
“好名字,又是金又是玉,听着便是富贵逼人。”
“打吧。”声未到,刀锋已至,杜书彦滑步向左避开,紧接而来的是右边的刀光,他猛的向后翻身,拉开距离,站稳之时,手中已多出一柄奇形兵器,双刃,刃有倒勾。
金璜见了冷笑道:“胭脂泪,堂堂灵楼楼主居然也用这种女子之物。”杜书彦依旧是嘻笑模样:“能用就好,何必拘泥。姑娘不像守规矩的人。”嘴上不放松,手底也不放松。金璜本为以杜书彦身为灵楼楼主,主营业务探听刺杀。武功应该跟自己是一条路数,轻灵为主,不够持久,谁知道,打下去是这样子的,杜书彦越战越勇,金璜的气力已渐渐不济。不行,得速战速决。
“唔……”杜书彦的腹部挨了金璜蕴足十成内力的一脚,痛的弯了腰,金璜再进一步,决意取其性命,谁知他竟在弯腰的同时,刺出了胭脂泪,正中金璜小腿。金璜吃痛,半跪在地上,左右手同时掷出匕首。这是当年取下叶性命的致胜一招。可惜杜书彦不是叶,他头一偏,躲过左边的匕首,张口咬住右边的匕首。
金璜想再动,脖上已压上那把熟悉的金色匕首。干这行这么久了,终于失手了,金璜嘴角浮出一丝自嘲的冷笑,闭上眼睛,等着……
“我说杜大公子,你要杀的话就快点,我还赶着去投胎,万一我没赶上下辈子当大美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半天不见动静,金璜皱皱眉。
杜书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随即又“哎哟”了一声。金璜睁开眼睛,看着还扎在腿里的胭脂泪,鲜血泊泊而出,被大地慢慢吸尽。想起开始对杜书彦说的话,唉……这算是自打耳光吧。
“你想活,还是想死?”温柔的声音却问着这么傻的问题。
“能活谁想死啊。”金璜想翻个白眼,却因腿上的伤口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那我们做个交易,我不杀你,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告诉我主使人是谁?”
“你觉得我是笨蛋吗?”金璜冷笑一声,闭目等死。
杜书彦笑着叹口气:“真是执着。”金璜正色道:“这是职业道德,你若是被敌人生擒,会说出所有机密吗?”
“嗯。”沉吟半晌,杜书彦问道:“你不想死,我也觉得你活着比较有用。我们来钻空子吧。”
金璜微笑着将手抚上杜书彦的脸,缓缓道:“听起来不错的条件……只是……你死了对我有用。”指尖银光一闪,直迫杜书彦的眼睫之间,杜书彦的眼睛眨都不眨。
“哎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惊喜的叫声传了过来,两人同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张着金乌长弓的红衣女子站在那里。金璜怒道:“血色盟的,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