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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谁瞎了?
宁晟言瞎了?
恍惚当中似乎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姜浅垂下的小拇指不自觉勾勾,视线也逐渐开始恢复着对焦。
无数个影子在面前艰难重叠,她使劲儿朝着正前方望去,??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不知为何正捂着双眼,口中传出痛苦的低吼。
这是发生什么了?
该喊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姜浅的脑子转不过来,??还没等她试着将事儿都捋清楚,就看到从房车后面冲过来的黑压压人群一下子都挤到了宁晟言的身边。
东一句西一句,似乎每个人都慌了阵脚。
没有人注意到呆呆站着原地的姜浅,??可脚步声、吵闹声,??以及颅内的嗡嗡声混合在一起,??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
其中胡导的声音是最大的。
这位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一到,??五六名工作人员自动替他让出了一条路,把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暴露了出来。
阴影之下,宁晟言的眉头死死皱着,??脸上残留着清晰可见的泪渍。
胡智自认见惯了大场面,可看到这幅场景,他的太阳穴仍是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连带着心情也跌入了谷底。
他回过头给自己相识几十年的老伙计打了个眼神,??邹副导见状,立刻扯起了嗓子。
“小张去拖个凳子过来,??小宁的经纪人呢,赶紧去叫,小李把你那个弟弟拖走,赶紧闭嘴。”
“其余人是没事儿干了吗都围在这儿?设备呢?设备不要了?不拍了都?”一遇正事,??邹铭连口罩也不带了,??甩着两只手就开始遣散候在周边的工作人员。
他边说视线扫了一圈,??发现过来的五六七八个人都是年轻小伙子。
这个年纪的青年最是躁动,听到点动静儿跟屎壳郎见了屎一样。
就屎壳郎见了屎还要分干得稀的,能不能推得动,这群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哪儿来来回回问咋了咋了没事儿吧。
是你能问的吗?
问了你能解决吗?
“赶紧一边儿去!”邹铭气不打一处来,吼了半天。
他本来长得就凶,板起脸来更是吓人,几个胆子小的年轻人瞬间面如菜色,连路都顾不上看,纷纷低着头小跑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人群因为撤步离开而差点撞到姜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只手使劲儿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接近的暴风中心中拽到了空旷的另一头。
霎时间,令人窒息的吵闹消失,姜浅的头脑因为这股力道变得清醒不少,她稍偏了下脑袋,发现旁边站的是程雨凝。
夏季的暴雨即将来临,天气变得更加阴沉,厚重的乌云仿佛要从天空跌落下来。
“谢谢。”她低声说了一句,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风暴’的正中心。
随着无关人等全部离开,那边只剩下胡导、邹导,以及一名助理围在宁晟言身边,试探地问候着。
“怎么了小宁,眼睛没事儿吧?”胡智说完后就后悔了。
问眼睛就问眼睛,说什么怎么了呢?
他心跳如雷,生怕接下来真的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三米外的程雨凝,刚才那嗓子就是她嚎出来的。
自己的这位女主角虽然没看这边,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仍能让人察觉的到她眼神不善,更别说她旁边的姜浅,面色惨白,额头上挂满的汗珠硬是一颗都没落下。
那副过度受惊吓的样子根本装不出来——而这一头,宁晟言的双目紧紧合着,呼吸是听得见的沉重,也不知道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胡智连深思都不敢了。
但程雨凝那句瞎了瞎了实在令人恐慌,“不行,要打120。”他咬了咬牙,朝着邹铭说道。
终于,宁晟言开口了。
“不用我没事。”
能说话就好,愿意说话就好!
胡智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迟钝归迟钝,却不是傻子,这么多天以来,他也多少察觉到了三位主演之间可能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可有秘密是一方面,程雨凝倒还好处理,可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时悦官宣的大小姐、星娱要力捧的关系户,另一边是业界知名的影帝,传声的股权人之一,万一真的闹出点人身伤害
胡智咽了口唾沫:那整个剧组都没办法收场了。
“不行,要去,你、你眼睛是怎么了还能睁开吗,是不是飞进去了小虫子?”
“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明明白白一个台阶,宁晟言想也不想就接了下来,何况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晃了眼。
男人说完后,上半张脸抽搐了半天,似乎在挣扎着想要着睁眼;一旁的邹铭见状,使劲儿将剧组助理推到了另一头。
“让开让开别挡光了。”
噗,救命!一听这话,远处的程雨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挡光,这傻逼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光吧。
‘虽然他闭眼闭得快,但二十个强光源也够他喝上一壶了,真是报应不爽,只可惜他只会难受二十四个小时’
【就是就是!】
‘呵,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品的男人,张口闭口就是你变了,怎么不说他自己道德绑架呢。’
【就是就是!】
‘真想让掰开他的脑袋瓜子好好洗一洗。’
【真的吗宿主!商城里有洗脑】
‘假的啦!’
姜浅的耳边传来低低的嗤笑,女人的睫毛闪了闪,想起程雨凝绑定了系统,瞬间明白宁晟言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
她再度低声说了句谢谢,可事情到这儿还没完。
她并不确定宁晟言在恢复后出现什么反应,或者是声嘶力竭,把两个人的关系说出来,或者是静候机会,直到找到再次敲闷棍的好时机。
——今天不就是这样吗。
他等了十多天才舞到她跟前。
姜浅冷笑了一下,左手抱住另只胳膊的关节,默默等待着一个结果,下一秒,一道惊慌的身影从房车后面滑了出来。
来人拿着水杯、步伐匆忙到几乎要摔倒。
是张小琪。
这位年轻的小助理知道姜浅午饭的安排,所以在听说宁晟言在同一地点变瞎之后就立刻飞奔了过来,她神色不安,眼睛乱飘,直到发现姜浅仿佛是局外人般站在远处后才松了口气。
可她的这股气还没放下多久,又在走近后、看清女人那惨白的脸色时重新提了起来。
“浅姐,你、你没事吧。”张小琪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问了一句。
姜浅摇了摇头。
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说话,因为宁晟言那位迟来的经纪人,正站在椅子那边望着她。
然而对方在刚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在和自己四目相对后骤然冷静了来,就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在顷刻间变成了一缕青烟。
沉着冷静?
不,应该是忌惮。
不知道为什么,姜浅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词。
可他在忌惮些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那位经纪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两方的对峙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夹在中间的胡智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小陈啊。”陈予,宁晟言经纪人的名字。
胖导演咳嗽了一声,选择当个和事佬。
“晟言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今天的戏就拍到这儿,你赶紧带他去医院看一下监控”他说这话时看了眼姜浅,“我也让人尽力去查,如果有其他我能做的,尽管告诉我。”
其实这儿压根就没有监控。
陈予没有应声,在宁晟言身边弯下了腰。
“怎么样。”
“我很好。”他回答的肯定。
听到这个答案,陈予不禁斜眼看了一下地面上散落的餐盒,他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和姜浅的那些陈年旧事,硬生生给忍住了。
——无论是作为影帝或是传声的股东,宁晟言都承担不起杀人未遂的罪名,所以他只能在起身的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脸上展露出不由心的微笑。
“没关系胡导。”他说道,“宁哥之前的过结膜炎,后面眼睛就一直有些敏感,加上最近熬夜次数有点多”
“我带他简单看一下,等没事儿了就回来。”
这就是不想把事情放在明面上的意思,胡导的眼睛闪了一下,人也放松了些。
管他宁晟言是真结膜炎还是扯借口,只要人家愿意把事儿揽走,后续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于是他顺着话茬接了下去,“呀,那可得注意了。”
胡智伸手将耳边恼人的蚊子给拍开,“好好看看,要假期直接找人给我说一声,都是自家人,咱好事多磨,让小宁多休息两天再开工也不影响。”
“就是自家人才想着尽量不拖进度。”陈予笑笑,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他将带来的伞撑开打在了宁晟言的头顶,“那我们先走了?”
“走呗,咱们一起。”
胡智抬了下手,示意要送二人一起出去。
宁晟言在这期间连半句话都没说,他始终眯着双眸,直到跟着陈予离开时才尽力睁大,回头望了望姜浅。
至于姜浅她目光平移,宁愿盯着旁边的垃圾桶出神,也不愿意多看男人一眼。
……
等宁晟言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杵了半天的邹副导才叹了口气,朝姜浅这边走了过来。
“好了,刚才那边儿太乱,没顾得上你们,小姜怎么样,还有小程呢。”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在心底祈祷着二人什么都别说。
姜浅摇头,“我没事。”
见她不说,程雨凝也摊了下手,“我也没事。”
邹铭开始在心里放烟花了,这简直比他上厕所没带纸的时候,崩溃之下发现坐的是居然是智能马桶时一样值得庆祝!
小邹高兴,但小邹不能表露出来,“你们一个两个地都说没事儿。”
他还故作嫌弃的咋了咂嘴,只是这么一下,还没抽出空去补的门牙又开始漏起了风,邹铭赶紧掏出口罩给捂上了。
“那边应该要一两天,小姜的话,我给你批两天假吧。”
反派男主都休息了那自己岂不是也
程雨凝眼睛瞬间变亮,“邹导,我呢,我呢!”
邹铭先是咧了下嘴,然后退后一步,将她从头到脚好好看了一遍。
“你?”他还反问。
“对。”程雨凝的期待值已经要溢出来了,“我放几天?”按着情况,起码也是个两天起步吧!
可没想到面前的邹导直接冷笑了出来,“做梦呢,你没得假,而且还得加拍,这两天就光拍你!”言语间无情地打碎了她的梦想。
“不要吧导演。”
“放轻松,给你找点轻快的场次。”
邹铭打了个哈欠,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程雨凝在原地失魂落魄,一点儿干劲都没有。
有了导演亲自批准的假期,姜浅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说实话,就算剧方不提,在经历了今天的事以后,她也会以状态不佳为由主动提出休息两天。
宁晟言的那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
姜浅从刚穿越时就知道,这具身体和她一样,都是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儿。
可除此之外呢?其他那些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细节呢?
她并不记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有过宁晟言这个人,可对方口中自己的成长方式、自己的梦想、自己的过去,还有那所谓讲故事给他的便利店老板——
如果不是她亲口所说,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姜浅也经历过一样的事情,这些曾经就根本应该被翻出来才对。
姜浅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曾在a市驱车经过的那扇贴满广告的生锈铁门,无法抑制的熟悉感与头痛又再一次冒了出来。
原主究竟是谁,自己究竟是谁?
难道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她就是所谓的原主,还是这里根本就是属于所有姜浅的平行世界。
宁晟言说她变了,会不会不仅仅是一句对于过去的感叹,而是在她身上切实地发生了改变。
自己是精神分裂?
姜浅不明白,但她觉得就算自己现在还没病,持续性的胡思乱想下去,早晚也会出点问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剧组酒店的,满脑子都是解不开的疑问,甚至连倒在阳台躺椅上的时候都还恍惚着。
要想办法了解原主身上的一切。
起码是和宁晟言这部分相关的。
可这些事情除了他本人和那位陈姓的经纪人,又谁会知道呢?
屋外狂风大作,天空阴沉的吓人,不用看天气预报就知道晚上少不了一场暴雨,姜浅呆望着远处的电线杆,悄悄出了神。
突然,她放在小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震动,轻快的铃声瞬间打破了有些忧伤的氛围,将思维散发中姜浅从情绪中生拽了出来,还让她连看也不看就直接接通了电话。
“你还好吗。”
电话接通的第00:01秒,她听到的是这四个字。
简简单单的问候让姜浅吸了下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可她忍住了,听筒的另一边,时奕州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静悄悄持续大约两三秒后又说了一遍。
“你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比第一遍时更加轻柔,窝在躺椅上的姜浅理了理身上的夏凉被,将露在外面的脚趾收了回去。
她不喜欢矫情,想了想,说出了真实的答案。
“我不太好。”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等我来找你。”
电话接通的00:25秒,姜浅咬住下唇,眼睛有点发酸。
“你今天不是开会吗?”
她边说还有些粗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奇怪。
时奕州长呼了一口气,“没开。”
“那你骗我?”聊天记录上可是清清楚楚。
“报告人请假了。”
“都请假了?”
时奕州沉默片刻,回头望向玻璃门内坐得满满当当的员工,“嗯。”
都请假了啊
姜浅也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时奕州和原主之间的事,因为她读过原书,知道这两个人只是协议婚姻,甚至还是领证后到离婚期间一次都没有见过的那种关系。
可如果所谓的原书根本就不存在呢?
原书没说程雨凝带着系统,没说时星祁是个逗逼,没说宁晟言是个变态
如果原书存在,她在咖啡厅第一次见到时奕州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反而
要自己胡诌一个周亦。
这是第一次,姜浅希望时奕州和周亦是两个人。
否则
她是不是占有了时奕州倾注在别人身上的感情?
姜浅的眼眶红了。
可她不想哭。
她从小也不爱哭。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前提是哭的那个孩子有人疼。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眼泪不但不会成为所谓的有力武器,只会让她的人生变得更加艰难而已。
——没有人愿意领养一个阴沉的爱哭鬼。
可尽管她不爱哭,每天尽力仰着小脸,也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真正的接纳她。
她的家究竟在哪儿。
“小浅?”
这是时奕州喊她的方式吗。
细微的电流声,右耳边小心翼翼地言语让姜浅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她以为自己的动静足够小,却还是被电话那头的时奕州给捕捉到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瞬间充斥了男人的大脑,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紧握的拳头差点就砸在墙上,但一想到姜浅在听到响声时的反应,又在顷刻间收下了力气。
他站在原地,嘴巴张开,又合上。
简单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怀抱着文件的李特助站在男人旁边,连话都不敢说。
这个电话打的并不久,可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充斥着沉默。
“今天的饭好吃吗。”
“没吃。”
时奕州想了想,“是我亲手做的。”
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姜浅,可紧接着听到电话那头,自家老婆的鼻子又没忍住吸了一下。
时奕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反而自己喜欢的人更加伤心,“我明天继续做给你吃,如果你愿意的话,后天,大后天也是一样。”
男人认真地叙述着要实施的事实,耳边依旧半天都没有响动。
他耐心等待着,直到那边闷闷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掉地上了。”
时奕州瞬间想起了张小琪短信里的那些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宁晟言面前给上他几拳。
不、几十拳。
“别哭,我去找你。”
姜浅原本没想哭的,可是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有些兜不住了。
“真的不开会了吗?”
“不开了。”
“我就知道。”姜浅笑了,“请假的是你才对吧。”
时奕州其实一点也不想笑,只是姜浅笑了,他再难过,也总会陪她咧下嘴。
“嗯,是我。”笑过以后,男人微微低头,承认了下来,他单手抽开了自己的领带,轻飘飘地甩在会议室门口的地上。
“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去找你。”
“或者想我。”
“姜浅。”他说。
“我永远都会去见你。”